端午记忆

江洋

《端午记忆》

每年的端午时节，都会有那么一场雨，小时候怕它来，却又盼它来。一场雷电交加的大雨之后，端午的记忆滂沱而来。

艾草的味道也是那时候留下了深深的记忆，母亲常常会在那个时节采了很多来晒，晒干以后就用它洗澡或泡脚，母亲坚信它强身健体，还能治各种皮肤病。

小时候的粽子是白米或者大黄米的，吃得出米和粽叶的本来的香，吃的时候配蜂蜜或白糖，那时候蜂蜜对山里孩子一点不稀罕，都是本乡本土的土蜂蜜，我家的是我姨每年送的，她养蜂。姨娘给我讲过一个笑话，分蜂房的时候，要用桦树皮做的蜂帽子把蜜蜂吸引过来，蜂帽子的里里外外以及姨娘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蜜蜂，姨娘就带着它们到另一个蜂房，路上遇到街坊邻居家小孩，又奇又怕的问我姨（他叫大娘）“大娘大娘，你拿着那么多蜜蜂它们不蛰你么？”姨娘说“不蛰，它跟我好着呢，还管我叫大娘。”姨娘去世以后我再没吃过那样的蜂蜜，大概每一种味道都有它独特的记忆。

端午早上照例是要吃了粽子再怀揣几个煮鸡蛋兴兴头头上学去的，课间的时候便有三五成群的同学聚在一起顶鸡蛋，赢了的自然开心，输了也不丧气，可以理直气壮的吃掉那颗输了的蛋，偏有那取巧的拿生鸡蛋来作弊（据说生鸡蛋的壳硬），在赢了大多局以后也许是点儿背也许是蛋壳有了不易发现的轻微伤，居然输了，于是满手鸡蛋液和满屋子的嘲笑。

五彩线则是女生们的最爱，在大力摒弃“奇装异服”的年代，装饰是可耻的，只有一年一度的端午节除外，几股彩色丝线或绞或扭或编或结在腕上熠熠发着光，早上和同学扬手打招呼就多了一份温暖的炫耀。

端午的雨总会不期而至，最多晚不过两三天，怕它来，却又盼它来。它来了，五彩丝线就要摘下来了，老人讲，那雨是来接龙上天的，龙呢，就在孩子们的手腕脚腕还有颈间，那美丽的五彩线，得到雨的召唤，便要剪下来放在水里，那么就会在你看不见的夜里化成龙腾空而起，带着每个孩子的梦想。

雨还在下，彼时的孩子已经长大，有梦想的日子总不会太坏。

今年没系五彩线，倒在衣襟挂上香荷包，应景儿。好闻的香味可以避邪祟驱蚊虫。

端午节适逢黄梅天，我究竟不明白为什么是梅子黄时雨而不是红时雨？就像南方人不懂吃了馒头包子怎么能算是吃饭。

儿子不爱粽子，自己做的酸汤肥牛饭，大赞。

流水账写完了，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