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印度

林曼

<h3>看《地球的走法》印度篇时,在扉页有一段我很喜欢的话。<br>话是这样写的:印度是人间的森林,就好像你想走出森林不碰到树是不可能一样,不碰到人你想穿过印度,那也是不可能的。假若有人走在深邃的森林里,他陶醉在风吹树木的窸窣声、小鸟的欢快啼叫声、在大自然里自在畅快地呼吸,他完全和自然融为一体,当然他将会在森林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刻;然而如果这个人,假若他只一味地害怕被毒蛇咬,充满恐惧、不安、憎恨地穿行于其间,他的波动会刺激到蛇反而会吸引其前来,他就真有可能被毒蛇咬到。<br>印度是【神与信仰之国度】也是【喧嚣与贫穷的国度】。然而如果这里是天堂的话,我们所居住的地方是地狱吗?又或者把它称作地狱,那我们居住的这里能否称作天堂?<br>行走在印度的你,你眼中所看到的是天国还是地狱呢?<br>好了,印度在呼唤~~<br>【欢迎你来!我其实就是你】<br><br>在尼泊尔和淳子告别前往印度时她曾对我说过:印度是块神奇的土地。你的Karma--“业”在印度会以各种不同方式曾现出来。我的Karma在这里会呈现出怎样的光景呢?在加都飞往德里的飞机上我一直在想…<br>然后飞机着陆,我默默在心里说:来吧,印度,我准备好了,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准备似的。<br><br></h3> <h3>印度机场的完善设施和服务会让人产生错觉--印度文明程度还是很高的嘛!空港干净整洁,厕所也非常干净,竟然还有服务人员在我准备洗手时帮我挽起袖子,吓了一跳,洗好后,还会把干燥的抽纸递给我擦手,服务的周详让人惊叹!等离开后回过神来,想会不会是寻求小费的一种方式呢?机场快线也是非常的舒适,干净而快速,“印度其实也是发展得很迅速的嘛”我心里暗自想。而当我到达新德里站,走出机场快线时,眼前画风忽地变了,原来这才是印度的真正开始!是的,从新德里站,印度才真正开始!<br></h3> <h3>女生一人踏上印度这片土地是被很多很多人劝阻过、也让家人一直担心着的冒险行为。在很多人眼里这甚至相当于一种对自己生命不负责的行为,网上太多对单身女性旅行印度的沉重阴影,可还是阻挡不住我对它的无限好奇和憧憬,只是在家人朋友的再三叮嘱下我变得十分小心和谨慎,也许是心里的紧张作祟,一出新德里站在一片混杂里我感受到了无数双黑黝黝眼睛、从明的暗的各种地方扑面而来,顿时我望而却步了,而且我的准备其实是相当不充分的,手机不通,去民宿的路线也是摸棱两可。幸运的是机场快线上的认识的印度军人Rakesh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他及时出现在我身旁让我跟他走,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跟着他走到了新德里火车站候车厅,大厅里各种各样的人坐卧在地的光景让我十分吃惊和不习惯,可这就是真实的印度,我在心里慢慢习惯和接受着,很快我便也找了个角落坐了下去,Rakesh让我在此等候后离开了,旁边的人很稀奇地看着我,小孩子们也走到我身边一副好奇的表情,不一会儿回来的Rakesh手上是给我的咖啡和汉堡,至此我才察觉到自己其实早已饥肠辘辘了,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把我感动坏了,Rakesh在此买票等候火车回家乡的火车,在我用餐之时,他拨通了我唯一可以依靠的印度朋友的家人号码,这个号码是我来之前印度朋友塞给我的,以备一时之需,只是没想到从一开始便成为我的避风港,朋友的哥哥大约一小时后和我成功碰头,和军人告别,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哥哥把我送到民宿已近晚上8点,这是一个日本人的家庭民宿,很小很难找,我暗自庆幸自己打了电话。民宿主Kensuke是个不苟言笑却热心的男人,他带我到餐厅里吃印度菜,又带去超市采购食物蔬果,回到民宿,收到马氏叔侄的求救信息,马氏叔侄是我刚才在机场认识的青海回民,他们俩在完全不通语言的情况下贸然从尼泊尔来到了印度,他们向我表示住宿的酒店糟糕情状且语言不通的窘迫,我便把他们叫到了我的民宿,无论怎样,大家在一起有个照应。于是第二日,和马氏叔侄一起我安心地开始了第一天新德里的旅程,我们第一站是德里观光名所--红堡Red Fort。<br><br></h3> <h3>清一色砖红色的城堡出现在我们眼前时精神不由为之一振…<br>好温暖柔和的色调啊!<br>位于亚穆纳河西岸的红堡,由莫卧儿王朝第五代皇帝沙贾汗(Shah Jahan)所建,说起沙贾汗名字大家也许觉得不熟,但一说他就是那个为死去的爱妃建泰姬陵的那位君主大家心里便应该有数了,传闻此红堡是沙贾汗因故都(阿格拉)处处触景伤情而迁都德里,然后仿照阿格拉堡设计建造的,所以说德里红堡几乎是阿格拉堡的翻版,它是莫卧儿帝国曾经强大势力的象征,这典型的莫卧儿风格伊斯兰建筑,吸收了波斯伊斯兰建筑的元素,同时融合了印度传统建筑的因子,于是形成了这种既简洁明快又装饰富丽的莫卧儿风格,代表着印度伊斯兰教美术的最大成就。建筑材料主要采用印度特产的红砂石和白色大理石,宫殿多系白色大理石结构,这种表面采用白色大理石装饰和彩色硬石的镶嵌技术(Pietra dura)使得莫卧儿建筑堂皇的外观与坚固的程度都超过了中亚的彩釉瓷砖建筑。拒绝圣像崇拜的伊斯兰喜爱自然界植物纹样,在伊斯兰的哲学中,充满着阳光,细雨,月亮,繁星的理想世界是伊斯兰装饰纹样的源泉。巨大城堡犹如北京的紫禁城一样,由厚重的城墙和护城河保卫着,里面分为内宫和外宫两部分,外宫主要是勤政殿,皇帝当年召见文武百官和外国使节的地方,内宫包括色宫﹑枢密殿﹑寝宫﹑珍珠清真寺﹑祈祷室﹑浴室﹑花园等等。</h3> <h3>宛若莲花瓣状的拱门层层叠叠,错落有致,让整个空间洋溢着动感,营造着轻盈而巧致的氛围。</h3> <h3>紧邻着红堡不远处有沙贾汗皇帝建的清真寺--贾玛清真寺,它是印度最大的清真寺,是与麦加的大清真寺、埃及开罗的爱资哈尔大清真寺齐名的世界三大清真寺之一。站在石阶下方仰头抬望的视线前方,岩石小山的高台上、两支尖塔与白色的伊斯兰圆顶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可当我们准备入内时,被几个男性教徒阻拦了,他们表示非伊斯兰教徒不得入内,更有甚者要收取费用,这种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非工作人员的类似勒索的行为让人瞠目结舌。马叔叔有些激动起来,念起了古兰经文才化解了这场不愉快小插曲,可非教徒的我还是被拒在门外了,于是便心有遗憾地在门外静静等候,想想去过这么多地方的清真寺了,还从遇到这般被对待的,我知教义里的真主是欢迎所有人的,只是现实中的人为其设置了门槛,而这发生在印度也似乎可以理解,林子大了,便什么鸟都有了吧。<br></h3> <h3>而在等待之时出现的女孩,摆出姿势让我拍照后伸出了要钱的手,看着这张稚幼脸蛋上的世故,心里突然难受起来,贫穷不可耻,可会让孩童过早地涉入求生的欲求里,失去孩童本有的纯真,让人心疼。</h3> <h3>新德里--一个包容一切的城市,拥挤嘈杂的人潮、车辆刺耳的鸣笛声、灰尘扑扑、垃圾满天飞,它承载所有人的日夜营役,不管是睡大街的人、乞讨的人,街边小摊的人、人力车、嘟嘟车的人、或是非常阔绰、过着隔着玻璃窗的,从未脚踏这片土地的人……德里承载着所有一切的混乱、杂沓、肮脏,神圣、悲伤、祈求、痛苦、快乐、人间的森林,印度确实是的。贫富悬殊我想比起中国是更大更大。</h3> <h3>新德里呆了三天后与马式叔侄告别我踏上了去往菩提伽耶的旅途,菩提伽耶--佛陀开悟之地,现今它是全世界佛教的最大圣地。飞机上的我甚至连住宿的地方都还没有着落,只是隐约看到消息说日本寺可以住宿,便决定去碰一下运气,不愧是前往佛教圣地的飞机,大部分乘客都是各个国家的朝圣团,坐在我旁边的恰巧是来自越南的朝圣团,不知怎么的和女师父聊起天来,师父了解我是只身前往,担忧之色露于言表,她向我说明菩提伽耶地处偏僻,对一个女孩子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并邀请我跟随她们一起,师父真挚邀请心里很温暖,我决定加入她们,事后证明遇到她们的我实在是太幸运,一个女生在菩提伽耶的任何行动真的是非常困难,去任何一个地方都面临着重重考验…<br></h3> <h3>他们包下了整个酒店,给我安排房间,并照顾我吃喝,关怀无微不至,他们租用酒店的厨房每天煮清清爽爽的素食,干净又卫生,(很多来印度的旅客都有因为不卫生引起腹泻的状况,而自己也是在第一天的街边进餐后便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所以这样的餐食于自己实在是难得与珍贵。而且关键是在这里我吃到久违的新鲜蔬菜瓜果,弥补了这么久以来对绿叶蔬菜的渴望和身体维他命的缺失,在印度基本见不到绿叶类蔬菜的踪影,也许与气候条件和饮食习惯有关,他们吃的蔬菜仅限于土豆,胡罗卜这类地下茎的植物,对于习惯吃绿叶植物的我们确实是个考验。<br>每天吃饭前后的祈祷也让我很是感动,他们对一顿素食都要如此郑重地表达感谢,酒肉饕餮大餐的那些俗世食客怎么有地自容?真的,有时候觉得,是这些高尚精神在支撑着这个岌岌可危的人间世界,在这些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默默地在为人类祈福。后来得知这个越南团其实由现今居住在美国的越南人(想必是曾经美越战争时辗转到美国的难民后裔)和本土越南人两个团组成,信徒告诉我邀请我的女师父是现今在美国越南团体中德高望重的一位师父,他们为在此地为期一个月的法会而来,看着他们带来的异常丰富的各种生活物资,才明白他们是为这场长久战做的准备。<br></h3> <h3>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大家早早起来,我跟着坐上他们包下的大巴向一个未知的地方出发了,心里隐约感到应该是与佛陀有关的地方,我只管静静跟随。<br>天色一点一点被晨光染亮,他们在大巴里开始了早晨的经文诵唱,一片旋律熟悉的诵经声中(他们的诵经声和中国的很像,只是文字不同而已),苍茫的大自然在我眼前渐渐展开,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印度的乡村自然,日出染红的天幕里棕榈树,交错重叠,若隐若现,有种大地初始的原貌,配着诵经声给我莫名的感动,悉达多太子寻找生命真相的旅程便是从这片苍莽的原风景里开始的吧。</h3> <h3>辽阔大自然里有时会突现人的卑微营生,男人、女人、老人、孩童从夯土茅草屋里走出来,连同他们的牲口,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这接近于人类原始状态的生活光景依然在这片土地上根植着,从佛陀的时代开始仿佛几千年来从未曾改变,我有些回到过去的恍惚…</h3> <h3><br></h3> <h3>我们一路来到了王舍城,这其实也是事后我才知道的。我竟然就这样“轻易”地来到了曾经的佛教中心----王舍城是佛祖释迦牟尼长期居住修行之地,佛陀逝世后,在王舍城举行了第一次佛教结集,因此这里也是佛教圣地之一。<br>五世纪初,笈多王朝之帝戒日王(S/akra^ditya )在王舍城建立了那烂陀寺,历代屡加扩建后,遂成为古印度规模宏大之佛教寺院及佛教最高学府。那烂陀寺曾经规模宏大,有过多达九百万卷的藏书,历代学者辈出,最盛时有万余僧人学者聚集于此,它不仅是研究佛学的重要地方,也是培养佛学家和佛教徒的重要场所,七世纪时已成为全印度瞩目的大乘佛学中心。这里也是我们最熟悉的唐玄奘大师历经万难到达的天竺取经之地,玄奘大师的《大唐西域记》里记载道:“其地原为庵摩罗园,佛陀曾于此说法三月,彼入灭后未久,帝日王即于此处创建伽蓝”。<br></h3> <h3>斗转星移,时光的流逝让曾经佛教昌盛隆重的大学府如今只剩下眼前这片星星点点斑驳陆离的遗迹了,但行走于其间仍能感受到它千年来在佛教浸染下平和、哲思的空气密度。</h3> <h3>那烂陀寺不远处有竹林精舍,熟悉一点佛陀生平的人都应该会对这个竹林精舍有印象吧,相传它是迦兰陀长者皈依佛陀后献出的竹园,也是佛陀在创立佛教后所接受的第一片土地馈赠,佛陀曾在此长期居住传教。</h3> <h3>而在王舍城外东面正峰峰顶有块形似鹫头的岩石山,名曰灵鹫山。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描写灵鹫山的景色时写道:“接北山之阳,孤标特起,既栖鹫鸟,又类高台,空翠相映,浓淡分色”。就是在这高台上,佛祖当年结集诸弟子讲经说法,如今这里只剩下了一块光秃秃的基石,上面放满了各地朝圣者的供奉之物,佛陀在此讲的正是那部著名的《法华经》,法华经里开头里:“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耆阇崛山中,于大比丘众万二千人俱”里的耆阇崛山便是此灵鹫山,至于金庸小说里的灵鹫宫就不知是否有所借鉴了?笑</h3> <h3>这些佛教圣地,没想到在这短短一日里我竟然幸运得以一一拜访,它们地处偏僻且交通不便,都是一些独自一人难以轻易抵达的地方,回城的路上心里只是满满的喜悦和感激。</h3> <h3>回到菩提迦耶,终于来到大菩提寺了!<br>这里如同穆斯林的麦加,基督徒的圣地亚哥,全世界的佛教徒来此朝圣。暮色里,我第一次见到那般盛况:海浪般波涛汹涌的朝圣人群从四面八方纷纷涌来,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肤色的朝圣团,五体投地的人、转塔的人、磕长头匍匐前进的人、诵经的人、不同语言的诵经声,交错呼应在寺庙上空,仿佛一曲浩浩荡荡悠长绵密的经文交响曲。<br>摩诃菩提佛寺—佛教最大圣地,身为佛陀顿悟的圣地,是所有佛教徒的心灵故乡。正是在此处菩提树下苦行了六年的悉达多太子日夜打坐瞑想,于第七日夜睹明星,顿悟了宇宙人生真相,而开悟成佛。这棵菩提树至今仍然存活,虽然不是原来那颗,是从斯里兰卡阿努拉德普勒的菩提树上取的枝条插种而成,不过斯里兰卡那棵树由于是原树的枝条插种而成的,所以仍然是同根同源的生命。<br></h3> <h3>摩诃菩提寺是笈多王朝以来印度现存的最早的全部为砖石结构的佛教寺庙之一,也是现存早期印度砖石结构寺庙的光辉典范,对其后几个世纪的印度建筑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它的主体建筑是高约50米尊严肃穆的摩诃菩提寺,形如金字塔,底层为边长各15米的四方形,上部逐渐收缩,顶部为圆柱状,上立一铜制螺旋形圆顶,塔壁上安置着无数个圆形龛,供奉着佛像,这些圆形龛呈直线形的排列从底朝上而渐小,使佛塔在整体视觉效果颇具均衡的美感。<br>壁龛下有莲瓣装饰,最下边的基台有呈对称的孔雀浮雕,孔雀代表着高贵与清净。每小壁龛间有小石柱分割其间。佛殿入口两侧塑有二尊非常优美的佛像,左侧一尊呈无畏印的佛像,佛像衣着薄如轻纱是典型的笈多时期艺术风格。</h3> <h3>第二天清晨跟着师父们来礼佛,在晨光中打坐,看着晨光一点一点照亮塔壁,极其洁净美好,在脑海里想象着佛陀启明星时彻悟后,人神欢喜的景象…<br></h3> <h3>下午又去大菩提树下发呆,当时心心念念想捡一片菩提叶,睁大眼睛在地上找,可惜一片影儿也见不着,想起寺门口出售菩提叶的商贩,难道已经被他们“承包”早已是一叶难求?正在纳闷时看到坐在树下的一位僧人,他的袈裟裙上静静躺着一片菩提叶,他对我说:“需要静静地等。这片叶子,坐等了好久才寻得”。于是在他旁边顺势坐下来,和他聊天,他原来是马来西亚人,他的感觉很温和、亲切,他说他每年都来菩提迦耶呆上几个月,已经是第六个年头,孩子都已抚养成人,然后放下一切牵挂将自己剩余的生命献于佛法。他常年游行在泰国、印度、及西藏等地…</h3> <h3>坐等许久不见菩提叶飘落,便决定走到石头围栏外侧去碰碰运气,这石栏楯的构造很是特别,有间柱、横栏柱和圆形板,上面刻有各种不同的纹饰和传说中的灵兽,纵梁柱部分的雕刻是浓厚的希腊风格记载着佛一生的事迹,展现着经由亚历山大帝东征所带来的古希腊雕刻手法影响下最初的犍陀罗佛像风格逐步印度本土化的演变过程,这些雕刻与构造是早期印度艺术史上的重要指标。<br>突然一阵风吹来,一片叶子便这样送到了我的面前,起初甚至有点不敢相信,把它拾起放于手心、心里是满满的激动,也许我还是挺有佛缘的人。</h3> <h3>菩提迦耶遇到的每个人都很温和、谦逊、懂得体贴人,笑容迎面。每个人都把自己放得很低,仿佛消失了个人的边界…<br>虽然与越南朝圣团的人们语言不通,但他们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与体贴早已超越语言的障碍。收留我的师父自不必说,还有行光师父,他是位温和文雅的越南年轻僧人,印度修行多年,精通梵语,也是这次朝圣团的整体向导,一切大小事情繁杂琐事他都默默打点,安排得妥当周到。他很细心,考虑到我不懂越南语,每次都在给大家介绍完各个朝圣点后,再用英文跟我又解释一遍,不厌其烦。而为了我的安全,白天也不让我自己一个人外出,会亲自把我带到想去的地方。<br>菩提迦耶呆了三天后,我向这些可爱的人告辞启程准备前往我的下一个目的地--瓦拉纳西,又是行光师父,他为我找到了刚好要前往的另一个越南团,使得我又省心省力地在另一个团的护送下前往,感恩至极。</h3> <h3>就这样我跟着另一个朝圣团来到了鹿野苑,这个在瓦拉纳西十公里开外、佛教四大圣地里的又一大圣地。<br>到达当晚我们借宿在中华佛寺里。</h3> <h3>虽然如今的中华佛寺,已由泰国僧人所取代,只有了中华佛寺的外在形式。但我还是在佛堂里感到了久违的中国寺庙的气息,而在寺院的一角里我看到了记录玄奘大师西天取经的路线图,再此感慨大师曾经所经历过的艰难险阻。</h3> <h3>当晚巧遇朝圣团里师父生日,参与了一场佛式的生日晚会,在满地规则摆放的万寿菊和烛光里,感受到他们对佛、法、僧的挚诚和尊敬。</h3> <h3>公元前531年,释迦牟尼在菩提伽耶觉悟成佛后,来到鹿野苑,找到了原来的五位侍者,为其讲演人生轮回、苦海无边、善恶因果、修行超脱之道的四圣谛,他们因此有所证悟,随即出家为五比丘僧,佛教的佛、法、僧三宝至此初创完成。公元7世纪,玄奘大师也到过此地,并在【大唐西域记】里留下:“婆罗痆河东北行十余里,至鹿野伽蓝。区界八分,连垣周堵,层轩重阁,丽究规矩。”的描述,而后来在12世纪被突厥人毁坏,淹没于尘土后的考古再发掘也正是依托大唐西域记得以实现。<br></h3> <h3>而唯一幸免于难的答枚克佛塔(Dhamekh Stūpa),属留存极少的阿育王时期建筑,整座塔是一座实心的圆筒状建筑,塔壁上残存的斑驳壁画尽显1600年的岁月沧桑,却仍然可以感受其曾经技艺高超的精美维度,充满了笈多王朝的华丽风格。</h3> <h3>在其不远处的乔堪祗塔(Chaukhandi Stupa)遗址,又称五比丘迎佛塔,是佛陀初转法轮的纪念地。此塔最初建于笈多王朝时期,原为覆钵型,莫卧尔帝国(16世纪)时期在其顶端加建了八角亭,使它成为现在的样子。</h3> <h3>而在第二日清晨雾色里,终于我见到了恒河!</h3> <h3>恒河,在晨蔼里慢慢掀开她的面纱,早晨的光线里她显示出难以置信的透明度,此时此刻,她在我的眼前是如此干净、圣洁,又如此温润,祥和。强烈感受到她作为母亲的温暖和包容。母亲、她确实是母亲。包容和接受人间一切污秽、浑浊,默默无闻地洗净人的一切罪孽。<br></h3> <h3>清晨暮色里,人流如潮水般涌向恒河,各种肤色,各种信仰,各种语言,各种灵魂,都在恒河沿岸穿梭游荡……活着的和死去的各种生命,都祈求在这条圣水中获得救赎和重生。<br><br><br><br><br><br><br></h3> <h3>跟随着朝圣团坐船行驶到水面中央,当一切机械桨声停止,水面呈现的是一片深邃的万籁寂静。师父们在船中央装饰上万寿菊、点上蜡烛、钵盂声敲响、他们齐声诵经祈祷,接着买鱼放生、买食喂鸟、超度众生,佛法的对所有生命的慈悲,就这样无数次地再确认、再体会。在母亲怀抱里,任何语言都消失殆尽,眼泪不知怎么地自然而然地涌出,停不下来,仿佛在进行灵魂的清洗。心里一直在反复:“我们原本一切俱足,何有欠缺”?!视线远方便是那彼岸,是“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来吧、来吧、赶快过来这智慧的彼岸吧!)的那个彼岸,它一直在招呼着,从古至今。<br><br>佛经里喜欢的一节有关恒河公案是:有位沙门在恒河边静静地散步,有外道问:“你们佛教为什么不四处去传教?”沙门回答他:“你看,就像这流淌着的恒河水,日夜不息,人们渴了自然会来河边饮水。”<br>是的,河会一直在那里。<br></h3> <h3><br>每天夜晚,恒河边上有祈祷恒河母亲的祭祀(菩伽),柔美的音乐声中舞姿、鲜花、火焰、铃声、香薰火缭、人们发自肺腑、高声呐喊对恒河母亲的爱和感谢,直接而强烈。河岸边人们供灯祈福,虔诚祈祷。人们的心在蜡烛的摇曳光亮里变得柔和纯净。祈祷的最后是,祭者捧着装满恒河水的铜罐,庄重地把她倒回母亲的怀里,用水洒在头上或者直接喝下去。</h3> <h3>告别僧团,我一个人踏入了瓦拉纳西这块土地。<br><br></h3> <h3>这个曾经无数次无数次憧憬过的印度教圣地--Varanasi!<br>铺天盖地的色彩跳入我的眼里,色谱里几乎所有的颜色充斥着我的视网膜…<br>看过一本书里曾写道:“这可能是世界上色彩最丰富的城市,把色彩完全抹去,就像从某种意义上创造了一个不是地方的地方,一个对此地方完全惊呆了的条件反射。我一次又一次地走在颜色里,周围的一切都尖叫着想进入画面,很多街道只有两个人肩膀那么宽,但自行车、摩托车和牛总能从你身边穿过,这是我开始认识到有关印度的事实:空间总是有的。街道不过是房子间的隙缝,你可以走路,扔垃圾,在上面生活或是不生活。”--「杰夫在威尼斯,死亡在瓦拉纳西」</h3> <h3><br>圣城大概不重视人间的规矩。人们走近这里时,似乎逐渐丧失了记忆,不知道是该遵守人的规矩还是神的暗喻。<br>我也有这样的恍惚,世上竟也存在这样的世界!可又有什么不可能存在的呢?在这个神奇的世界!</h3> <h3>我的住宿在一个狭小的弄堂里,庆幸的是它是一个干净的日本人民宿。</h3> <h3>它同样继承着瓦拉纳西丰富的色彩感观。墙上、床单上满是曼陀罗图纹,果真是瑜伽行者的圣地啊!</h3> <h3>坐落在恒河左岸陡峭岩石构成的坚实岩岸上的瓦拉纳西,是印度恒河沿岸最大的历史名城。<br>相传6000年前由作为婆罗门教和印度教主神之一的湿婆神所建,人们称呼它为“印度之光”,也有人说它是三千世界的色彩与喧嚣。<br>迄今它保留着2000多座建于不同朝代的庙宇,整个城笼罩在浓厚的宗教色彩里。<br></h3> <h3>城市的最大特点是由80多个Ghat(石阶)所构建,它是一连串通往河水的石阶,每个石阶都有自己的名字和功用,和人们生活密不可分。有在石阶上做瑜伽瞑想的僧人或一般游客、有进行火葬仪式的专用石阶Manikarnika Ghat、有在被衣服晾满的石阶、有在石阶上用彩色面粉和大米绘制的蓝果丽“Rangoli”的女孩,蓝果丽是印度的一种传统地画艺术,蓝果丽的图案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定,可以任意发挥创意,只要能表达心中的美好祈望就行。<br><br><br><br></h3> <h3>总之无奇不有的场面开始一拨又一拨震撼我之前的经验和感知。<br>让我知道在我们自以为常规的世界以外还有这样的世界并行存在。<br>它摒弃一切常识常规、横空出世,让人去开始思考人生“向内走”的可能。</h3> <h3>五木宽之先生说:“印度是个不可思议的国家。我在印度所看到的是苛酷的自然和走到哪里都是宗教笃信的不可思议的印度人的身影…而感觉到这些不可思议的我们,也许是早已忘记了这些看不见事物的存在、只纠结于眼睛看得到的实际东西里。我们看到的印度、所感到的惊讶,其实是我们的不可思议也说不定。”<br>确实,对印度人这种宗教笃信的不可思议感其实反衬出的不正是我们的缺乏信仰感吗。我们自信天真的认为我们是现代人,追求的是科学、技术、文明。把宗教信仰当做迷信,缺乏心的滋养,一味外在条件的追求,最终我们的心失去方向,忘却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所以,不可思议的也有可能是我们。<br></h3> <h3>此次印度行,一路上受到太多人的帮助和照顾,能如此圆满结束,内心实在感激。<br><br>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都很珍贵。你经历的一切都隐含在你的身体里,散发着属于你的磁场,然后吸引类似的人、事、物。路上遇见的所有人、所有回忆都值得珍惜,所有遇见的善意、温暖、欢喜都会成为无形中互相滋养的精神养分。縁来便聚,縁灭便散,当时当地,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如此便好。<br><br>印度果然是片神奇的土地,暗藏着神秘的力量,你的心是什么便吸引来什么,你的行为是什么便产生什么结果,这些都是确实无疑的。很多东西与其道听途说,需要自己亲力亲为的事情还是太多。<br>再会,印度!这短暂的肉身需要觉醒。<br>且行且惜!<br><br> 2018.1.</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