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彭佳妮

秋风习习，夕阳西下，一道残阳落入水中，化为一缕月光，照亮大地。

“哈哈哈，你来追我呀！”

“别跑！”近来，夜晚总是下着微雨，雨水沾湿了宫女的裙衣。汴京最近正是中秋节，分外热闹。可京城的活力终究没有吹到他禁闭的院子。他细细望着窗外的雨水，任由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袖，这一场雨，可以洗净南唐宫殿的血污吗？他冷笑一声，索性将窗开到最大，用力一推，“吱呀”本来就不牢固的窗子无力地垂下了头。

“这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吧。”他低头轻叹，多少次从深夜中惊醒，他还曾以为自己躺在昔日的龙床上，醒来，梦，碎了。“被囚于重重宫殿，一位亡国奴罢了，还有何值得留恋的呢？”他时常这样嘲笑自己。据看守的小太监说，囚宫之中总有亡国皇泣。

“春华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一首《虞美人 春华秋月何时了》不正是他对南唐最后的思念？

不知混混噩噩过了多少过年头，他只知道：“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直到后来，一瓶牵机摆在他的面前，他笑了。这是亡国以来，他笑得最真心的一次。这回，他不再惧怕，他拿起它，看着上面的字样，精雕细琢，华丽无比。只可惜，他再也无法享受如此待遇了。他一饮而尽，酒瓶碎了，如梦一般，没有一下犹豫。人生恍如一场大梦，碎了，就不会再有了……

他倒在地上，看着远处的方向，那是昔日故国的方向。血，顺着他的嘴角滴落，他，无力地闭上了眼……

若再看到他，来生也好，今生也罢。背一壶酒，带一把剑，骑着骏马闯荡天下。写一首诗，名垂千古，看一幅画，逍遥自在。只不要在当那冷酷宫中，那孤苦伶仃的国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