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林的美篇

朱丹林

黄河全程考查记（上） 朱丹林 走大河（上） 第一段时间：2020年5月28日到6月12日 　　受黄河经济文化研究会（以下称黄研会）委派，由我带队，摄影家王书庸、作家陈玉芬一行三人，对黄河全流域进行田野考察。 此次考查是在宏观上对黄河文化的核心内容进行探索，对黄河全流域各段文明的产生、发展、独特性与共性，及黄河各段文明对全流域的影响进行分析。 也包括黄河各段多民族民俗风情、民间艺术、非遗传承项目产生的历史条件和现状，及黄河文化面向未来的重要性、紧迫性进行调查研究。 同时关注黄河与包头地区几千年来经济社会发展，民族关系的密切联系，对包头多民族文化的影响，特别是当代黄河在包头城市发展中种种现象进行研究，提出自己的思考与建议，希望能够有＂存史资政，启迪思考＂的效果。 这次调研范围是广阔的、内容是务虚的、形式是神仙会式的，提出的问题将是可以供黄河文化研究者多方位思考、辨析，具有跨学科、多学科特点的问题。 一、出行 2020年5月28日 清晨自驾SUV出市区，G6高速在城市北侧的大川上向东方伸沿。 北望阴山，有青山隐隐的感觉，南望黄河，偶然可见一条白色的絲带，飘逸在天地之间。 这些年大青山绿化卓有成效，植被覆盖率达到了基本上可以把山阳面裸露的岩石覆盖的程度。 一个个熟悉的地名在高速公路边的路标上飞快闪过，阿善、西园、韩庆坝、莎木佳⋯⋯。  这些地方都有几千年前史前人类文明的遗址。如今，它们静静地躲藏在黄河北岸的阴山山凹里，或者散落在山脚下膏腴的河流冲击平原上。 这些晚期＂河套人文化＂在包头大地上星星点点的遗存，分明地告诉今人：在黄河几字弯北侧的漠南草原地带，同样是人类文明的发祥地。  人类所有最古老的文明，都书写在大河岸边。 所以，大河本质上与生活在河流两侧人类族群的精神息息相关 大河与人类的互动，让天下苍生创造了陶器、青铜、文字、城邦国家等文明产生的最基本条件。 河流的性格，是大河上世代生生不息的人类族群赋予的。 反过来大河又造就了这些人类族群的世界观、价值观和文化性格。 午后前行至京城，决定不进京，从北六环、东六环绕过北京，行至天津界南部的武清区杨村镇一带，天色渐晚，看了看里程表，今天行走七百五十多公里，该飞鸟夜投林了。 中午是长奔了四百多公里，在苏木山服务区中歺。 二、行走黄河记事之山东篇 2020年5月29日山东东营黄河入海口 。 首先是气味，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在距离黄河入海口几十公里远的地方，便可以隐隐闻到混合着海风和湿地特有的潮湿气味儿和草海的芬芳。走进景区大门才知道，离真正的黄河入海口，还有二十几公里的路程。第一感觉竟是那铺天盖地滚滚而来的绿色。从大草原走来的我，竟然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广袤的草海。孤独地立在夕阳下，痴痴傻傻地看着那些在晚风中摇曳翻卷如波涛般伸向天边的草浪。感动、惊奇、错愕哟，一霎那竟然泪崩。没有想到眼前的湿地有如此的广阔，更没有想到大河湿地的沼泽里，那些晶亮的湖泊、水湾、小溪、河流竟是如此众多。一条条发着白光的水面，静静地在草海下蜿蜒流淌，白鹳、天鹅、丹顶鹤、大雁、鹭鸶、野鸭等数不清的鸟类，在草海深处生生不息地繁衍着。那是生命在大自然中庄严的延续，更是黄河入海口广袤湿地上的溪流和草海，共同演奏的一曲雄浑壮丽而又优美细腻的生命交响诗。 从巴颜喀拉山长奔而来的大河，在亚细亚大陆的高原、山地、林莽、平原之间，长奔五千四百多公里，在这里，大河终于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归宿，于是，它欢唱着扑进大海母亲的怀抱。天水之间到处是壮美无比的天然画卷。无需刻意构图。随意举起举起相机，便是大片问世。 正是长河落日时。夕阳像上帝的画笔，肆意挥撒之间，大河、湿地、河边的汽轮船便是一幅金红色的剪影。与考察组的摄影师、文字编辑合个影。记录下生命中庄严的时刻，也是与母亲河可遇不可求的亲近机会。徘徊在日落时分的黄河入海口，只有短短的几十分钟，却感觉壮阔的大河与湿地，仿佛永远融入了生命的记忆里，融入了河岸上每一个卑微躯体的血脉之中。 2020年5月30日山东东营孙武祠如果说河南的二里头和安阳殷墟是中华文明的婴儿期，那么走向文明成熟的成人礼，则在齐鲁（山东）大地上产生。齐鲁大地上开拓中华文化鼻祖型人物众多，孙武就是兵家之祖，他是春秋时期齐国人，家乡在山东东营。中国兵书成熟如此之早，说明中国古代战争既多又惨烈。《孙子兵法》集中了古代战争谋略之大全，是冷兵器时代兵家谋略的颠峰之作。所以，至今风行中外，是先秦诸子中唯一具有世界影响的军事著作，古之将帅能用《孙子兵法》娴熟用兵，可得天下。难怪连美国西点军校都把它做为必读教材之一。 齐鲁大地在春秋时期产生的最重要的思想先驱，是孔子和孙武。进入战国时期，由于齐桓公建立的稷下学宫开百家争鸣之先河，齐鲁大地成为古代学术与文化繁荣的中心，也是几千年来中国学术史上最自由、美好的时期。继春秋时期的孔子、老子之后，战国时代的孟子、荀子、庄子、墨子、韩非子等学派群星璀璨。这些思想先驱让黄河流域的华夏族群，有了充分且全面的思想定型时间。华夏族逐渐摆脱了夏、商、西周时期的蒙昧主义、神秘主义和巫术迷狂的童年思维，在观念、性格和理性思维上逐渐成熟起来。先秦诸子的出现，标志着黄河文明的雏型和基因已经出现。 2020年5月30日中国方志馆黄河分馆黄河文化馆。这是中国方志馆的黄河分馆。专业、严谨、务实的表述，让我看到了翔实可靠的黄河研究成果。不虚夸、不溢美，不讲空话，实实在在地从＂志说黄河＂的角度＂存史、资政、育人＂。一个高水平的文化馆！ 在这里，整个黄河流域的水文地质、生态环境、气候变化、河水流量、泥沙治理、峡谷、支流、干流情况，不同时代的河道变化及与古地质气候变化的互动。 观后受益不浅，原来，对黄河的专业表述是这样的。 济南惨案纪念碑 　　午后进入济南，一个非常古老的历史文化名城。 城市因座落在古四渎之一的＂济水＂之南而得名。 济南城市非常美，有老城气质。 傍晚后散步，从趵突泉经环城河道步行到大明湖，路边古木参天、碧水环绕，在大明湖上荡舟观景，那幅清．嘉庆九年书法大家铁保书写著名的对联便浮现在脑海中：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大明湖也因宋词大家李清照与辛弃疾曾生活在这里而增添了不少人文色彩。人们一边在湖边散步，一边吟咏着宋诗名篇，记不全的地方，友人补充，人们在快乐的嬉闹声里夜幕降临 入夜，返回宾馆休息。 2020年5月31日。济南山东省博物馆 国内有三个博物馆，给我留下的印象深刻。一个是位于兰州市的甘肃省博物馆，其特点是絲绸之路上的文物天下无出其右，由其是＂马踏飞燕＂的原物，也只有汉代的精神和气度才能制造出那样的作品。 第二个是西安的陕西省博物馆，特点是作为十三朝古都，这里遗留的文物重噐天下无双! 第三个是山东省博物馆，它重点关注了以孔丘为代表的先秦诸子对中华文明的塑造与形成起到的重要作用。 山东的人类文明从未间断， 从史前时期的大汶口文化，到东夷国的出现，至西周建国后的分封诸侯，其中最重要的两位重臣，分封到了齐国和鲁国。 一位是姜子牙。 李白在《梁甫吟》中称颂的： ＂君不见 朝歌屠叟辞棘津， 八十西来钓渭滨！ 宁羞白发照清水， 逢时吐气思经纶＂。 姜子牙的封地在齐国； 另一位西周建国的大宰相周公旦，（姫旦）他是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的弟弟，周成王的叔父。在西周初建时辅佐成王粉碎商复辟势力，巩固西周政权，立下汗马功劳。 他的封地便是鲁国。 这样，齐鲁大地风云聚会、人物辈出。 政治人物如春秋霸主齐桓公，千古名相管仲。 而以孔子为代表的先秦诸子.（＂文化教育界＂人士）开了中华文明观念定型的先河！ 山东博物馆馆藏文物中一块秦始皇＂登泰山封禅碑＂引起我极大的兴趣，此碑上有秦丞相李斯手书的小篆133字，这是＂书同文＂政策的唯一实物！李斯的秦小篆沉雄凝重，唯秦可有，其他任何时代都写不出这样的＂大秦气韵＂！也是秦小篆不多的历史遺存！ 参观山东省博物馆留下了太多的思考，它是黄河文明走向成熟的一个规范期，李泽厚先生称其为＂先秦理性精神＂。 深入的思考还在后面。 2020年6月1日。泉城观泉 济水之阳有泉城。泉城多泉，旧闻自唐宋至明清，泉城民户百姓家家门前一眼清泉。平日里市井间滔米洗菜、浆衣烧饭，日日升歌的好日子离不开清泉。泉城之众泉均水质甘甜清冽，尤以烹茶待客、围炉小酌、抚琴垂钓、观雪赏梅为乐。老夫突发雅兴，清晨入坊间数泉，见黑虎泉、白石泉、漱玉泉、琵琶泉、五莲泉、趵突泉⋯⋯跑得大汗淋漓，竟数不过来。始知泉城泉多、水美、景秀。 泉城名泉虽多，唯以趵突泉最为著名。立于泉边石栏前，观泉水清澈甘冽泊泊而出，心旷神怡。其实趵突泉周边有众多泉眼，合称趵突泉群，是古泺水之源头，发现于春秋时期，古传为舜帝之妃娥英居住之地……美丽的故事让我浮想联翩，竟有做一日泉城人，不枉此生的感觉。泉城真好。 明、万历皇帝手书。 孔子墓 古文经书在秦焚书坑儒时，曾经藏于鲁壁之内。汉初，收天下之书，古文经书现世。这是中华文化的一大幸事。 通往孔府官道边的汉代古柏。 2020年6月2日。山东曲阜孔庙。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驱车长奔二百多公里，走进曲阜三孔景区（孔府、孔庙、孔林）首先跳进脑海的，竟是南宋理学宗师朱熹的句子。 站在他家乡的土地上，突然理解了孔子对后世官民的影响，怎么估计都不过份。 难怪宋代宰相赵普讲＂半部《论语》治天下。＂ 春秋战国时期，正是周王朝＂礼坏乐崩＂的时候，孔子的学说，既维护了家国天下的纲纪伦理，也规范了民间百姓的尊卑行为，所以，在先秦诸子百家中，逐渐脫颖而出。 自西汉董仲舒提出＂独尊儒术＂之后，历代帝王都推崇儒学，孔子的地位也越来越高，由一个普通教员（孔子是中国兴办教育第一人）遂步成为了仅次于皇帝的文宣王！ 三孔景区非常大，占地面积三千八百多亩。现存最早的建筑，是元代的建筑。元代皇帝中忽必烈尊孔，所以元世祖曾经亲自过问孔府的修建工作。 明代万历皇帝也亲笔为孔子题写的碑文。 孔子的墓在孔林之中，五十几年前被掘坟，后来修复。 他的墓边是儿子孔鲤之墓。孔林里还有他的弟子子思、子贡等人的墓地，更有后世子孙的墓地，包括唐．孔颖达（著有《五经正义》）及明末清初《桃花扇》的作者孔尚任等孔子的名人后代坟墓。 在这里，晚年的孔子编《六经》、办私学，传播文化的种子，是中国文化的源头，有精华亦有糟粕，但其间产生的对世代中国人有永久影响的思想、伦理，将伴随着以黄河流域为核心区，包括全中国、甚至包括亚洲中华文化圈的人们，走向未来。 此外，孔府里的森森汉柏，给人带来震撼！老树奇虬、生命力旺盛，历两千余年雨雪风霜，愈见精神！这或许也是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学说的宿命。 2020年6月3日。山东曲阜。孔子博物馆 清晨走进孔子博物馆。 博物馆的整个建筑方方正正，据说反映了孔子、孔门弟子和再传弟子，总之是儒学历代宗师都是贤良方正之徒。 馆前正面的孔子立像，是根据唐代大画家吴道子的画作重塑的。这里馆藏文物多为商周时期的青铜重器，而博物馆内容则是孔子的生平，及儒学在历朝历代的代表人物和学说介绍，非常专业。 比如孔子逝世后，儒分八派，战国儒学的代表则是孟子（思孟学派，即子思到孟子，靠近“三代”）和荀况，（到韩非、李斯，代表儒家趋炎附势一派，逐渐滑向法家，变成儒法合流或外儒内法）西汉董仲舒“独尊儒术〞、魏晋与王弼等学派的分歧，中唐韩愈、北宋二程、朱熹、陆九渊、张载、明代王阳明心学、清初戴震、晚清章太炎，直到康有为的《新学伪经考》。 两千多年儒学的演变一目了然，也是对一个思想学派非常全面完整的总结。 突然想到，陆九渊讲的“六经注我”、“我注六经”，这或多或少成了孔子以后中国读书人的宿命。 这个博物馆应当静下心来好好看几天，可学习的东西不少。 近午离开曲阜开车向西赴河南。回眸山东，深感这里厚重。说说当地经济发展情况吧。我们走过的几个地方，经济发展模式都是因地制宜。以东营为例，优势主要是依靠胜利油田和石油化工。但问题也很突出，产业文化层次低，属于高污染和低附加值产业，近两年大片倒闭。东营人口少，高等学历年轻人流失严重，同样为沿海城市，吸引年轻人就业的高新技术和相关第三产业几乎为零。老龄化趋势持续，东营的可持续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曲阜几乎完全是农业社会，吃祖宗饭的旅游，是属于绿色经济的范畴，其余基本都是农业。济南是山东经济的龙头老大，优先发展的产业包括集成电路芯片制造、封装与测试、半导体照明器件、光电子器件、片式元件、电子电路、敏感元件及传感器、电子器件及零件等新型电子元器件。云操作系统、云中间件、新型数据库管理系统、移动端办公套件等基础软件产品。工业领域的大数据服务、解决方案、行业大数据系统安全可靠软件人工智能软件、系统、平台，智能可穿戴、智慧家庭、智能车载终端、智慧医疗健康、智能无人系统等产品。高性能计算机、工控计算机及系统、北斗应用产品。但近年来受疫情和大气候影响，前景如何还要再看。黄昏时分来到开封。这以后是河南篇的内容了 三、行走黄河记事之河南篇 2020年6月2日。河南开封 午后由山东进入河南开封，首先奔开封＂悬河＂。少年时代听老师讲地理课，知道如今的黄河早已成为世界罕见的“悬河”。 老师说悬河，是指河床高出两岸地面的河，又称“地上河”。黄河中游河水流经土质疏松的黄土高原。这里植被稀少，水土流失严重，导致河水之中夹沙量非常大。每年都会产生约16亿吨左右的泥沙，其中12亿吨最终会冲入大海,但还是有4亿吨会淤积在黄河下游坡降不大、水流平缓的河床之中。而黄河开封段正好符合条件，所以日积月累，开封的黄河段水面高出城市六到七米，有些地方高出十米，成为地上悬河。开封历史上悬河多次大堤决口，造成百姓＂人或为鱼鳖＂。自古以来开封的地方官和百姓，只能每年加高河堤或严防死守好黄河大坝，以保城市的安全。 2020年6月3日新乡陈桥驿车过黄河，进入新乡，看到冬小麦已经成熟，河南是中国粮食的主产区之一，每当看到丰收的田野都感到无比的快乐！这也许和少年时代的知青生涯有关。 　　陈桥驿，座落在新乡市的陈桥村中。 这里是晚唐到五代时期一个非常普通的官府驿站。960年正月初二，后周殿前都点检赵匡胤在这里半夜装神弄鬼，被一群部将披上黄袍，即所谓发动了＂黄袍加身＂的陈桥兵变，成为北宋开国皇帝，陈桥驿也因此被载入史册。 　　驿外断桥边， 寂寞开无主。 走出陈桥驿小院，转到古驿站的后墙，回味着这个古驿站的往事，多么滾烫的历史岩浆，在时光老人面前都会慢慢地冷却。 陈桥驿在经历了历史的喧嚣之后，早已归于宁静。 踱步到院子后墙外的小路傍边，有一片干涸了的荷塘。尽管水已经基本没有了，但那一池青青的莲叶，还在微风中摇曳。 老墙根儿下，开着一丛丛一簇簇的野花，看起来很久沒有园丁管理了。但生命顽强的植物竟自在无人关注的古墙后，静静地绽放着，那份从容、那种美丽、那种自由自在地展示生命骄傲的小花，让我瞬间被感动了。 想到陆游的诗，在寂寞开无主的生命状态中，这些花儿向世界展示了自己最美好的状态！ 我用手里的相机，记录了几个美丽的瞬间。 2020年6月4日。开封 开封铁塔是开封市最有代表性的古建筑。 说是铁塔，其实使用黑褐色的琉璃瓦建造，铁塔建于1044年，初为木塔，五年后毁于水灾。 1059年，宋仁宗在原址上重修铁塔，铁塔身高55.88米，八角十三层，塔身挺拔，装饰华丽，飞檐凌空，十分雄伟。 现在的铁塔已经成为一处公园，园内可以看到北宋民间百姓痛恨的＂花石纲＂遗物－－太湖石。 花石纲加重了民间徭役与钱粮的摊派，搞得民不聊生，在一定程度上引发了北宋时期宋江、方腊的农民起义。 　　最初知道大相国寺是在儿时读《水浒传》的时候，那时不知道它竟是北齐天宝六年（555年）建的古刹，后由唐睿宗赐大相国寺名。 北宋建国后，首都东京汴梁商品经济发达、市场繁荣，大相国寺的庙会和平日善男信女进香求佛，都热闹非凡，香客与商贩来来往往摆摊设点，是东京汴梁一个热闹的去处。 走进大相国寺，见有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青铜雕像，梁山人物林冲的故事也发生在这里。 大相国寺因一部小说而名扬天下！其中最古老的建筑为清代康熙年间重建的藏经楼。 　　山陕甘会馆是山西、陕西、甘肃地区的商人行旅往来休息居住之地，是清代以前絲绸之路留给开封的历史记忆。 　　我们这代人是1949年十月建国后出生的一代，基本上没有经历过黄河大水灾，对水灾的亲身感受基本没有。 但是，我们的上一代人，却经历了战乱、流离、水旱灾害、饥荒等苦难。 站在河南郑州花园口大坝决堤处，看着眼前的滔滔黄水、和广阔的河岸边对面即将收割的金色麦田…… 突然，我对黄河的水患仿佛有了切实的感觉。 1938年5月19日，侵华日军攻陷徐州，并沿陇海线西犯，郑州危急，武汉震动。 为阻止日军西进，组织武汉保卫战，国民政府需要时间。为了在河南地区拖住日军，6月9日，蒋介石决定“以水代兵”，下令炸开河南郑州北郊17公里处的黄河南岸渡口——花园口，瞬间大水飞泄、浊浪滔天！田垄变为湖泽，百姓成为鱼鳖。 黄河桀骜不驯的性格爆发了，它决堤改道，一路向南数百公里，最后夺淮入海！ 黄淮之间立即形成大片的黄泛区，被淹土地面积达29万平方公里，44个县，死亡人数达89万人。 而侵华日军却没有淹到！ 水患之后必有大旱！ 1942年，广阔的黄泛区大旱，河南百姓卖儿卖女、逃荒要饭，几斤粮食就可以换一个大姑娘，甚至易子而食！ 黄泛区成了人间地獄！ 那是黄河沿岸最苦难的时刻！ 久久地站在当年的决口处，看黄河大坝的另一面，那是一片丰收的原野，一片广阔的金色麦田！ 突然，觉得眼圈湿润了。 旅途不寂寞。长途旅行，驱车前行，其实一点儿都不寂寞。你的思绪会跟着高速公路边的道路指示牌，在无垠的时空里作意识流。 记得从天津武清县出来，首先看到的路牌是杨柳青。于是杨柳青木版年画就跳入脑海。它和苏州桃花坞的年画作品一北一南，把南北方年俗中的不同特点、美好记忆，勾画在脑海中。 再向前，路牌上飞驰而过的是团泊洼，思绪马上回到几十年前郭小川的诗句中： 秋风象一把柔韧的梳子，梳理着静静的团泊洼；秋光如同发亮的汗珠，飘飘扬扬地在平滩上挥洒。高梁好像红领巾⋯⋯ 曹灿老师朗诵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回荡。思绪也回到一九七九，那个思想解放、全面变革开端的大时代里。 进入山东，鲁西北平原上即将成熟的的冬小麦，在晨风里翻卷，麦海在朝霞中一片金黄！于是，一首老电影歌曲《谁不说俺家乡好》那优美的民歌旋律，又在耳边响起。 在服务区也是一样，比如在河南兰考县服务区，首先想到的是原新华社社长穆青，为焦裕禄同志写的新华社通稿《县委书记的榜样》，孩提时代的我们是含着眼泪听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王牌播音员夏青老师的广播。旅途真的不寂寞。 午后进入安阳殷墟。 辉煌，古朴，神秘，厚重。 我站在商王朝的遗址殷墟面前，静静地审视这个文明，盘点着殷墟的文化要素。 首先，它是三千年前产生在大河（黄河）流域的古代文明。 我们生活的星球上，这样的古代文明还有非洲的尼罗河、中东的幼发拉底和底格里斯、南亚的印度河、恒河。 黄河文明已经具有文字、青铜器、原始宗教、城邦国家⋯⋯ 在中国古代多个具有文明起源奠基条件的遗址中，河南安阳小屯村考古发掘的时间最长，有百年历史。出土的文物最多也最完整。 所以这个以玄鸟（燕子）为图腾的遗址，是中华民族最重要的起源之一。 河南省境内的黄河流域，是商王朝的核心地带，而且早在三千年前，它的势力范围已经伸延到黄河中游的陝西，和下游的山东。 华夏族的雏型，或者叫婴儿期，己经在殷墟开始茁壮地成长。 商是一个苦难的民族。从汤建立这个王国后，便在黄河流域的水旱灾害中流离失所，直到第十四代商王盘庚迁殷。 商是中国文明的开端，也是狞厉可怖可憎的奴隶制形态的标本。无论是青铜器的纹饰、还是巨大的＂人殉＂墓葬坑。 第二次来到殷墟，心里总是很难过，为什么人类的进步总是伴那么多鲜血和苦难？ 　　一九五二年，主席视察黄河，在安阳期间，看了两个地方，一是殷墟，二是袁公林。在袁公林游览时，老人家对陪同视察的河南省委书记吴芝甫说，＂这个地方要保留下来，用作反面教材让群众看＂。 1908年11月18日，在光褚帝逝世后两日，慈禧也死了。三岁的溥仪成了新皇帝，摄政王载沣对当时的北洋大臣兼直隶总督袁项城恨之入骨！项城冰雪聪明，立即以身患足疾自己开缺回乡避禍。在安阳洹河边，他作不问世事、白发渔樵状。而袁府之内，项城的门生故吏，北洋的六镇的军官、京城重臣的亲信，日日出入于此，故项城对京城上自紫禁城，下自达官贵人的动向，一切尽知。一九一一年武昌首义，清廷八旗糜烂，不足为战，唯北洋六镇军队，还有战斗力。但六镇骄兵悍将，朝廷调动不得，只能请这位袁项城出山。项城是很复杂的人物。不流血而使清廷逊位，免去尸骨成山、血流漂杵的改朝换代战争，总算大功一件吧？收复外蒙古、稳定内蒙古六盟四十九旗，对初建之民国来说，防止分疆裂土怕也算是件好事。但他又想秉承旧制衣钵，逆天而行，则必然是身败名裂。项城少有大志，为官时堪称＂能吏＂，不流血而逼清帝逊位，是天下第一人，所以孙文让民国大总统之位给他。只是后来逆天时而行，枉为天下苍生不耻尔。千秋功罪，后人评说。 项城去后，民国以大总统礼仪，拨76万银元，比照略低于帝王标准，葬其于安阳。 2020年6月6日。 行走在河南（中原）大地，切感这里的一切都是生机勃勃，古老而又年轻。 河南的经济总量超过4万亿，超过四川、湖北、河北、福建，是陕西2倍以上，在全国范围内居第五位。 经济支柱型城市群集中在黄河几字型右下角的郑州、洛阳、周口一线。 河南工业体系比较健全，有很多重工业； 郑州又是京广、陇海铁路的交通枢纽，是物资、人员集中交换地； 河南又是农业大省，农业非常发达； 旅游业也是河南经济、第三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比如安阳、曲阜、洛阳、中岳嵩山，封登少林寺等等 郑州的经济总量就达八千亿，而且部门齐全、合理。 洛阳釆取工业经济和旅游经济共同发展的道路。 中州大地可以说是黄河几字弯地区的经济头羊。 伊水龙门的清晨。当太阳越上山颠，光芒映着伊水清波照耀在龙门石窟数千个佛龛上的时候，你会顿时感到佛光普照天地，万物一派祥和。 如果追根溯源，龙门石窟与北方的阴山草原、与广阔的敕勒川有着无法割舍的不解之原。鲜卑贵族扬弃萨满教，改信佛教是在东汉末年到曹魏势力活动在黄河流域的时候，鲜卑人在与汉人进行贸易交往时，刚刚知道了佛教。于是，佛教迅速在鲜卑社会里传播开来。398年，跖拔珪迁都平城，（大同）云岗石窟的开凿也随之开始，一直延续到493年，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龙门石窟的开凿又开始了，伊水河畔的摩崖石刻上叮叮当当的凿石开山之声，竟然延续了几百年。今天走进洛阳龙门石窟的感觉，是太奢侈、太滿足的艺术享受！首先是卢舍那大佛，它是犍陀罗雕塑风格中国化的颠峰之作，是中国最美丽的大佛。 还有《龙门石窟佛像凿刻记》，那是唐代大书法禇遂良亲笔题写的碑文。 更有那写无名的工匠创造书写的魏碑，凝重庄严、沉雄博大，是中国书法史上重要的里程碑。 这里的黄河文明最灿烂的亮点之一！ 伊水荡舟至白园，弃舟而上，山间林木繁茂，晚唐诗人白居易的坟冢就在琵琶山上。 自幼喜欢白居易的诗，去年冬天在杭州西湖，见有苏堤和白堤，那是苏东坡和白居易在杭州任上的政绩。 离开伊水龙门，驱车前往数十公里外的白马寺，它是中国最早的佛教寺院，建于东汉明帝时期，恰好今天是疫情过后的第一天开放，善男信女游人如织。我更关心寺庙门前那两匹斑驳的石马，现在立在那里的石马是宋代之物，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了。 公元前770年，西周灭亡，周平王东迁洛邑，东周开始了。 在当年洛邑原址上，今人打造了一个“洛邑＂古城，可以随便看看。 洛阳博物馆太丰富了。走进去的第一感觉，是做博物馆要有文物。这是第一要素。前些年各地都重视自己的历史文化，也都纷纷企图打造自己的博物馆，我也曾为此事大肆鼓吹。看过西安、洛阳等地的博物馆后感觉还是理性一些更好，如果文物不够，不如做个文化展厅说明自己的历史文化更好。洛阳的博物馆占地广阔，远看像一座宫殿，（图一）一支火炬立在主建筑前，我个人解读为文明的光辉照耀着前行的道路。洛阳的文明表述没有断代。从旧石器时代到今天，丰富的文物垫托着这个十三朝故都历史文化的厚重。内容太多了，选几件文物吧。图三是母系氏族社会的彩陶，图二为商代铜镜，铜镜见过很多，这么早期的还是头一次见到。熹平石经是中国书法的一个里程碑，东汉大儒蔡邕对各个体例的隶书进行规范，做了熹平石碑，立在东汉洛阳县衙前，全国的学子在这里临模，可见影响之大，我也临过几年隶书，当时对熹平石经心甚向往，没有想到此生得见实物！隋唐的突厥马。唐三彩的胡人与骆驼，把絲绸之路的风情，浓缩在两物的互动之间。盛唐的石雕佛像是犍陀罗风格的中国化作品。其实洛阳博物馆的通史展值得蹲在那里看它十天、半月的。 望三门，三门开，黄河之水天上来。 神门险，鬼门窄，人门之上百丈崖！ 黄水劈门千声雷，狂风万里走东海！ 走上三门峽水库的大坝，看着＂黄河清＂的壮观景象，脑子里便撞入几句当代诗歌。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是一个英雄主义的时代，也是一个民族自信满满，可以移山填海的时代，仿佛无论多么宏大的工程，我们都可以完成。唯独在科学决策上，我们还太年轻，还有点崇洋迷苏。苏联专家只知道北半球森林地带清澈的河流，他们不懂黄河，不了解我们的母亲河！ 怀念黄万里先生的耿直！历史的教训啊。 静静地望着远处的梳妆台发呆，耳边仿佛又响起了诗人的声音： 梳妆台啊，千万载。梳妆台上人何在？ 乌云遮明镜，黄水吞金钗。 但见那：辈辈艄公洒泪去，却不见：黄河女儿梳妆来！ 其实，诗人太浪漫了，黄河本是一条桀骜不驯、泥沙翻卷、奔腾咆哮的大河，把它搞得如小绵羊一样的柔顺好吗？河南民间有传说，当年黄河自秦晋高原流入豫西平原，因大山阻隔，至河水上涨，呈高峡平湖溢出状。禹王用神斧怒劈三斧，形成的人门、鬼门、神门神话故事，还在三门岟地区流传，可是当年三门的自然景观已经在炸药的轰隆声里荡然无存了，在三门的遗址上只留下一个单调的大坝！第三图是成语中流砥柱的实物，当年水湧三门激流飞溅的景观消失了。第四张图是张公岛，大坝分流的小坝砌入了河心张公岛。三门峡水库大坝，因为黄河泥沙的淤塞，建成后多年不能使用，基本上是废坝。直到我国水电工程建设部门几十年后，经过科学测算，在下游26公里处建设小浪底水库，两个水库联合调水冲沙，三门峡水利枢纽终于在停滞了多年以后，产生了一点点作用。但这是亡羊补劳之举。 洛阳下辖的孟津，黄河中游与下游的分界地。这里的人文历史遗跡丰富。东汉开国的光武帝刘秀，他的千年帝陵就在孟津。不过今天想说的是小浪底。小浪底是孟津的一个乡镇，这里地处低洼，过去十年久涝，洪水白沙、百姓穷困似乎是这里的常态。二十世纪初，黄河上的小浪底大型水利枢纽建成。不到十年，这里变得无水旱之忧，山川大地也变得美丽而富裕。各种水果、核桃等经济作物随处可见，当年山间的几亩簿田成了水浇地，金黄的麦田刚刚收获，旅游业也为村民带来新的收入。但是当地熟悉情况的人告诉我们，小浪底水利枢纽主要不是为了发电和灌溉，是调沙。黄河泥沙几千年来都是老大难问题，上游一百三十公里处的三门峡水电站就建国初苏联专家不懂黄河泥沙的特点出了错。现在，每年六月二十中原麦收后，小浪底与上游三门峡联动放水，黄河泥沙下泄，每年达十六亿立方。黄河故道不再是年年堆高，而是年年淘深，大河再无水灾之忧！十六亿下泄泥沙中有十二亿立方入海，余下四亿方为黄河入海口造地。前些天在东营看到黄河滩涂上一辆辆挖掘机在平整土地。往远想想，也许有一天，渤海湾没有了，成了新的＂领土＂。 离开孟津小浪底水利枢纽工程，在黄河几字湾东南拐角出河南进入山西，夜宿风陵渡。 2020年6月8日。风陵渡 风陵渡是地处秦、晋、豫三地交界处，是个鸡鸣三省的地方。位置正好在黄河几字湾南流，因秦岭阻挡而折向东方的拐弯处，跨华北、西北、华中三大地区之界，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风陵渡口的黄河段对面是潼关，＂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指的就是天险潼关。潼关是进入陕西的门户，这里山川形胜可拒山东六国之兵。但如果潼关不保，长安必危。在唐代的＂安史之乱＂中，安禄山的叛军就是在潼关打败宰相房琯的四万守军，导致唐玄宗逃蜀避乱的。 风陵渡是非常古老的黄河渡口，也是既有传说又有历史的地方。传说它是风后的家，黄帝大战蚩尤，风后前来助战就在这里。而女媧娘娘的墓地也在这里的黄河之中。真正的历史是战国时秦魏之战，东汉后期曹操打击韩遂、马超，西魏时宇文泰打败高欢，都发生在风陵渡。 风陵渡原来保存的明万历年间建的风后祠、女娲墓，也在抗日战争中被日军毁掉。现在的风陵渡没有开发旅游，这是件令人遗憾的事。讲好中国故事中，应当有风陵渡的一席之地。书写至此想到金庸大侠写的一个关于杨过与郭襄的故事，＂一遇杨过误终身＂就发生在风陵渡，很感人的，只是多年前读过，细节记不清了。 2020年6月9日。山西解州关帝庙 河东解州（今山西运城）的关帝庙，占地广阔，建筑精美，又占关公家乡的地利优势，烟火十分旺盛。 关羽本是东汉末年的人，民间对关公的崇拜起于隋唐。 宋元时期勾栏瓦肆之中，话本和戏剧对关公的歌颂达到高潮。 连关汉卿这样的大戏剧家都写了在民间广为流传的《关云长单刀赴会》的剧本。 “神勇”、“忠义”等民间百姓崇拜的人格基础，行侠仗义，义气等，成为平民百姓所追求的精神偶像品质。 在现实生活中，平民百姓实际地位的低下和对不公际遇的无奈与愤懑，使他们有了借助外来精神力量改变现实、改变命运的心理需求。 所以，对关公的崇拜也开始深入人心。 明清时期，由于统治阶级的推崇、宗教的宣传、商人的参与、文学艺术的渲染，民间对关公的崇拜达到高潮。 各地纷纷由民间捐资修庙，而且这种现象在海外的华人文化圈也有了广泛影响。 关公不仅成为“武财神”，地位甚至升级到“帝”的高度，连孔子也从未达到“帝王”的髙度。 关公崇拜现象主要来自小民的心理需求，希望用关公的某些品质规范人际交往中的行为，有点可悲可叹的感觉。 清晨天空中布满了阴云。车上高速便遇到雨，雨不大，有阵阵斜风，天地间仿佛突然有了肃刹之气，风雨中竟有片片落叶飞了下来，仿佛是初秋的感觉。路边的标牌上指示前面几公里是夏县的出口。夏县旧属陕西，现归了山西，本不为奇。但路牌边有另一块标示牌引起我的注意，“司马温公祠”，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驱车前往。车行中想起一段往事，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书店的朋友告诉我进了五套中华书局出版的《资治通鑑》，三十元一套。可是那个时代我的工资很低，家里小儿子已经出生，生活拮据，可是我太喜欢那套书了，于是厚着脸皮从夫人的私房钱中借了三十元，那书一直珍藏在我的书架上。进入司马温公祠，第一感觉竟是“一支史笔惊天下，千古高风警后人”！最让我吃惊的是，他的廉洁自律几近天人！司马光五十几岁丧妻，当时他正在编撰《资治通鑑》，妻子的病逝让他悲痛万分。但是他贵为尚书左仆射（相当于宰相）却沒有钱埋葬妻子。最后是把祖上留给他的三顷薄田典当给别人才把妻子的后事办完。左宗堂说“文章西汉两司马，经济南阳一卧龙＂（司马迁、司马相如，卧龙是诸葛亮）叫我说是“史家千载两司马，（司马迁和司马光）经济南阳一卧龙”。哲人早逝，唯留荒冢一堆。（图六是司马光墓，图七的翁仲是后人立的）久久立在司马温公的荒塚前，遥思先哲，泪满衣巾！ 车沿黄河几字湾东侧向北方行驶，在山西省内纵横交错的高速公路间穿插变换。三晋大地上林网纵横，透过密密的树丛，可以看到广阔的田野上，金黄色的冬小麦即将收割。由河南三门峽市向西北，从芮城风陵渡进入山西，再折向北经运城、临汾、汾阳、忻州一路走过。 车载音乐放着老歌：交城的山来交城的水，不叫那个交城叫文水。…… 没有想到在文水境内，竟然看到中国唯一女皇武则天的故里祠堂。山西真是历史厚重、人才辈出！ 武则天出生在文水县南徐村，现在占地两万六千平米的祠堂院落里有山门、塑像、戏台、钟鼓楼、正殿、配殿、偏店、碑廊等。是目前全国唯一的武则天纪念祠堂。祠堂最早建于唐代，现在的建筑是金代皇统五年（1145年）重建，但保留了一些唐代砖瓦。 关于她的生平、经历、业绩、评价人们说的太多了，重复的基本上都是郭沫若的观点，即大人物的个人品质和斑斑劣迹可以忽略不记，主要看其统治时期社会的发展。对这种历史观我有点腹诽，因为它不仅没有人味儿，（比如母亲为了权力可以杀儿子）更掩盖了好多罪恶。一俊遮百丑的历史观难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也为世道人心所不容。 沐浴旷野的晨风，走入田野考查之中，其实是一种快。在晨曦熹微中起程，长奔百公里，到处寻找放羊的汉子询问，终于在正午时分，找到了闻名瑕耳的十二连城。 十二连城的位置在黄河几字湾的东北角。黄河作为准格尔旗与托克托县的界河，从这里折向南流，出了内蒙古界便成了著名的晋陕大峽谷。它是古之天堑，是秦晋与秦赵的边界，春秋战国七百年间，这个大舞台上不知上演了多少惊天地泣鬼神的千古悲歌。 不过眼前的十二连城古城废墟，始建于隋大业年间，（587年）因它是紧临黄河的天然台地，依地型沿河筑城，易守难攻、好似天堑。 为防北方游牧民族突厥的入侵，隋唐五代时期，在此筑城称胜州，应当是一个军镇。 现存的十二连城是北宋的古城，它向外俯瞰大河，向内仟陌连野，是北宋与辽和西夏战争的守城也是黄河几字弯东北角上的一个要塞，大河在这里折向南流。 今天民间人们说十二连城是杨家将男丁战死沙场后，由佘太君带领十二寡妇征西，在此建十二座相连的古城，以拒辽兵，但这恐怕不是历史，而是民间故事。 图三为古之烽燧。图四为旧城墙顶部。图七为古城的一个马面，如今成了农人的打麦场。 立于大河边古城之上，遥思千古江山，英雄辈出，百代更替，雄关依存，不尽感慨长歌：沐浩然之晨风兮，观山河之形胜，叹人生之苦短兮，咏山河之永存！ 2020年6月11日山西右玉内蒙古托克托 从山西省的右玉到内蒙古的托克托，正好完成了从黄土高原到蒙古高原的过渡。黄河也在托克托的十二连城处折向南流，形成几字弯拐角处的东北角。云中古城座落在阴山与黄河之间广阔的草原地带，赵武灵王曾站在这里，见草海里飞出鸟群直上云间，于是，这里有了一个叫云中的战国古城。云中城是郡，它治下的土地非常广阔，今天的包头是云中郡治下的九原邑。选择阴山以南的平原地带建城，主要原因是云中城周边有发源于阴山的荒于水（今大黑河）武泉水（今小黑河），南面还有白渠水（今宝贝河）流经平原入黄河，地势平坦，水草丰美，宜农宜牧，是训练骑兵和放牧战马、种植垦荒、保证军队给养的好地方。云中古城建自战国，历经秦、汉、北魏，前后有九百年，为边地重镇。走近古城残墙，见北侧马面己坍塌。城墙的废墟在草海里伸向远方，仔细观察城墙细节，历尽沧桑！今人在古城边也打造了个小镇景区，希望开发旅游业。感觉不容易。离开古城，再去寻找另外一个唐代的东受降城。 从5月28日到6月12日，历时十五天的黄河文化考查行告一段落。对黄河流域下游和中游（一段）考查与调研工作结束了。 此行经山东、河南、山西、内蒙古中部四省、区，行程共计4300公里。从东营黄河入海口开始，经过济南、曲阜、开封、洛阳、孟津小浪底、风陵渡、运城、临汾、文水、夏县、托克托等地当地考查黄河文化、了解民俗风情、探求黄河的灵魂。在进出各大博物馆，行走黄河中下游各段，了解水文地质、经济社会发展的过程中，体会黄河文化的魅力与内涵，思考黄河精神与现代化进程发展的关系。以及黄河文化必需与国家现代化进程结合、必须面对世界和未来的重要性……天宽地阔，大河汤汤。而人对河流的探索还在路上⋯⋯ 这是一个永远说不完道不尽的话题。思考在进行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