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老父亲

春暖花开

夜深难眠，泪水涟涟，满脑子都是父亲的身影，把这些年零星记录老爹的文章找出来，以纪念我故去的老父亲！  十年前  父亲真的老了，患上小脑萎缩后更加快了衰老的步伐，浑浊的双眼、佝偻的身影，颤抖的双手，踉踉跄跄的步伐，有时会突然记忆丧失，连儿女都不认识，更可怕的是有时还会摔倒，摔得鼻青脸肿。妈妈去世后，十一年来父亲一直独居，任凭儿女们怎样恳求，他以不习惯城市生活为由，固执地孤独地生活在老家。让儿女们常常牵肠挂肚。 那是一个春寒料峭的周六，原计划和父亲约好回娘家，可早晨发现起风了，看着漫天翻滚的黄沙，我打了退堂鼓，心里盘算着风小些再坐车回家好了，九点开始给父亲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听，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父亲别犯病摔倒在哪里了吧？我忙给保姆去电话，半小时后保姆回话，找不到父亲，父亲失踪了，一种不祥的预兆袭上来。我提心吊胆地坐上回老家的车。窗外凛冽的寒风肆无忌惮的刮着世界万物。我不知可怜的父亲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中会在哪里，我的心绷得紧紧的，我怕父亲迷失，怕父亲犯病摔倒在哪里？我怕•••••••我祈祷父亲安好。 疾驰的列车在心急如焚的我看来是如此的缓慢，近了，终于接近老家路口了。在客车一转弯的瞬间，路边一个极熟悉的身影闯进眼帘，-------是父亲，颤抖的双手固执地拄着拐杖，艰难得支撑地那几乎快要倾斜的身躯，狂风把衣服无情的撩起，那浑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客车，脸上写满了期待，我高喊着停车，车未停稳，我已从车上蹦了下来，泪水早已夺眶而出，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父亲这是来村口接我了，我无法想象患小脑萎缩的父亲是怎样步履蹒跚的从家走到村头路口的，一里多地啊！我心疼的说：“爸爸，本来就行动不便，走这么远路摔倒了怎么办？”父亲当我出现在他面前才反应过来。他回个神来，一个劲的埋怨我：“呵呵，我刚看出来，你怎么这么大了还像孩子似的，车没停稳就蹦下来！”我呜咽无声，已经快四十的我在父亲面前永远是孩子。我搀着父亲走在回家的路上，父亲颤抖的双腿，踉踉跄跄的步伐，急促的呼吸，汗如雨下的面容像一个画面永恒定格在脑海里...... 五十米我们整整休息了三次，伯伯闻讯开车赶来，心疼的责问父亲：“这么远来接她干什么，你摔倒了后悔都来不及------”.他委屈的像个孩子似的解释：“我怕老闺女东西多，弄不了，我帮她提提。”听着父亲的话语，泪水无声的滑落。这就是老爹，不管什么时候都牵挂着儿女的老父亲。    车内传来《父亲》歌曲，和着节拍我在心里呜咽地唱起来。“……等我长大后,山里孩子往外走，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写叮嘱，盼儿归一袋闷烟满天数星斗，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都说养儿为防老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 六年前 今天是暑假最后一晚上伺候老爹了，望着睡梦中的老爹，滋生起一种不舍、担心、牵挂、心疼。再这样和老爹为伴躺在娘家的炕头上；再这样像孩子一样依偎在老爹身旁；再这样推着老爹去观看广场舞；再这样听老爹亲昵地呼唤我的乳名；再这样把手放在老爹眼睛上做鬼脸逗笑父亲；再这样用双手给老爹按摩双腿；再这样亲手为老爹洗净衣服上的污垢；再这样絮絮叨叨和老爹半夜三更说话再这样端着饭菜放在老爹面前；又将变成奢望，为老爹祈福我不在身边的日子，快乐！安康！ 五年前  对父亲是满心的愧疚，总感觉自己这一年太不孝顺，没好好照顾老爹一天，即使两次在沧州住院，也只是晚上守候。老爹日益苍老，日渐消瘦，越来越糊涂，放假了赶紧回家，多守候一天是一天。回家！回家！   四年前   老爸走了，受尽折磨离开了这个世界。安葬完老爸回到家，屋子里的任何物品都能使我眼前浮现出他的身影，墙上他写下的儿女们的手机号码，挂在墙上的老爹使用老家的钥匙，他的衣物……睹物思人老爹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眼前。 老爸忠厚老实，与人为善，从小就教导我们几个“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人在做天在看”，我们姐妹五人都听从了父亲的教导，继承了父母的乐善好施、真诚待人的家风，所以我们姐妹五人无论走到哪里，人缘还是颇好的。老爹丧事创下东河几个之最：一、吊唁时间最长：好多朋友白天实在抽不出没时间，大家利用晚上时间也要赶来吊唁，两天来直到晚上九点多，仍有朋友从远方赶来吊唁。二、送葬人之多令全村人震惊，自老爹离世那刻起，吊唁的人就络绎不绝，发丧当天来吊唁的车太多，浩浩荡荡从村东头一直排到村西头。三、送葬的队伍中出租车多，发丧当天正赶上雾霾限号，有六个朋友打着出租车从沧州赶来东河给老爹送葬。 老爹走得也算威风，愿这一切能够告慰老爹的在天之灵吧，但愿天堂里没有疾病的折磨，没有孤独寂寞，愿老爸在天堂和爷爷奶奶妈妈团聚，过上幸福的生活。  三年前  爸爸，求你了，入我梦来吧！您现在好吗？您知道女儿想你了吗？您过得好否？好想再那样像孩子一样依偎在您身旁；再那样听您亲昵地呼唤我的乳名；再那样把手放在您眼睛上做鬼脸逗笑您；再这样用双手给您按摩双腿；再那样为您挠后背；再那样亲手为您洗净衣服上的污垢；再那样絮絮叨叨和您半夜三更说话，再那样端着饭菜喂您；将变成了永远的奢望。呜呜呜呜呜呜，爸爸，让我在梦中见您一面好吗？ 　去年 今天读到李炳天将军写得一首乡愁诗，未读一半已泪眼朦胧，这首诗触动我的内心，父亲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老爸在老家》  挑一担星星下地 喂饱满洼庄稼 搡一车月光回家 撑起满屋流霞 老人，妻儿，庄稼洼 是你一辈子的牵挂  坐在你腿上我美滋滋 亲着我小脸你笑哈哈 我掏你口袋里的野山枣 你让先给奶奶一大把……  屋檐下的小燕远飞了 你说它去觅食回敬妈 小黄狗摇尾巴舔桌了 你说它和我一般儿大…… 一般儿大啊盼长大 你惦记着宝贝们早成家  可是啊 可是啊…… 孩子们出息了走天涯 你一人守老家  一人守老家 背诵着家训把娃儿们夸 擦着像镜子依门立 极目远眺闪泪花  一人守老家 野菜伴冬夏 这也舍不得吃 那也舍不得花 攒钱寄给隔代人 你说城里花销大  一人守老家 一个人呀 一个人啊 我孤单的老爸爸 ……  问你缺什么 你总说不缺啥 老半天 老半天又讷讷打电话 “盼你们带上娃 来歇几天假……"     昨天 昨天晚上，梦到了老父亲。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我带着女儿回娘家，推开院门，发现爸爸正在院里侍弄着花草，见我回来，沟壑纵横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慈祥地望着我，我好想像小时候一样牵着你的手，可是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你只是笑而不语，乐而不动，急得我一个机灵醒了，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打开朋友圈，刚知道今天是父亲节。一股忧伤涌上心头，但我知道慈爱的老爹就在身边，一直曾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