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穿过节日的花海，穿过那片橡胶林，仿佛又回到点着煤油灯的夜晚，您轻轻地敲打着算盘，十只手指头熟稔的上下来回滑动，那清脆的敲击声总能引起我心底的雀跃欢呼……</p><p> 而那时我总会熟练的卷了一支土烟，并划亮一支小火柴，替您把烟点上，然后看着一圈一圈的烟雾从你嘴边蔓延开来……。</p><p> 总以为这样的画面可以无限循环，总以为你可以陪我永远走下去。长大后，才知道每个人的陪伴都是有期限的，包括您！</p> <p> 今天，在专属于您的节日里，我虽然再也不能当面对您说声：老爸，节日快乐！但我依然将无尽思念传递给您，依然泪流满面的想念您！我最爱的父亲，您在那边还好吗？</p> <p> 静静地看着您写的这本隶书体的《纪念白求恩》的毛笔字，娟秀美好，透过工工整整的每一个字，可以想象的到当年您认认真真书写的样子。虽然我没有得到您的书法真传，但我学到了您严谨做事的风格。</p> <p> 看您做的账本，总怀疑这不是账本，而是一件艺术品。眼前跳动的每个字符，既有老庄的虚淡，又有王羲之的飘逸，灵动（哈哈，请允许女儿这么超自恋的崇拜您）。而任凭我如何模仿，始终无法达到如此从容自如的境界。</p> <p> 这张全家福是您离开后最后一次全家福。每年春节咱家都要到照相馆拍个全家照，可是这一年，您已被病痛折磨的瘦骨嶙峋了，我们似乎预感到了您来日不长了，就在咱家门口简单的拍了这张照片。</p><p> 因为您的永远缺席，咱家再也没拍过一次全家福了……</p> <p> 昨天下午，我陪老妈唠嗑，老妈突然拿出了她30年前写给正在读大学的二哥的信，让我惊讶不已。既惊讶老妈可以把这封信完整无缺保存下来，更感动于老妈的一片舔犊之情。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都成了珍贵回忆了。思至此，我又再次泪眼婆娑了……</p> <p> 咱家习惯全家人坐一起喝茶，喜欢互相调侃，拿旧事揶揄对方。但昨天只有我陪老妈，我还是自己泡了杯茶，老妈只喝一点点，一直催我多喝点，别浪费茶叶。老妈的絮絮叨叨，我的漫不经心，一个美好的下午不紧不慢的过去了。而这一个下午，和您都有关系，女儿把您背在心里，满满的一个下午。</p> <p> 拿出一篇旧文，送给天堂的您： </p><p> 悼亡父</p><p> 今日乃慈父见背三周年之忌日，家母早已嘱咐再三，命吾等细心置办酒菜于老宅，焚香烛，祭祀先父，以告先父在天之灵。</p><p> 是时，香烛晃动，纸灰飞扬，旧事填膺，如影历历，思之凄梗，相视无语，唯有泪千行……</p><p> 亡父茔于西山。按习俗，先父西归五年内，暂不宜坟前探望、祭祀，且托风水师代为照料。西山旷渺，风雨晨昏，羁魂无伴，岂不孤寂？思及此，使家人抱无涯之憾也！</p><p> 先父世代为农于芦溪。芦溪者，穷乡僻壤之地也。家母不堪其苦，与先父大婚之日遂决定出走。奔至安厚农场，安营扎寨，白手起家。家母勤巧聪慧，家父敦厚寡言，夫妻虽常龃龉，但终能相扶互补，哺育二儿二女，且学业有成，于当地口碑甚好，传为美谈。</p><p> 每忆及与先父之陈年盛事，家母先是喜笑颜开，继而叹息、抹泪，终至哽咽悲戚。彼时，吾与家兄、家姐侍立于侧，满室寂然，亦哀凄不已。</p><p> 先父似是古之秀才，不善劳作，家中大小事由吾母操持，对吾母甚为服帖恭顺。偶尔惹吾母不悦，面对河东狮吼，忙鞠躬再三，颇是低三下四。吾年幼之时，尝鄙其行径。及吾成家始悟家之和谐之道：家和，万事之兴也！先父熟谙此理，终不与家母一般见识，始有吾家之后的兴隆发达矣！</p><p> 吾父与吾母勤家持家，家境渐为殷实。孰料先父刚享天伦之乐之时，重病缠身，家人悲恸不已。无暇宽衣解带，日夜服侍，终不能挽回先父一命！想及老父卧病于床，不堪胃病之痛，日夜低声呻吟、哀嚎。吾等锥心之痛无法言表。老母更是紧握老父之手，悔及己当年泼辣之举。奄奄一息之余，吾父似为孩童一般任其吾母摩挲，忏悔。旁人观之，亦潸然涕下。凡此等等，虽为陈迹，永存心底！</p><p> 而家母自先父离世后终日涕泪涟涟，形容枯槁，身体每况愈下。自念己也不能久活于世，神情恍惚，吾与兄长、大姐好言宽慰，终难舒其心、导其郁。唯愿先父泉下有知，托梦于母，佑其康泰。</p><p> 西山之茔，朔风野大，未能探汝，汝安否？期冀五年之满，好生祭拜。</p><p> 彼苍者天，吾等之思念，曷其有极！呜呼哀哉，言有尽思无穷！尚飨！</p><p> 2019，7，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