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温暖的父爱》</p><p class="ql-block">作者:德平</p><p class="ql-block">二零二一年二月十七日</p><p class="ql-block">(辛丑年正月初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爱从未离开过我。到了父亲节这天,藏在心底的话更想和父亲说。我的父亲孙式辉,您是天底下我最慈祥的父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对我的溺爱是无声的,却又是有形的。今天我诵读诗时,满脑都是父亲的影子,眼睛湿润了,很想哭一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知道,父亲您一直在天上护佑着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正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温暖的父爱 》(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我的记忆中,当我长大到能够满天叫他爸爸爸爸时,他就已经花白头发了。他的个不高也不胖,说话慢条斯理的,一口北京腔。从我记事开始,每当他领我出去串门回来的路上,我就一步不走非要他背着我。这条街的邻居都知道,开花铺的孙掌柜惯孩子。等我再大点满街玩耍的时候,一到傍晚总会听到爸爸从窗户里面探出头来喊到:萍哎,回家吃饭!我这才撂下皮筋和键子往家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时,家里有个长方形的戏匣子(收音机),每天中午总会听到播放的京韵大鼓或单弦什么的,爸爸便眯缝着眼睛跟着哼唱。什么梅派、谭派、程派的,只要戏匣子一播放京剧,他都是边听边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现在我懂了,他是在想他的北京老家。我还记得,每当他高兴时,就愿意给我讲年画上的四郎探母,还有穆桂英挂帅,杨乃武与小白菜的故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星期天,爸爸常常去海边钓鱼,在前一天的周六就会让我帮他买鱼食,晚上就在他身边看他摘鱼勾。到了周日夏天的晚八点多,天已很黑的了,院子里的一群孩子和我便要跑到北京街的电车站去等老孙伯,当时邻居们都称呼他老孙伯。等一群孩子欢天喜地,簇拥着爸爸走进院子里时,大人们也都出来问钓到什么鱼了?这么多黑鱼、黄鱼得多少斤?我管叫刘娘的高声说:他老孙伯,这些鱼是不是得有二斤高高的?孙娘给你烙糖饼了吗?不一会儿工夫,我家的一大锅鱼汤就端上了桌,鲜了一院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亲哥仨,家里困难,奶奶就让三个儿子都出去学徒。父亲年轻时在北京城里花市学做绢花。出徒后,就听已在大连开店的大师兄的话独闯来到大连。迄今为止,我认为这是父亲一生做的最有魄力的一件事。但是,由于当时的满州国与关内地区的交通往来阻隔着,让他失去了和北京家人的联系,他的原配即我的大妈和姐姐,外甥与我同龄,都和父亲失去了联系。这些事是一九六五年奶奶去世时爸爸和我一起到北京奔丧之后,爸爸领我返回家的路上告诉我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革期间,因父亲四九年前开过花店,虽然公私合营时房产都交给国家了,但被定为小业主出身,因此仍受到了冲击。当时,父亲上了火生病了,本来就话不多,说话又慢,这回儿更不爱说话了,最严重的时候还便血。我的大妈这时也从北京来到大连,精心给他做好吃的。那时每人每月仅给供应三两豆油,规定供应的粮食大都是粗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得母亲用攒的一点白面做了几个肉馅的小馅饼,是专给父亲吃的,香香的两面铬看着就流口水,父亲自己哪吃得下,看着我瞪大眼睛盯着他的碗,便说到:给萍吃吧,那时我正在长身体,吃什么都香,还别说,这是我第一次吃到这样好吃的馅饼(母亲的绝活),以后一想起这顿馅饼,其它的饼再也没有比它还好吃的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温暖的父爱》(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九六九年,我跟父亲回到他的老家北京顺义,当时的父亲是列为下放农村去劳动改造的对象。在就要离开大连的那些日子,母亲把家里所有的辽宁布票都花了,给我做了好几件衣服,都是我平时想要但会过日子省吃俭用的母亲不舍得买的,有了这些新衣服,我高兴得不行,一门心思的甭提有多高兴了。而又要去一个新地方更是让我欢喜,而那时对艰苦的农村完全没有概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临走那几天,父亲的话更不多了,一天他看到我又唱又跳时对我说:把那件游泳衣给小秀吧。这件雪青色带白点的泳衣也是父亲领我去大连商场买的,在我们班里是最显眼的。我那时还特别喜欢麻子球,父亲二话不说就领我去买,后来便宜了我们班的男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还记得,父亲每天一下班回到家都会从兜里掏出点水果。我也养成了习惯似的等他一进门就去掏他的兜。夏天有香瓜,冬天的兜里多是橘子,有时还会有个大大的印度苹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回到顺义老家乡下,一个工分两毛多,男劳动力多的家玉米面竟吃不到春天。母亲贤惠,尽量给父亲单做点好吃的。一天和村里小姐妹去河边拔草,已经天凉,我们迎着北风可嗓子唱,唱着唱着我突然哭了,从那以后我好像懂事了许多。我要让父亲过上好日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李遂乡当广播员时,乡政府里的食堂吃细粮,伙食好,我买两个馒头,一个我自己吃,留下另一个带回家给父亲。那时我的饭量其实是挺大的,两个馒头都能吃下去。到西藏工作以后,我还用在下乡时买的一种很原始粗粗的白毛线,特别给父亲织了条毛裤。虽然密厚保暖但是有些扎人。父亲缝人便说,这是萍儿给织的,顶个小棉裤。后来我还很后悔为什么不在拉萨贸易公司买最好的毛线织一条更柔软些的呢。很是责怪自己没有尽孝到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九八二年父亲去世,是我从西藏刚调回南方的那年。他临走前眼没合上,堂哥告诉他已给德萍拍电报了,他点了下头,但是,到底他也没等见上我最后一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十七岁那年,为了一个热望要上西藏工作,父亲很是舍不得,但他娇惯我,最终由了我性。走的那天他偏要到火车站送我,我见不得他的背影,这很容易让我联想起朱自清的那篇散文。我要坐两天两夜火车,先到大西北柳园,再坐一星期的汽车才能到拉萨。我流着泪告别站台上正被冷风吹着的父亲,他挥着手说:别想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一别就是三年,我第一次回家休假时,村里的一个亲戚告诉我说:老姑,二大爷(指我的父亲)天天上南面马路问今天中午的汽车过去没有。那时交通不发达,每天就只有早中晚三趟公交车到我们那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休假期间,我还特别回了趟大连,要看看老邻居和老同学。就在那一次,在父亲一位老友的帮助下,我找到了亲生母亲。老邻居都怨怼我自做主张,这该怎么向老孙伯交待啊。当我回到北京第一时间告诉父亲说我找到母亲的经过时,又把他的世友我叫做三大大说的话学给他听:”你长大了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父亲当时平静地点点头,我心里知道他是最疼我的人,不管我做了什么他都不会说我怪我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结束休假,要离别重返西藏的那一天,父亲和大妈也是我的第二个养母从箱底拿出收藏多年的几枚金戒指让我先挑选,再让大姐和她儿媳来挑。我本来挺喜欢那个小巧精致的钻戒,刚要伸手父亲就把一个最大个儿的推到我手边,那瞬间我清楚地意识到:父亲还是一样最疼爱的是我,他并没有因为我知道只是他的养女而对我有什么改变,他仍然最偏疼的孩子就是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假期满了又要离开家,父亲还是坚持要把我送到北京城里。在临近上车前的几个小时,我领他逛王府井,那时还不是步行街,我回身对他说:爸,您快点。等过去牵到他的手时,他乐了。他心里一定在想我小时都是他先牵我的手,现在我长大了会照顾他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王府井路口处有家中国照相馆,父亲说:咱爷俩进去照个相吧。这是我长大之后和父亲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到照相馆拍的一张照片,这还是父亲首先想到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果父亲在世的话,今年应该是一百零六岁,他是民国一九一零年生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是一个人永远活在我心中的人,我对父亲的感情一直就是这样。在我的潜意识里很多发生在我身上后又化险为夷的事情,都是由父亲的在天之灵,在冥冥之中保佑着我,我从未和这位我最亲的老父亲分开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底稿更新于 2020-06-21)</p> <p>温暖的父爱</p><p> (上)</p><p> 在我的记忆中当我“爸爸”“爸爸”满天叫他时,他就已经花白头发,个不高,也不胖,说话慢条斯理,一口北京腔。记事时他领我出去串门,回来时我一步不走就要背着,这条街的邻居都知道开花铺的孙掌柜惯孩子。等我再大点满街玩,每天傍晚都是被爸爸趴在窗外喊“萍哎,回家吃饭”,这才撂下皮筋和键子往家跑。那时家里有个长方型的戏匣子“收音机”,每天中午播播京韵大鼓,或是单弦,爸爸便眯着眼跟着哼唱,什么梅派,谭派,程派的,京剧只要戏匣子播放京剧,他都是边听边唱现在懂了,他是在想他的北京老家。一高兴就给我讲年画上四郎探母,穆桂英挂帅,杨乃武与小白菜的故事。</p><p> 每到星期天是爸爸钓鱼时间,因此周六让我去帮他买鱼食,晚上在旁边看他摘鱼勾,周日夏天晚8点多了,天已被黑了,院里的一群孩子和我跑到北京街电车站等老孙伯,一群孩子欢天喜地簇拥爸爸走进院里时,大人门也都出来了,钓的什么鱼?这些黑鱼,黄鱼多少斤?我管叫刘娘的高声说,他老孙伯,是不是二斤高高的,孙娘给你烙糖饼了吗?一会儿我家一锅鱼汤端上桌,鲜了一院子。</p><p> 父亲哥仨,因为家里困难,奶奶就让三个儿子都出去学徒。父亲年轻时就在北京城里花市学做绢花,他出徒后就听早已在大连开店的大师兄的话独闯大连,乞今为止我认为这是父亲一生做的最有魄力的一件事。但是由于当时的满州国让他失去了和家人的联系,他的原配我的大妈和有一个和我同龄孩子的大姐姐和父亲失联。这些是在奶奶1965年去世父亲领我回家才知道。</p><p> 文革期间因父亲解放前开花店,虽然公私合营房产都交了,但是定为小业主出身仍然受到些冲击。父亲上火了,本来就话不多,说话又慢,这回儿更没有话了。更严重的时候病了便血,我的大妈已经从北京来到大连,精心给他做好吃的,那时供应3两油,又是粗粮多,记得母亲用攒的一点白面做了几个肉馅的小馅饼,专给父亲吃的,香香的两面铬看着就流口水,父亲自己哪吃的下,看着我盯着他的碗的大眼睛说,给萍吃吧,那时我在长身体,吃什么都香,还别说第一次吃这样的馅饼(母亲的绝活),以后想起这顿馅饼,其它的饼再也没有比它好吃了。</p><p>温暖的父爱</p><p> (下)</p><p> 69年跟父亲上山下乡回到他的老家顺义,因为要离开大连,母亲把所有的辽宁布票都花了,给我做了好几件衣服,都是我平时想要穿会过日子的母亲不舍得买的,我一门心思高兴新衣服,要去一个新地方更高兴,对艰苦的农村没概念。临走那几天父亲话不多,看到爱唱爱跳的我说,你那件游泳衣给小秀吧,这件雪青色白点的泳衣也是父亲领我去大连商场买的,是我们班里为数不多的一件,我喜欢麻子球,父亲就领我去买,后来都便宜了我们班男生。父亲每天下班都会从兜里掏出水果,我养成习惯他一进门我就去掏,夏天有香瓜,冬天的兜里多是橘子,有时还有个印度苹果。回到顺义乡下一个工分2毛多,男劳动力多的家玉米面吃不到春天,母亲贤惠尽量给父亲单做点。一天和村里小姐妹去河边拔草,已经天凉,我们迎着北风可嗓子唱,唱着唱着哭了,从那以后我突然懂事了,我要让父亲过上好日子。在李遂乡当广播员时,乡里吃细粮伙食好,我买两个馒头,一个我吃,一个给父亲送回去。(我那时饭量两个都能吃下去)在西藏工作后下乡买的原始粗白毛线给老父亲织了条毛裤,虽然厚但是扎人,父亲缝人便说,这是萍给织的顶个小棉裤,我后悔为什么不在拉萨贸易公司买最好的毛线织一条柔软的呢。孝道没有尽,82年父亲在我从西藏內调回来那年因病去逝了,临走前眼没合上,堂哥告诉他给德萍拍电报了,他点下头,到底没等到见我最后一面。</p><p> 17岁那年为了一个理想便要上西藏,父亲舍不得,但他惯我,最终由我性,走时他偏要到火车站送我,我见不得他的背影,联想起朱自清的散文,我要坐两天两夜火车,先到大西北,再坐一星期的汽车才能到拉萨,我流着泪告别站台上冷风吹着的父亲,他挥手说,别想家!我第一次休假是三年后,村里人告诉我说:老姑,二大爷天天上南面马路问今天中午的汽车过去没有,那时交通不发达,每天就早中晚三趟车到我们那边。</p><p> 休假期间我回到大连,在父亲老友帮助下找到了亲生母亲,老邻居都在怨我自做主张,怎么向老孙伯交待,回北京第一时间告诉父亲找母亲经历,”你长大了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把他的世友三大大说的这句话学给他听,父亲平静的点点头,我知道他疼我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说我。结束休假要离别的一天父亲和大妈也是我的第二个养母拿出箱底藏好的几枚金戒指让我先挑,再让大姐和她儿媳挑,我喜欢小巧精致的,刚要伸手父亲却把一个大个推到我手边,一瞬间觉得父亲还是那么爱我,父亲仍然偏疼我。</p><p> 假期满了又要离开家,父亲坚持送我到北京城里,我领他逛王府井,那时还不是步行街,我回身说,爸您快点,过去牵他的手,他乐了,他心里一定在想我小时都是他牵着我的手,现在我长大了会照顾他了。王府井路口是中国照相馆,父亲说咱爷俩进去照个相,这是长大后和父亲唯一到照相馆照的一张照片,还是父亲想到的。</p><p> 如果父亲在世的话应是105岁,他是民国1910年生人。一个人永远活在你的心中,我对父亲的感情就是这样,很多化险为夷的事情,都由父亲在冥冥之中保佑我,我从未和父亲分开……</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