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雄浑壮美的青春之歌

半车轩主刘广博

一曲雄浑壮美的青春之歌
 
  刘广博
 
　　我和军峰先生曾在乡下同一块土地上工作多年，但由于各自的岗位不同，每每都擦肩而过。去年秋天，经朋友正式介绍，才知道这位貌不惊人的先生竟然是一位曾写过许多中、短篇小说，在网络媒体上小有名气的文学爱好者。
　　频繁接触之后，感觉强烈且印象益深。首先他是一个朴实勤奋的人，在他的身上有一种沉稳向上的激情，每过一段时日，必定有新作问世，他是在文学里安顿心灵、留住生命的；其次他是一个思想敏锐且不同流俗的人，对自己作品的主题以及所反映的时代特征和所折射的社会现象有着属于他自己的独到见解，以及其执着的坚守。
　　《中文班的男生女生们》是姜先生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写的是那个特殊年代里的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在参加了1977年那个史无前例的高考博弈，又经过了一个冬天的漫长等待之后，迎着乍暖还寒的春风，幸运地迈进了梦寐以求的校园，实现了朝思暮想的学子之梦，演绎了社会大变革时期校园青年芳华岁月的感人故事。

　　小说布局谋篇张弛有度，情节凝练，采用了宏伟广阔与细密安排交融的写作手法。在广阔的社会背景下，在众多矛盾的交叉中，情节起伏和人物性格随着故事的展开而不断发展变化，犹如行云流水一样地自然流畅。无论是场景介绍与气氛的渲染，还是人物对话与季节的描写都恰到好处，不落俗套。
　　于是龙山师范中文班的师生们这一特殊年代、特殊群体中的每一份子的身世性情、喜怒哀乐便从各个层面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作品中，生动曲折的情节、个性鲜明的人物、通俗流畅的语言、层次分明的结构，都娴熟于作者的心中并纵情于笔下，给读者提供了无限的思考空间和丰富的新鲜感。
　　于是，在他的笔下，一个不太遥远的时代，一群充满青春气息的鲜活人物迎面向我们走来；于是，在我们眼前展现出一幅幅恢弘壮美的青春画卷，奏响了一曲曲雄浑激扬的青春之歌。

　　这部小说，虽然是以师范学校师生的学习生活为题材，但笔锋却触及到了社会的各个层面。新华书店里妇女的调侃，下乡劳动的快乐和忧伤，卖蝲蛄孩子的艰辛，桥头卖果妇女的讨价还价，小商店里两个孩子分糖豆，“面包事件”，还有知青的遭遇等等，这些看似不经意的描写，却从多角度展现了那个年代里社会底层的现实生活。

　　《中文班的男生女生》在选材上非常严格且挖掘较深，让读者在阅读中去重新思考人生，认识世界。四十年前发生的那些“电影院事件”“手抄本事件”“逼婚事件”等，看似平凡琐事，却无一不是那个特殊年代里人们在道义、观念、纪律、法律、政策、政治上进行较量的“孪生体”。这些事情客观的反映了那个特殊年代里人们在传统习俗、道德观念、价值观念上的不同认知和分歧以及因此而产生的一系列激烈博弈。

　　小说中所描述的事情，在日常生活中非常常见，但军锋先生却以他对生活的独特体验和真知灼见，信手拈来，反复挖掘，并以写实的手法记录下来，直抵世道人心，道出了其中所蕴含的社会意义，反映了一种最现代的普世价值。
　　著名作家莫言说过：“小说就是讲故事的艺术”。诚哉斯言！一篇没有故事情节的小说不能称其为完整的小说，而写小说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讲故事。换言之，小说成功的关健是人物、故事和命运走向。《中文班的男生女生们》所描写的事件、人物、现场感和叙述表达能力都是一流的

　　流畅的文字语言、口语化的生动讲述，极具吸引力的故事情节，吸引并引导着读者思路进入到小说里的各个生活现场，与书中的人物荣辱与共。
　　除了讲故事以外，以塑造典型的人物形象来支撑作品亦是《中文班的男生女生们》的成功所在。读完之后，感觉其中的人物仿佛就生活在我们周围。

　　在小说所塑造的众多的人物形象中，作者细腻地刻画了主人公葛云华的倔强豪爽，田荷的天真活泼，修兰婷的稳重、精明、善良，赫碧茹的多愁善感，萧牧的诚实感恩。每个人物的形象都写得血肉丰满、异常鲜活,性格鲜明，充满青春气息。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且都充满沧桑、富于质感、神灵活现、呼之欲出。

　　人们常说文学是语言的艺术，小说更是如此。军峰是从写短篇开始逐步进入中篇而再尝试长篇的。这种循序渐进的写作过程，自然地形成了他相对稳定的语言风格，同时也奠定了扎实的基本功。 在《中文班的男生女生们》中，作者对叙事语言进行了刻意调整，从而形成了一种大巧若拙的笔调。小说通过对人物动作、语言的细节描写来刻画人物的个性，用清丽优婉的叙事语言和朴素直白的东北方言，将这些繁杂的故事表现得活泼、清楚，烘托得恰到好处。人物对话极其贴近角色，仔细品读，使人如临其境，使主人公生动鲜活起来。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如果删掉了不必要之点，只摘出各人的有特色的谈话来，我想，就可以使别人从谈话里推见每个说话的人物”。小说《中文班的男生女生们》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
　　比如：葛云华上下打量着田荷，忍不住笑了。她拍着田荷的肩膀说：“十七就这么胖，都成小胖妞儿啦！哈哈哈！”
　　再比如：葛云华说：“刚才俺也是不够冷静的，有些太冲动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您这位大警察的面子吧唧一下掉地上了，真的是对不住啦……”
　　这些简短的话语，形象准确地刻画出了葛云华耿直豪爽的

性格。
而一句“你叫我兰婷姐就行。”或“留着，一会儿再来同学还能用上，省得去买了。”仅寥寥数语，就恰如其分的表现了文中另一位主人公修兰婷的稳重和精明、善良。
茅盾指出：“作品中的环境描写，不论是社会环境或自然环境，都不是可有可无的装饰品……”。我们或者不能断言环境描写是小说中不可缺失的一种表现手法，但是，好的环境描写却能更好的暗示主题，暗示社会背景，暗示主人公的复杂心理。小说《中文班的男生女生们》娴熟自如地运用景物描写成功暗示了作品的特殊时代背景。
比如：“暮春伊始，北方煤城龙山市的早晨依然被一层蒙蒙的烟雾所笼罩，晨曦中还弥漫着丝丝的寒意。”
再比如：“水流湍急的悬羊河在城区里回转了几道弯，撩去了沉寂一冬天的冰雪面纱，裹着些零零碎碎的冰块流淌着，仿佛是在告诉人们严寒的冬天刚刚离去。”
还有：“在校舍墙根儿处生长着的几簇矮矮的紫丁香树，虽然已经被糟蹋得面目全非，千疮百孔，但是，它们还是艰难地熬过了寒冷的冬天，正在默默地孕育着新的花蕊……”
作者还善于将顺口溜、笑话、俚语等融入其文中，集知识性、趣味性、曲折性、现实性为一体，让读者读后开阔视野，受到启迪教育；作者善于将叙述、议论、抒情有机地融汇在一起，使作品气势酣畅又以情动人，使之具有较强的可读性，实现了主人公与读者心灵的交流，帮助人们去认识生活，感悟生活，使读者受到鼓舞、感染和熏陶。作者的叙述语言通俗直白，使人亲近、明了。
　　比如：“龙山市早先只是一个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偏僻小山村。百十户人家，依山而居，过着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地垄沟里刨食儿的平静生活。”
　　作为文学本身应该有它的思想重量。这部小说之所以写得精炼深刻、生动感人，窃以为，除了作者超凡的布局谋篇、驾驭语言的功力外，还得益于作者具有先进的思想和炽热的情感，得益于从平庸中见深刻的独到慧眼，得益于对社会和人性的理性观察和深遂思考。
　　作家王蒙有言：“我以为无论写的是什么、表现的是哪个年代，你都必须站在时代的思想高度来思考生活”。阅读军峰的作品，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情怀，一种执着，一种无怨无悔的文学追求和跋涉精神。
　　军峰的《中文班的男生女生们》显然属于生活的馈赠，作者本身，当初就是师范学校这一特殊年代特殊群体里的一分子，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物一景、一痴一恋，都与他息息相关。他的青春年华已经献给了所钟爱的教育事业，他对在特殊年代和他一同学习、奋斗的小伙伴们有着浓厚、复杂的感情和深深的眷恋，对这段经历有太多的生活经验和感受，这使得他在毕业四十多年后对这段不同寻常的经历依然刻骨铭心，对昔日的校园和青春的伙伴依然念念不忘。
　　正因为作者始终关注着这群善良而又卑微的小人物的生活现实，写他们挣扎的苦痛和酸辛，或歌颂他们面对苦难的隐忍抗争精神及他们的善良品质和人性光辉，或揭示冷酷的现实对这些人物人性的扭曲和摧残，紧紧抓住生活中的某些人物、事件与自己心灵契合的一瞬间，印象似地抓住形象打动自己的那一部分，才使得他在小说的创作、构思时文思泉涌，才使得其作品平易中见深刻，平淡中见厚重，具有了高雅的思想性和感人至深的艺术魅力。

　　同时，军峰先生作为一个男性的作者，他能够把性格迥异的四位女主人公从语言到行动、从外貌形象到内心世界刻画的淋漓尽致，鲜活感人，不失为一个成功作者的能力的体现。
　　细细品味军峰先生创作的长篇小说《中文班的男生女生们》，堪称为新版的《青春之歌》，校园版的《芳华》。
　　随着与姜先生交往的深入，我愈加钦佩他的那种永不停歇的创作激情，他似乎总是精神抖擞、不知疲倦地用文学来探索人生的真谛，用文学来报答生活的馈赠。
　　一位花甲之人，在享受天伦之乐的余暇，竟然每天笔耕不辍，倾情创作。我知道，他是要在这纷繁、复杂、浮躁的现实中寻找一方静土，去安放一颗被现实打磨得已然粗糙的心灵，去奏响一曲曲雄浑壮美的青春之歌！
 
　　是为序。
 
2019年2月15日
 
 
 

本文作者（本书封面设计、插图绘制）刘广博，号半车轩主，系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诗词协会会员，七台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七台河市诗词协会副主席，勃利县文联副主席兼秘书长、勃利县作家协会主席。主要著作：《税余走笔》《广博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