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70年龙岩作家优秀文学作品选•剧作卷》序

傅翔

<p>福建的戏剧创作是很强的,强到你要抬头仰视它。从陈仁鉴享誉中外的剧作《团圆之后》与《春草闯堂》开始,郑怀兴、王仁杰、周长赋等剧坛大家接踵而至,频频发力,引发了闽派戏剧创作一个又一个新高潮。闽派戏剧之所以能够达到这么一个高度,我觉得跟我们对剧本精益求精的要求是分不开的。</p><p>首先,福建戏剧界有一个很好的氛围与传统。大家都与人为善,非常融洽,非常和谐,大家也经常见面,老老少少,不分彼此,和睦相处,这在全国文艺界都是罕见的。正是因为有这么好的氛围,在戏剧研讨的时候,他们从来都是不留情面的。比如说你写出一部剧作来,我们对剧本要进行修改与研讨,即使你的戏已经排演了,也要一遍又一遍地继续打磨,聆听专家的意见与批评。这个时候,客套话基本上是没有的,更多的是不留情面的批评,甚至是苛刻的否定。这个传统,我觉得在文学圈找不到,无论是小说、诗歌,还是散文研讨,都找不到。但在福建戏剧界,这已经是一种传统,好像不提意见就不够哥们似的。真正的朋友就是要说真话,说实话,要说不留情面的话。你这个剧本写得不好就说不好,哪里不好,帮你找原因,甚至帮你想办法,想点子,直到弄好。这就是福建戏剧界约定俗成的优良传统。</p><p>其次,就是师带徒的传统。长期以来,福建剧坛都有拜师的习惯,演员有拜师的习惯,剧作家也有拜师的习惯,每个著名剧作家都带一个年轻人,或者说带一个徒弟。这就是师承的传统。比如对老艺术家,我们是很尊敬与敬重的。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只要一有机会,我们就相聚在一起,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和谐美好。处身其间多年,在我看来,这个氛围,其它地方很难找到。许多地方要么名利熏心,要么功利心太重,人际关系常常很紧张。但在这里,我确实感受到了一种老少同堂、互帮互助、互敬互爱的和谐与美好。</p><p>还有一个传统,就是剧作家对艺术孜孜不倦、永不止息的追求。不管年纪多大,这些剧作家仍然天天写戏,跟年轻人一起研讨,一起学习。只要有一个创意,要写了一个剧本,他就跟同行聊,希望得到你的意见与看法,这就是一种永不止息的追求与艺术的原动力。这也给了我们一个启示,就是做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有专一敬业与心无旁骛的精神。</p><p>最后,就是永葆理想的纯粹与艺术的激情,永葆学习与读书的动力。一个从事文艺的人,如果目的不纯粹,创作没有激情,他就注定走不了太远。如我省的许多戏剧大家,他们穷其一生,都在写戏,也只会写戏。他们天天都在研究戏,琢磨戏,饱含着创作的激情与艺术的纯粹。许多剧作家都非常注重读书与学习,如郑怀兴、王仁杰、周长赋等,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学习,在读书,特别是对历史,对传统文化与思想,他们都有着远超常人的见识与洞见。在这么一个喧嚣与浮躁的时代,我们也许更需要静下心来,向大师们学习,在读书上下点真功夫。</p><p>与全省的戏剧创作相比,龙岩的创作并不突出,甚至还显得薄弱,包括剧团的现状,也是举步维艰。龙岩是山区,历史上交通不便,经济相对落后,戏剧创作自然也滞后。与福州、莆田、泉州等沿海城市相比,龙岩的戏剧创作在意识上是比较保守与落后的,思想跟不上,艺术上也是创新不够,成绩更是无法相提并论的。</p><p>近年来,随着交通与经济的长足进步与发展,随着政府重视与扶持力度的加大,闽西的戏剧创作有了起色,一批作品相继获奖,闽西汉剧、山歌戏、木偶戏重新焕发了生机。在舞台剧创作上,木偶戏《大名府》、汉剧《陈客嫲》《史碑案》《春娘曲》等都曾先声夺人,光耀闽西剧坛;钟德盛、王增能的戏曲创作一度引人注目。周正鸿、邓汉征、谢桂犀、王远廷、邱煜民、陈汉贤、丘亿初、苏剑、林国良、谢永鑫、秋平等人也相继涌现,都有不俗的表现;特别是孙国亮、王保卫创作的红色题材现代戏,在福建剧坛独树一帜,备受瞩目,为闽西汉剧夺得荣誉。紧接着,吴启蒸、郑宜焜的《秋白之死》以及唐宝洪、周大文、杨晓勤等人的创作也给闽西剧坛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与活力。在小品小戏的创作上,何志溪、林国良、邱长青、曹诚、李迎春等人的小品小戏屡获大奖,反响不俗,特别是林国良的创作,不仅数量可观,质量整齐,而且有较大的影响。</p><p>在影视剧创作上,张惟、陈耕的《血与火的洗礼》曾经一骑绝尘,备受瞩目;北村和项小米的小说、林国良的红色题材创作、钟兆云的传记系列都曾饱受关注,不断搬上银幕。北村还曾亲自加盟影视界编剧队伍,创作了《武则天》《台湾海峡》《李白》等大型影视作品,深孚众望,广受好评。如今从事电影导演工作的江小鱼更是近水楼台,亲自操刀,创作了不少电影脚本。另外,如何英、黄征辉、李西闽、杨鹏、吴尔芬、杨明、廖文茂、练建安、苏忠基等作家,也都有“触电”的历史,为闽西影视创作的繁荣贡献着自己的力量。</p><p>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势头,我期待这样的势头得以延续,甚至发扬光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融进闽派戏剧创作发展的大潮,并接通闽派戏剧的血脉与传统,与它一起呼吸,一同进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