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馨竹儿青青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父亲遗作</h3> 前言:<div> 父亲节临近,翻出了父亲的遗稿, 那一摞厚厚的手稿被父亲装订的整整齐齐,处处都透着父亲温热的气息。<div> 打字,不需要花费太久时间,但是,由字里行间品味父亲这一生的快乐与艰辛却需要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柔软抑或是偶有的苍劲笔迹似乎还存有父亲的体温,触摸倍感亲切,隐隐的酸楚会在转瞬化为暖暖的力量,就像小时候父亲温暖的大手握着我的小手,带我走过每一个人生的十字路口......<br> 眼泪,会在敲击键盘的时候不听话的落下,但此刻,却是体味生离死别后忽然长大的坚强。<br> 生命之重,不可轻言别离。亲眼目睹父亲的遗体进入焚烧炉化为白骨,从此阴阳相隔。那时候,心底汹涌澎湃的悲哀无以言表。一路哀歌送父还乡,哭坏了身体依然唤不回他鲜活的生命。<br> 光阴易逝,死者安息,生者当愈加珍惜所拥有的一切,不管是亲情、爱情抑或是友情。生命之短,就在呼吸之间,生命之长,有亲人相伴,便是幸福的...... <br></div></div>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美丽的家乡</h1> 出县城,沿公路向西北行四公里,便走进了一个群山环绕,漫山遍野都是高耸入云的杨树、柳树、柏树、柿树,但更多的是桐树的小村庄,那就是我美丽的家乡——王家岭。<br>说它小,只有十二户人家;说它小,只有六十几口人;说它小,是没有让人仰慕的高楼大厦,而尽是参差不齐、低矮的小农舍。<br>春暖花开时,率先绽放的是开着小黄花的迎春花,接着便是开红白色的大瓣杏花;到了阳春三月,粉红色的桃花挂满枝头;四月串串喇叭式的桐树花盛开;五月雪白的洋槐花,鲜红的石榴花开满树枝;六月指头肚大小的博士帽式柿花悄悄地站上枝头;到了盛夏,荆棘花也急急忙忙地赶来参加盛会;到了秋天,山坡上形状各异、五颜六色的野菊花也粉墨登场。这花的世界,花的海洋,真是万紫千红,百花争妍,香味沁人心脾。这季节最忙碌的是漫天飞舞的小蜜蜂到处张罗着采蜜。<br>盛夏的小山上层层的梯田里,金黄色的麦籽粒粒饱满,长满茂盛野草的山坡上,肥壮的牛羊正啃着嫩绿的青草,山脚下的小河两岸,长着一棵棵一搂粗的杨树柳树,大片大片的芦苇竹子蔓延十几里,小河里的鱼儿虾儿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青蛙也正在演奏歌曲。<br>夏季农民伯伯要播种玉米了。遇上天旱少雨,互助组组长就带领全组组员战天斗地,抗旱点种玉米。青壮年劳力担水;妇女儿童抬水;老人刨坑、丢籽、浇水、埋坑。大家齐心干,人人都动手。出力最大的是担水抬水的组员。他们要到二里多的山脚下的小河里取水。天不亮就动身,忙上一大早晨,能担六七次水,种一亩多玉米。路上有一段山涧小路又窄又陡。说它窄,窄得只能一人走过去,要让路,空行人要躲开,站在山坡上;说它陡,陡的走路必须两手紧紧抓住装满水的两个水桶,扁担要倾斜,前边的水桶几乎高到胸脯,后边的水桶几乎碰倒地面上,还得保持水平面平稳,不能让它飞溅出来。不然,水洒在土路上,路湿了就滑,后边的人就不敢踩在上面。否则,一不小心滑一跤,就会连人带水桶一起滚下山沟,弄湿弄脏衣服是小事,还可能摔伤身体。<br>秋天是丰收的季节,棒槌般的玉米穗挂满树,狼尾巴似的谷穗堆满打谷场上;雪白的棉花堆得似小山,深藏地下肥大的红薯块儿默默无闻。农民伯伯人人喜笑颜开,个个夸今年又是一个大丰收。<br>寒冷的冬天,冰天雪地,只有村边山坡上那无数挺拔的柏树,依然屹立在刺骨的寒风中,象卫士般的静静地守护着村庄。<br>王家岭山清水秀花满山;家乡人民勤劳又勇敢;它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爱这美丽的家乡,更爱那创建人间天堂的家乡人民。<br>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母子情</h1> 我上完小是走读生,每天都要披着星星出门,戴着月亮回家。<br>出门要向西南走七八里山路,才能到达我读书的地方——相留完全小学。上学途中要下一个二里多长的大陡坡,跨过两次小河,穿过两片一望无际的芦苇、竹子园,爬一座二百多米高的山岭。<br>五四年冬季,天特别寒冷,经常下鹅毛大雪,刮凛冽的寒风,房檐下滴水上常常挂满一米多长、擀面杖那么粗的冰凌条,地上的积雪足有一尺厚。<br>有一次放学,我们正赶上漫天飞舞的大雪,西北风刮个不停,雪刮到我们脸上挡住眼睛,模糊的目光看不清前边的山路。我们一群小伙伴只能结伴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的走着。要是一不小心,会掉进雪坑,有时脚下一滑,身子会马上打个趔趄摔倒地上,身上滚一身雪,我们吃力的爬起来,互相用手拍掉粘在身上的积雪,继续前行。<br>经过近二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到家了。已近家门,妈妈几乎认不出我了,浑身上下都被厚雪覆盖着,简直成了一个“雪人”。妈妈赶紧用刷子扫去头上身上的雪,一看腿上,那雪已经堆积到膝盖处,再看我的脚,她吃惊了,这哪是孩子的两只脚,硬梆梆的冰疙瘩,像紧箍咒似地箍着脚。妈妈知道不能用棍子敲,更不能用火烤,只能用被子盖住慢慢让它自己融化。她让我坐在床上,用两条棉被盖上,两小时后,冰雪融化了,棉被也湿透了,冻肿的脚红红的。妈妈掀去了湿棉被,用干布擦了脚,又用干棉被给我盖上,让我在暖暖的被窝里,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br>这件事让我再一次感到妈妈对孩子无微不至的关爱,要不然,我可能就成了残废。<br>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师生情</h1> 还是五四年的隆冬,天仍然刮着刺骨的西北风,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已经连续降了一天一夜,地上的积雪足有两尺厚,到我们放学的时候,也没有停下来的征兆。<br>学生们归心似箭,老师们心急火燎。怎么办?放学生们走,路远雪大,怕发生意外事故,不让学生走,这么多学生,吃住怎么安排?在这紧要的关键时刻,足智多谋的老校长——贾志端,紧急召开全体教职工大会,商量老师分头护送学生安全回家的措施。<br>班主任刘兴华老师,肩上扛着一张崭新的木锨,走在往北去的学生队伍前头开路。一开始,他边走边用木锨铲出一条窄窄的雪路让学生走。不一会儿,他便累得满头大汗,胳膊酸了,没劲儿,速度也慢下来了。他又改成间隔式铲雪法:即用木锨铲一铲雪放在路边的雪上,空一尺多远再铲一锨。如此这般,缓缓前进,走了一程,他觉得不行,速度太慢了,什么时候才能把学生安全送回家?他思索了一会儿,干脆,踏雪开路!只见他毫不犹豫的踏进雪里,在前边踏着没膝深的雪里行走,让学生踏着他的脚窝走。<br>就是这样,虽然走路速度快了点儿,但因为雪深路滑,学生们还是不断滑倒,老师不停地伸手把学生扶起来,拍掉身上的雪,继续走路。忽然,惊险的一幕发生了,三姐可能踩错脚窝了,一下子滑进了雪窖里,整个人都被埋住了。刘老师回头一看,发现我三姐不见了,立即把木锨倒转头,叉开腿,站稳脚,两手紧紧抓住木锨头,用长长的木锨把,把我三姐从雪窖中拉出来,抖落掉粘在她身上的雪,手拉着她,又开始了新的征程。<br>经过了近两个小时艰难跋涉,我们终于安全回到了家。可刘老师却连门都没有进,而是扛着那张新木锨,魁梧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茫茫的雪海中。<br>注:雪窖——两高地之间的低洼处积的雪,或者刮西风,东边迎风墙上积的厚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