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父亲

静宜

题记：

我的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父亲平时爱抽烟，那时买不起香烟，就自己种烟叶。

父亲，胃口不好，那是因为只顾地里农活顾不得正时吃饭，再加过去经常没吃没喝对成的毛病。

父亲节，每当提起父亲这个称呼，我的心像沾了硫磺一样的痛与难受。让已经隐秘与躲藏起来很多年的记忆像井水一样直往上翻腾。

我记事起，父亲就在小队当干部兼饲养骡马并耕种犁耙。家里随着人口的增加，中年时的父亲肩上的担子就已经很重了。我们姊妹六个，哥哥老大，其余五个姑娘。劳力自然缺少，再加家乡土地贫瘠，我们每年不到春天就缺吃少穿。

父亲要把家庭撑持下来，付出了他人难以理解的艰辛。为了不让我们太受饿，他除了自己想办法，常常要向队里发出索借之声，赊借米粮。爷爷双目失明，母亲积劳疼痛，我们姐妹又小。我们那时一到冬天就改成一日两餐，一家受饿的亲人聚在一起，不论菜汤还是米糠窝窝头，父亲母亲总是先给爷爷送到手里，我们从小跟着父母学到了孝敬。当时面对一点儿食物，父母总是先让我们吃，他们却一顿顿挨着饿。他们就是不忍看着我姐妹们受饿。每到饭时妈总是淌着泪水，亲人们在一起，谁也不忍看着亲人自己下口去吃是经常的事情。

常见对门的奶奶婶婶姑妈端着米面接济我们。幸好每年一开春，我们从野菜芽还没露出地面就开始挖根吃，地里的野菜，树上的槐花每年春天便成了我们家充饥的主题餐。

一复一年，我们姊妹渐渐长大，我上初中时，哥哥姐姐已经辍学帮父亲务农，生活渐渐好了起来。

父亲仍坚持着他的老行当，出自他的农活总是受到大家的好评，尤其播种开始，他亲手摇耧耕种，出苗率很高。因此邻居总要找父亲去帮忙，父亲总是有求必应。父亲勤劳善良，父亲每遇大事小事个人事还是集体事都沉着冷静。他很少有得闲的时候，就到夏天的中午也常常不能休息。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父亲庄严的面容我仍记得清晰，他不爱多说，心里有事只是皱着眉自己蹲在一个地方发呆，从不向家人诉难。艰难的日子，他宁可一人扛着也不多与妈妈去说。

他貌似与邻居一样抵御着一年年的饥荒，其实我们家的情况更为突出，这是我们最清楚的。父亲以坚毅的性格掩饰着自己内心的那份悲苦与担当。

待到我们长大成人，各自成家，父亲也该享享清福了，一个刚强骨敢的男子却被病魔缠身，二零零二年冬，父亲突然被查出粉化性肺癌，从发现到离世整二十二天的时间。

我清楚地知道，父亲平日从来不怕苦能忍痛的人，第一次主动提出住院看病。父亲万万没想到医生已经给他判了死刑。我们姊妹不甘心，找了两个医院针刺化验，抽积水，把最好的进口药使用，在悲痛与一片慌乱中，接受了最终的现实。父亲直至离开我们，憋伤着脖颈噙黑着皮肤都没哼叫一声。本来已经是一把骨头的父亲显得更清瘦了。

提起父亲，种种细节，若清晰详尽地叙述，真是说不完。但我知道，我们从他那儿学到了淳朴善良。学到了热情待人替别人多想。学到了滴水之恩 当涌泉相报。懂的，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就必须得勤劳坚韧，遇到困难不能低头，吃得苦中苦 方为人上人。

父亲离开我们一晃快十八年了，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怀念他。我一直无法解读上苍给予父亲的不公平，无法读解人生苦福的不对等。

我怀念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没有文化，他却可以写一笔好字，我的父亲，他不多说话，却一直是小队干部，我的父亲，为了亲人与家，绑扫把出售，骑自行车到好远的地方以麦皮换粮。我的父亲开过香油坊，磨过豆腐。我的父亲小时跟着爷爷织过毛毡毯。我的父亲心灵手巧。

后记：

我的父亲在多少个的人生辗转处，坚定着脚步，家乡，农民铸就了他的一生。他的经历就像河道的大弯口和小湾口一样，汇聚了太多的担当与父爱的力量。父恩难报，难报父恩。

图片：来自网络

文字：静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