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br></div>一直以来,悲剧都是文学的皇冠。成就了很多作家。余华的《活着》堪称悲惨之极,一个人的经历中几乎集合了人生所有的不幸。有人说,要是活不下去了你就读《活着》。<div><br>读雨果的《悲惨世界》,也是主人公悲苦一生的史诗,也有战争背景和社会底层的生活状态,冉阿让被定位为人道主义的传播者、体现者,所以从始至终有如神助,没有过撼动人心的悲剧效果。而《活着》的悲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但福贵由富二代变成了一贫如洗后,有一个人格的提升,使小说有了张力。虽然读着像喝了黄连水,苦味蔓延侵占了全部味蕾,但到了最后发现它却是一味治愈的良药。从这部作品开始,我认识了余华,也认识了余华式的悲剧力量。<br></div><div><br></div> <div><br></div>作家往往会有一个精神寄寓:如孙犁的白洋淀、史铁生的地坛、徐志摩的康桥。也有一些作家的作品和故乡相互成就:如鲁迅有鲁镇、沈从文有湘西、莫言有高密乡、汪曾祺有高邮。<br>而余华,什么都没有,他没有方言和地域的标签,没有伤痕和故土情节,也正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作品更接近文学的本质,他只用白描的手法来表现人性中最本质最真实的状态。他是九十年代最具影响力的先锋文学作家,国际认可的中国当代作家中有一种派别叫做余华。<div><br>尼采说“绝望自有绝望的力量,就像希望也有希望的无能一样。”</div><div><br>读懂《活着》的人一定是灵魂也跟随着小说人物一起经历了一场御劫后的重生,但最终透过苦难和绝望感觉到的应该是生命的力量,而不是凄惨。余华在致读者的信中说:“很多人告诉我,他们在读《活着》时,眼泪常会不期而至。如果你也遭遇到和他们一样的阅读经验,我想对你说,谢谢。我正是为象你一样善良的人写作。虽然,善良在任何时代都不是会有‘走红’的品质,但它是我们的血与肉。我书中的主人公,也都是一些善良的人,他们不断遭遇苦难、失败和死亡。但我绝不是在控诉命运的残暴,相反,我希望你读到的是生命的韧性、力量、爱情、友谊甚至本能焕发的快乐,以及幽默,一切美而朗朗欢笑的东西,它们无视命运的暴戾而独自存在。善良的人同情一切苦难,同时也反对假借命运之名的自暴自弃。善良绝不仅仅是悲伤软弱的眼泪,而更应该是对所有美好高尚事物的关怀与肯定。它举重若轻地保护着我们的心,在艰难世道里保持热情与希望。”<br></div><div><br></div> <div><br></div>读者中有一种批驳性观点认为《活着》是刻意堆砌的悲剧,其中太多不合常理的非正常死亡。<div><br></div><div>我反复品味余华的世界,他生长在医生家庭,童年的记忆里见过太多死亡。非正常死亡在那个荒唐动荡的年代真是不足为奇,作为小说家,折磨人的方式千千万万,死亡是最不稀奇的一个。正是这样的“堆砌”给人一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反弹,让它的文学价值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力量。 </div><div><br></div><div>出于文学角度,我认为他是以残忍的方式剥掉人生的华丽包装,展示误导的命运如何摧残人生。就像一个反证法,当人把活着的必备条件降到最低,才会见到生命的力量和活着最真实的意义。他告诉人们,生活不只是光鲜,或许会有些低俗,甚至有些龌龊的事情都会真实的呈现。</div><div><br></div><div>有人说余华的文笔没有评价的那么好,通篇读下来,几乎找不出熠熠闪光的金句。我却认为恰恰相反,他不煽情,却让多少人为之沉重,他以冷静到麻木的笔法去叙述那些痛苦,却充满力量,偶尔有轻松,优美,诙谐和善良的时刻,就像荒芜里开出的花,美而温暖。</div><div><br>小说中的福贵一生就是一场死亡边缘的行走。他经受了死亡的洗礼,也唱出了生命的赞歌。当他一个个送走他的亲人却能平淡地讲述他的一生;当他饱经沧桑的脸上依然可以露出轻松的笑意;当他和老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絮絮叨叨,相依相伴坚韧地活着时。我想这部作品已经升华了它悲剧的意义。</div><div><br>我见过对生命最尊重的人,是他拥有很多死去的理由,而他仍然活着。<br></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