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博弈文集

知柏

庚子大疫，民皆宅家。未复工产时，闲居无聊，相约扑克小赌怡情。有输赢感慨者，撰文以记之，虽皆嬉笑不恭之句，而其中乐趣，惟当局者知之，或博同好一笑可矣。今搜集成篇，略存彼时之乐也！ 曹墚集序 黄羲之 小康元年，岁在庚子，暮春之初，会于黄竹林村之曹墚。赌徒群聚，酒客咸集。此地有沙子雄坡，内昆铁路。又有白杨修竹，映带左右。抬一张四方木桌，列坐其次。虽无茶室歌厅之盛，一焖一跟，亦足以畅叙赌情。 是日也，天昏地暗，装疯卖傻。仰晕崽子之大，俯察金花之盛。所以酒色入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赢也。 夫牌之相遇，焖上一时，或取诸钱包，勿言一千之内，或因借微信，转账千里之外。虽输赢万殊，大小不同，当其欣于所遇，可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姜之老炽。及其赌之不倦，钱随时添，输赢大之矣。 素之所欣，交锋之间，死焖不开，犹不能以尽之贪欲。况家财万贯，终期于尽。观者云：“赌色危大矣！”岂不痛哉。 每览昆昆得意之容，若贼亦盗，未尝不与人嗟悼，不能搂钱于怀。固知一输赢为扯淡，齐金麻为妄作。吾之叹兮，亦犹师之叹也。悲夫！故列叙输者，录其所述，虽焖上殊异，所以开牌，其悲一也。后之赌者，亦将有辱于斯文！ 　　 望海潮·曹墚观赌 杨永 东北形胜，三村街市，曹墚自古繁华。沙子雄坡，雷家祖庙，参差千户人家。白杨绕灰砂，灯火映光华，喧嚣无涯。市列猪肉，户盈肥酒，尽豪宅。 老虎才搬新家，拿三个崽子，十把金花。美女卖情，淫歌泛夜，尽是土贼毡娃。人人镶金牙，天天四铜鼓，睁眼也瞎。异日应将海口，拿上高铁夸。 金花行 黄乐之 曹家墚子迎赌客，白杨樱桃自嘚瑟。主人下注客在喘，焖牌欲上没有钱。赌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眼镜跌。忽闻桌上崽子声，老虎欲上无人跟。借钱重来刀兵见，洗牌又发重开宴。千呼万唤崽子来，犹有顺金隐约现。 博弈表 徒亮言:曹墚博弈通宵而中道无资，虽夜半三更，赌兴益高，此诚尴尬内急之时也。然诸师兄弟仗义借钱，大牌在手忘恩负义者，盖学张叔之伎俩，欲施之于同门也。诚宜死闷不开，以光张叔奇技，打压提牌之风，不宜放任夹击，A大崽子，以二三五灭之也。 提牌闷牌，输赢一道，手气佳否，在乎方位。若有急捞饿叉滋毛癞狗者，宜剁手指予其惩戒，以昭道貌岸然之风，不宜瞎跟，使大牌冤弃也。 ………… 徒本医师，毕业于保山，推拿按摩于牌桌，不求打发百十元。张叔不以徒驽钝，私授赌技，三劝徒于陡街之角，传徒以宝典之妙，由是发愤，遂许张叔以阉割。后至龙汛，驰骋于沙子之坡，救师于阴沟之内，尔来十有五日矣。 张叔知徒胆大，故临坑授徒以剑谱。练剑以来，弃嫖专赌，恐赢钱不多，以负张叔之教。故五甲驱车，深入母鹿。今同门皆输，赌资已足，当毕功一役，南渡澳门，再掀风云，勇搏死生，兴复黄门，还于宁边。此徒所以报张叔而改专业之明哲也。至于刀伤手损，杈丫秃桩，则你情我愿之事也。 ………… 愿曾尧继承十项全能之秘诀，不赢，则剁徒之手，以慰张叔之心。若无千万输赢，则责下狠手自宫之慢，掌掴其面；曾尧亦宜警戒，赢钱莫如厕，余资回囊，深追张叔德行，徒不胜欣慰骄傲。 今当开学，赌咒发誓，有输无赢。 后有沧海笑三评曰: 昆昆不逢，抚佳文而叹息；泽亮既遇，奏博弈亦何惭！ 一文博弈妙入天，欲赌澳门路八千。苦学张叔牌藏袖，肯教曾尧火抽烟。云横曹墚家何在，牌焖崽子车不前。知赌未来必成器，好摆桌钱马路边！ 子岁哪知疫新冠，昭阳始建凤凰山。锦衣夜行省耕渡，红面黄车酒色关。赌桌常客空自许，工地大佬砖正搬。博弈佳文真名世，千牌死闷昆坤间！ 三A志·张书·黄泽亮传 黄泽亮字不明，昭阳龙汛人。宋桃花岛主黄老邪后也。亮攻读学位，好为《金花行》。身长五尺，每自比于朝坤、先虎，时人莫之许也。 时张公宴名园。亮见张公，张公器之，谓张公曰：“黄泽不明者，大材也，公不愿教之乎？”张公曰：“谱典俱授。”亮曰：“亮求成心切。张公可速传于吾。”由是张公遂教亮，凡三场，小通。因屏人曰：“金花地主，瞪眼麻将，尽授与汝。吾二十年所成，欲藏三A于袖内，而监控众多，无力可施，至于今日。然兴犹未已，君谓牌将安赢？”亮答曰：“自阉割已来，夙夜忧叹，赔钱贴本者不可胜数。不明比于老虎，则钱多而运佳，然亮遂能克虎，以闷而赢者，非精牌技，抑天养之也。今虎已拥百万之资，踞曹墚而视张宅，此诚不可与死闷。朝坤久居桃源，已赌三世，财多而楼广，牌运为之用，此可以借钱而不可深交也。龙汛北踞高山，南通高铁，东打先虎，西欺太顺，此练剑之所，而吾体弱肾虚，此殆天赐以嗣张公，张公岂不尽传乎？迎风桥头，杨家街口，赌牌博弈，张公因之以练宝典。章森老实，明健不精，虽大牌而难保不输，遇到有牌则尽是做菜。张公既傲居东方，神功超于四海，飞针透视，思钱如渴，若尽授与吾，秘传心法，亲授剑招，假以时日，又讨好朝坤，阴发神针；牌运来时，则亮于中间大可以死闷不开，公自可不必当众人而剁手，四方牌桌之钱有不归于公者乎？诚如是，则三A可成，高楼可起矣。”张公曰：“善！”于是与亮日亲日密。路人甲、乙等不悦，张公解之曰：“吾之有不明，犹阉之有子也，愿诸君无复赢。” 　　 张乙己是一直闷牌而稳赢过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铁青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觞痕。一部乱蓬蓬的灰白色假须。穿的虽是牛仔衣，似乎十多年没有洗，也没有补。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我又输钱，叫人很是可怜他。因为他姓张，别人便从厕所纸上的“下小人张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大名，叫做张乙己。张乙己上牌桌，所有打牌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张乙己，你脸上又添新觞疤了！”他不回答，向对家说：“闷上十块，要洗涮干净你。”便装进九百大钱。桌友又开怀的笑道：“你一定又装几百块进口袋了！”张乙己睁大眼睛说：“你们怎能打牌输钱滋毛癞狗……”“什么滋毛？你前天晚上赢了几百块还掉进坑，不承认。”张乙己便涨红了眼，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装钱不能算赢……装钱！……打牌人的事，能算赢么？”接连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正洪六百”，什么“八百”之类，引得众人都苦笑起来；群内外充满了喷他的空气。 ——选自黄迅《呐喊·张乙己·装钱不能算赢》 忽有一小辈名曾尧者，偶然冒泡群中并乌嘴乱语，黄泽不明随即回击道: 我原以为曾尧貌似直率诚恳，来到群中，面对诸生贤士，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昔日张叔读书之时，法纪不稳，邪风酿祸，城乱岁凶，校园扰攘；借书之后，赤和、朴蒙、杜丑等霸凌校园，放贷同学，残打良善。因之，工作之后朽木为官；厂运之间，抱手食禄。你这狼心狗行之辈，凶凶当群，奴颜婢膝之徒，次次助虐，以致群中充满瘴气，成员饱受涂炭之苦！值此群难之际，曾尧又有何作为？曾尧之生平，我偶有所知，你读书夏子之班，初举四月入群，理当匡正扶夏，安群兴班，何期反击于亮，再侮夏子？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住口！无耻曾尧，岂不知群中之人皆愿撕烂你嘴，安敢在此饶舌？今幸天意不绝此群，修文风于连串，继承传统，我今奉正气之力，兴诗讨张，你既为谄谀之人，只可潜群闭嘴、苟练葵花，怎敢在我群面前妄称大道？莽撞匹夫，臭乌鸦嘴！你即将体考毕业之后，届时有何面目参宴全班七十几位同学？曾尧小子，你枉读一十有三，一脑崽子金花，只会摇唇鼓舌，专倒废水！一条被擒之犬，还敢在我群面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念奴娇·烟厂怀赌 弓曰 昭城南去，烟吹尽，千古酒客赌徒。围成一圈，人道是，湖畔名园张叔。袖中藏牌，只赢不输，我辈尽臣服。天昏地暗，一时人人成猪！ 遥想小学升初，高价租图书。巨额敲诈，奸计频出，谈笑间，瘟鸡不煮而熟。赌桌闲坐，装疯应数吾。手机过处，大钞入炉，一夜家产全无。 焖牌难 弓曰 曹墚金花打十圈，湖畔崽子值万钱。停尸起来不能食，练剑四顾欣欣然。欲骑黄车打痨穿，将登沙子雾满山。闲来垂钓省耕畔，忽复梦里在搬砖。焖牌难，焖牌难，多崽子，金花在。藏牌耍赖混一时，直接开挂五马海！ 将焖牌 张白 君不见金花大牌袖中来，死焖到底不会开。君不见高档手机摄像头，神出鬼没焖成崽。把把得意难尽贪，莫使对子将身翻。天生我材葵花用，千金皆进裤兜来！装疯卖傻且为骗，欲砍手指让人悲。 曹夫子，安邱生，知大小，随亮分。与君洗一手，请君为我接着跟。铜鼓庆祝不足贵，宁愿剁指不愿醒。古来赌徒皆寂寞，惟有赢者留其影。老虎何时摆赌桌，狂焖十牌自欢悦。客人何为言少钱，必须微信兑君着。无筹码、算个球，当掉黄车跟十手，与昆同上醉杏楼。 　　无题 李伤赢 昨夜金花昨夜丰，小楼畅饮我做东。身无万贯天天焖，心有豪情手手通。隔座换牌崽子满，分曹变色金花红。玩到四鼓值班去，黄车沐雨自成龙！ 吃喝嫖赌抽 黄肾虚 白天工地搬赌本，夜半金花博死生。皆言富贵险中求，黄车作压神功成。从来只羡书道远，新冠邪风昭阳城。一朝以命相搏聚，钱如水出将卖肾。江湖葵花惹人眼，频换牌桌十转跟。自宫练剑远岐黄，黄鱼冒泡传得神。酒菜桌上多美女，一脸骚相又被坑。诸贤皆恨难成钢，词利如荆更如剑。贼头伙耗何足惧，绿灯停来红灯行。雷大雨骤不敢动，惟恐劈头粉碎身。可怜屋漏连夜雨，又遇船迟打头风。欺师之名挥不去，捣词打诗尽自宫。此时死焖不想看，愿逐金花杂牌生。赌夜漫长卖傻度，画龙潜水声不吭？昨夜金花两三点，可怜切指眼没睁。口水流油欲未尽，红桃梅花手藏针。金柜沉沉藏宝物，眼绿手红脚一蹬。不知人生几回赌，麻将金花桌上奔！ 沧海笑评曰: 赌界二师徒，同归却殊途。一人要断指，一人夜半哭。为获葵花典，改邪读奇书。袖中藏牌技，学会尽福禄！ 知柏叹云: 每日一篇骂师文，神功得传岂较真？马后鞍前仍挨打，黄车亦悔入张门。 再后来，黄、曹二人驱车赴赌，摩托双双被◎◎罚款没收，有人叹曰: 蝶恋花·答黄大师 虎失白车你失黄，白黄长驱直入◎◎囊。问讯曾尧可赎返，曾尧开价心寡凉。　　 无奈茶楼斗地主，十牌当桩尽被农民炸。忽有人唤翻金花，颜开待把崽子拿。 江城子 虎失白车你失黄，不思量，自难忘。吃人◎◎，无处话凄凉。好说歹说还不放，罚两百，心拔凉。 黄车被收忽还乡，桃李窗，正扳庄。相顾无言，唯有死命上。料得宰子已在手，收喜钱，再赎黄! （文字编辑略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