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小时铡草在农村是经常见到的生产活动,也是项久远的传统农活之中的一种。现如今,铡草或许只能从故事书中或电视剧中才可看到,就连铡刀这种工具恐怕也很难寻觅了。但前不久一次偶然的外出,却在农村见到了这一久违的农事活动。</p> <p> 铡草,我用五笔怎么也打不出这个词组,说明现在人们已经不知道了。记忆中的铡草,是从生产队的年代记起的。在那时,我们队的饲养室位于南头的窑洞里,窑洞都设一个草棚间,既是铡草的场所,又是装草的房间,一来是方便饲养员夜里喂牛方便,二来省得来回端草让风卷走。</p> <p> 八十年代初,牲口作为农业耕种的重要一份子,家家户户必不可少,我们家也不例外,父母省吃俭用,终于买到一头小牛犊。每年变卖一头长大的牛仔,那是不菲的收入,对我们家来说,耕牛不仅是种地的需要,也是我上学学费的主要经济来源。每天晚上父亲几乎都要将割回的新鲜青草铡碎,常常是母亲褥草,父亲铡。铡草褥草的活,可不是谁都会干的,也不是谁都能干好的。一个好褥草的,铡出的草,即细碎,又柔软,牛马既爱吃,又易消化,营养丢失少,草还损失少。所以说,褥草是一个技术性很强又很细致的活,褥草的水平高低,决定草的质量。母亲用膝盖紧顶着草,两手向前送一节,我们压一下,送一节,我再压一下,还时不时要将铡刀口没有铡碎的长草划过来,这样的动作不停地重复着。为了减轻父亲铡草时的阻力,我站在对面按住刀背随着父亲有规律的劳作,向下施加力气,家里人叫“切背”,在一声声“咔嚓,咔嚓”的响声中,一堆草杂乱无章地青草在母亲手中齐刷刷的变成了一寸有余的草节。母亲说:“寸草铡三刀,没料也上膘”。所以,铡草这项农活,给我的一生都留下了深刻的印痕。</p> <p> 上小学后,曾经在语文书上学了一篇课文,当老师讲到“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的刘胡兰,为了革命被坏人用铡刀铡掉脑袋而英勇不屈的故事,当时除了对英雄的敬佩之情外,我便想起了生产队窑洞里铡草的铡刀。就是在之后的若干年,我每当一见到铡刀,心中就产生一种非常莫名其妙的恐怖之感。</p> <p> 那时候,农村凡是养牲口的,喂牛养羊的农户,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铡刀,有的需要借用别人的,我家那架铡刀是什么时候置办的,没有问过父母亲,后来又是怎么处理的,我也不得而知。这些曾在我们生产生活中有着重要意义的物品,就这样地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已经淡出了我们的生活。可无论何时,只要一打开它们,那些“光阴的故事”就在眼前。</p> <p> 如今,即将退休的我,农村生活的细节在岁月中渐渐流逝,但与父母亲一起铡草的细节时常浮现我的心头。那“咔嚓咔嚓”的韵律是难忘的乡音,是父与子心灵的碰撞,那份美好永远切割不断,抹煞不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