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乡

已畅

　　一望无际的乡野上，一片片田野，整齐划一；一条条小河，蜿蜒的流向远方；潺潺的溪水缠绕着村庄。

这是生我养我的故乡---贾儿庄，错落有致的村落，青砖黛瓦，纵横交错的河网，绕村流淌，一座座小桥串联着村落。隔河而望的村庄，炊烟袅娆，秸秆飘香。

家乡的村庄很小巧，大人们前庄叫着，后庄的顽童就能应着；中午，庄头贾奶奶家的菜香，全庄飘香。

黎明，薄雾朦脓，公鸡啼鸣，村庄东边的旷野上天际一线，渐渐地从地平线上冒出娄娄红霞，染红了半边天。片刻，霞光万道，光芒四射。接着，近处传出锅碗瓢碟的碰撞声，远处飘来鸡犬相闻声，小河里浣衣的女人们，往来耕着的男人们，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宁静的早晨。

中午，家家户户的广播里准时传来:“嘟、嘟……嘀，现在是北京时间12点整”，玩得不知归的小伙伴们此时会自觉收队回家吃午饭。

傍晚，天边映红了晚霞，门前屋后的竹林树丛中，小鸟在叽叽喳喳声中归巢；小伙伴们牵着羊，赶着鸭群，一路歌声中回家。接着家家户户的烟筒里冒出袅袅炊烟。晚饭后，一轮明月悬挂高空，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一望无垠的原野上，小伙伴们正在玩着“打仗”。

春天，河边的垂柳悄悄地绽放出嫩芽，随风飘荡的柳枝，轻拂着水面，激起层层涟漪；一望无际的原野里，田垄上的小姑娘挽着竹篮，手拿铁锹挖野菜。晌午的阳光懒洋洋的，寻着飞舞的蜜蜂望去，是一片片金黄的油菜花；刚开始是星星点点，没过几天，一不留神，偏开得遍地烂漫，给大地铺上了金灿灿的地毯。菜花开遍了村庄的每一个角落，引来了城里的游人，沉醉在花香的海洋里。

　　初夏的村头上空，布谷鸟鸣着“布谷﹑布谷……”的歌声，提醒人们要收获播种啦！无垠的田野里，金黄色一片；阵阵的麦浪迎风翻滚，人们埋头收割，要赶着雨季前收获庄稼。稍事停顿，不辞劳苦的乡亲们又要忙着育秧苗，施肥锄禾；驱鸟的稻草人，耸立田间，兢兢业业。香幽飘远的栀栀花，花香弥漫着整个村庄，年复一年的插秧又开始了，爱美的女孩总是在栽秧的同时偷偷插上几支栀栀花苗，顽皮的男孩们则在田垄边的水渠里抓蚂蝗。

　　盛夏的午间，高耸的槐树下，坠满了米黄的槐花；光着小脚丫在晒得发烫的土地上，小伙伴们手举竹竿打槐花；那槐花吃在嘴里，甜在小朋友的心里。吃完了槐花又去抓蝉鸟，身上的褂子被蝉尿染成了一片一片的紫色。大人们则冒着酷暑在绿油油的秧苗里拔败草。河边的水泵抽着河水，顺着弯弯的水渠咕咚咕咚地流淌，灌溉着这一片希望﹗宁静的晚上，夜空中萤火虫翩翩起舞；村头的田野里、门前的池塘边，此起彼复，听取蛙声一片。

盛夏的尾声，池塘里的荷花，粉艳骄人；人们划着澡盆，哼着小曲儿，翻着菱角；小伙伴们则挽着裤脚，或直接光着屁股，在河滩浅水区边翻着菱角边品尝。

初秋的田野里，沉甸甸的稻穗笑弯了腰，又到了收获的季节！镰刀飞舞，你追我赶；一辆辆独轮车和一辆辆拖拉机载着一袋袋的稻谷驶向村庄……

　　秋收的家乡，煞是好看﹗村头庄尾，家前屋后，一颗颗高大的银杏树被染成了金色的一片。村边的田野里，丰收的高粱象一列列头戴红缨的士兵站着方阵，一束束红缨火红的一片，映红了半边天……

　　笔直悠远的运河里，船尾相接，风帆相争；咜咜的机器声，船工的撑篙声，交织在一起，宣闹繁忙。一艘艘满载希望的小船，驶向了远方；一船船载满化肥、种子和建材的小船满载而归。

秋去冬来，忙碌的人们又播下了来年的希望；一望无垠的田野里，一颗颗麦粒竟相吐出了绒绒的嫩芽，远远望去，象给大地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绿毛毯。一年中难得的闲时，女人们爱在院落里晒着太阳，或坐或站打着毛线衣，唠叨着谁家的姑娘长得漂亮，谁家的儿子有出息……男人们则在屋里围着八仙桌，泡上一杯绿茶，或在炭炉上温上一壶米甜酒，谈天说地，甘甜的米酒，甜醉了庄稼人的心！最耐不住激动的小伙伴们，则围在一起，扳着小指头掐算着还有几天过年啦。

“轰”炸炒米了﹗小孩们寻着声响，提着向大人们讨来的玉米去爆米花。此时，最喜那讨到大米或粉条干的小伙伴，总爱挎着小篓子踱着方步显摆着，逢见同伴就爱炫耀：“我家炸的是大米”、“我家炸的是粉条”……

村头巷尾，空气中更是充满着蒸馒头做年糕的飘香……浓浓的年味弥漫在村庄的上空。

河边传来的拉网小调，使得本围着看炸炒米的小伙伴们一下子散开，蜂拥至河边，一年一度的捕鱼时刻来了。拉网很大，罩住了河的两岸，拉网的人或在岸边弓着腰拉着绳索，或穿着水鬼服立在水中牵着网边，哼着水乡特有的小调，拉着渔网，赶着鱼群。渐渐的，巨大的拉网被拉得长长的，在河中形成了沉甸甸的网兜状，此时，水面上不断飞蹦起各式大鱼，最喜红色的大鲤鱼，跃得最高，恰似在跃龙门，有的直接跳到了河岸上，活蹦乱跳，惹得年幼的小娃们也欲挣脱大人的牵手，跃跃欲试想抓鱼。

爆竹声响辞旧岁﹗家家户户大门上，年复一年的贴着对联挂着喜字，扫得一尘不染的泥路上屯满了象征丰收的印花。奈不住的小伙伴早早的起了床，挨家挨户的窜门拜年，身上的小口袋塞满了奶糖，争着吵着，比着谁的糖多糖好。

正月里，挑着花担的文艺宣传队，鸣着锣鼓，沿着乡间的小桥﹑弯曲的田径，从一个村庄唱响到另一个村庄……

啊！故乡，游子在他乡不知多少次梦回水乡﹗梦见村前的小河、庄后的芦竹滩；梦见慈祥的老奶奶、儿时的好玩伴……不论游子漂泊到哪里，总抹不去我思乡的情结﹗

注：少年时代的习作，1986发表。 2020年6月16日再次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