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赵二

柳影

军医赵二

（ 2012 8.18 ）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

有时候，这猴子大王也不赖，也能弄出不大不小的动静，令人称奇称赞，多年后仍被人津津乐道。赵二就是这只猴子。

一听称谓，就知道这是戏言。赵二，本名赵昔山，我所在部队的卫生员。因为军营座落在山坳里，距城市较远，交通不便，原来的军医身患重疾，常年在山下疗养，于是，名为卫生员的他，就上位行医生之实，正儿八经的成了卫生所的坐堂大夫。一般人挂个虚名被战友虚称几句医生就罢了，他不是，他比科班出身的军医胆正，手狠，敢下手。这一来二去，竟也医好了一些病，特别是生殖方面的疑难杂症，在军营内外有了些名气，于是，他胆子更正，下手更很，居然拿起来手术刀，在医疗条件十分简陋的情况下，又当了几回外科手术医生。

赵二是六九年入伍的兵，来自陕北，却讲一口纯正的河南商丘话，父母均为河南人，解放前逃荒来到陕北定居。其父是兽医，为骡马牛羊等六畜治病接生配种，在乡下小有名气，耳濡目染听的多见的多了，赵二增加了不少生理结构和土法医病的知识。再加上他从小生猛胆子过人，小小年纪就敢在牲畜身上下手，积累了一些为猪牛等牲畜看病的经验。入伍来到部队不久，一次参加劳动给猪圈起粪，他格外发现了三只半大公猪，有了发情征兆开始胡乱骚情，“该腌了！”一句话斩钉截铁并自告奋勇，“俺干过！”负责炊事班工作的李司务长一听，正中下怀，动手吧。于是他极顺利的完成了对小公猪的外科手术，切断了日后它们胡作非为的根源。一个刚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会兽医，并且当仁不让解决了问题。“够二”“有种”是块料好评如潮。赵昔山的名字渐渐被遗忘，新名赵二，名声响亮传遍军营。正好军区举办卫生员培训班，他成了不二人选，3个月后，完成培训的他，上山成了部队里的医务战士。

上山了，在我所在的205部队当卫生员，实际上成全了赵二，若是培训结业后留在本部卫生队，军医护士成堆，你一个小小卫生员算老几，啥事都轮不上你，充其量是块边角料，有你不多，没你不少。在山上则不同，近两百号人的军营内，卫生所在岗的仅仅他一人，那是宝贵呀，三百六十行，医务人员在哪里都受人待见受人尊重，谁人不得病，谁人不求医吗。

论相貌赵二谈不上英俊，没什么优势可言。偏黑的皮肤，五官平平缺少令人夸赞之处，五短身材粗粗壮壮，此等外表让人无法与从事的职业相联系，若要联想，则更倾向饲养员、炊事员，屠宰场里的屠夫。这绝非贬低，只是实话实说。

态度决定一切。赵二的好人缘来自于他的态度，营区里的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均对他予以较高评价，病看好看不好在其次，首先是亲切随和，“中”“那中”是他的代表性语言，要是病情严重，他看不了，他就直言“俺不中，下山吧”意思就明确告诉你，我水平有限，下山去军区总医院吧。

驻地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煤窑，当地人称为炭场，有十多个人家。严姓人家的媳妇生娃难产，一夜过去了娃娃依然不着地，家人心急如焚，“有难事找亲人解放军”在七十年代不仅是贴在墙上的口号，更是军民鱼水情的真实表述。赵二闻讯急速上门救治，凭他入伍前给牲畜接生的经验和过人的胆量，四五个小时后七斤半的男娃终于落地，母子平安。严家对他千恩万谢，认他做娃的干爹，他百般推退不过。于是，年纪青青尚未结婚的他，率先作了干爹，战友们让他讲讲接生感想和当干爹的滋味，他总是笑道：说啥嘛，人生人吓死人，不好讲，不中不中。

母子平安接生成功的案例，为赵二赢得好名声，也提高部队在驻地百姓中的声誉。由于部队从事的是机要保密性质的任务，素日于外界封闭，通常情况不与驻地地方单位发生关系。赵二的举动在无意中让部队被动，主观上不希望和驻地过分亲密，但像此类救死扶伤的善行善举还是该做得做，一概拒之即不仁不义，也与人民子弟兵的宗旨相悖。在私下仍然对赵二发外出行医，不表彰不鼓励，能少则少。

有句老话讲，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这话不全面，赵二的救死扶伤事迹一时间传播迅速很快，且越传越神。于是，山里山外的驻地百姓，汉族的，回族的，维吾尔族的前来找他就医，赵二呢，有选择的推掉一些人，另有选择地治疗了部分病人。其中就有一例，林场一结婚多年的女青年，始终怀不上娃，经赵二之手，调理疏导加治疗，半年之后竟神奇般怀上了，令这对夫妻喜出望外。战友们好生奇怪，难道身旁这个小小的卫生员果真身怀绝技，有神功妙术？赵二只是笑笑，那里有什么绝技妙术，这纯属巧合，原本她就没什么病，一切正常，怀孕要娃这事，急不得，越急越怀不上，我是用了些疏导缓解精神压力之法。外加几个穴位的针灸，问题就解决了，面对这般轻描淡写的答复，战友们自然不全信。赵二又表态道，你们别小瞧俺老赵，俺是军人，是堂堂正正的男人，鸡鸣狗盗之事于俺无关!赵二还真不赖，是个真爷们。

赵二的“英雄事迹”一多起来，还真有人看上他，要与之喜结百年只好。一位维吾尔族女青年阿伊古丽，是自治区工人疗养院的护士，托人传书未果，又多次登门，其主动其精神令人赞叹。赵二先以自己是战士身份不能犯纪律谈恋爱，又以家在内地农村为由拒绝。人家穷追不舍，只要你一句话，我 可以等，等你提干或复员，留边疆回内地随你。维族女人的一根筋式的执着，着实令赵二感动，他徘徊一阵之后，仍旧选择放弃。堂而皇之的理由是，驾驭不了外族女人。私下他说，咱汉人的本钱不足，本式有限床底功夫欠佳，婚后难和谐和睦。

一 般的常见病，赵二眼亮瞧的准，很少出错。战友建中上山滑雪，男根被树枝滑伤，〃悬，真悬！再偏点力量再强点，你可能就废了。”赵二一句话吓得建中泪流不止。还好，仔细检查之后松了一口气，只是点皮外伤，换了两回药就痊愈了。战友大良参加锅炉房修建时，脚面不慎被长钉刺穿，血流一片疼痛不己，赵二治疗两周竞也好了。另一战友国胜患急性腹痛，大汗淋漓，赵二一看一摸，" 不中，快下山！”在军区总院急诊大夫讲：再晚两小时，后果严重小命难保 。国胜出院对赵二甚是感激。

在医学上，做常胜将军是很难的。人们要求医院医生百分之百成功，在医疗实践中极难保证。赵二有了几个成功病例，加上先天胆大妄为不久便失手走了一回麦城。为战友做手术搞砸了，害的冯兴不得不再下山住进军区总院做两次手术。也许是赵二在牲畜上做绝育手术多了，总希望在人身上小试牛刀，尝尝“鲜儿”。

要说这手术的确不大，在医院也就是门诊手术，男人的家具包皮过长，做包皮环切，缝几针一周时间方可愈合。一个此处山沟里的小卫生所，条件不具备，赵二却不怕。给猪给马给牛作得，为啥给人做不得。理论上讲，这话不错，况且切包皮远比节育手术简单容易的多。刀子一动，坏了，夜里病人疼痛难忍，下身水中后发展成象皮肿。问题出在没给病人口服药，防晨勃的药，必须服用，否则晨勃出现，伤口涨裂必然导致水肿。是赵二忘记了还是山上根本无此药，反正后果有了，病人冯兴坚持了两天，还是下山住院作了两次手术总算把根保住，没产生更严重后果，此后他见赵二的称谓改了，不再是赵医生而是赵兽医，而赵二呢，老远一见他，像老鼠遇上猫便提早躲了。

（ 许多年过去了。 前一阵子，上海战友褚科长夫妇来西安小聚，餐桌上众人说起赵二，依旧是兴致不减津津乐道 。）

“赵二＂一文是我看到最全的版本，看完上句就想知道下句在说什么的冲动。此文句句有交待，件件事情有着落，给地方青年夫妻看病，女方竟怀孕了；地方疗养院的维族女子看上了他，他也婉言谢绝；一个连护士都不是的卫生员竟敢给人做包皮环切手术，结果从＂赵军医＂直接跌回赵兽医。文中不足的是卫生员复员后是否还拿刀继续“残害＂牲口，还是改行干其他营生。而不应是上海的战友到西安聚会谈起了赵二的趣闻轶事。（ 军生 ）

文中的所说的都有事实，是发生过的。少有虚构，转业了，赵二后来怎么样，不大清楚。 此文己写了多年，闲着无事，这才发在美篇，热闹热闹。

谢谢了，老王的点评。军营里怪亊，丑事多多。[愉快]

　　6月16日周二，十时发射计划改期了，卫星发射因故改期了。

老墙雨中合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