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跃华：三明十二古村落

邓友华

　　(这是我弟弟邓跃华的系列文章)

问一问当代所有的民和官，算上去十代人有谁不会耕田？再算上去十代人的祖先，哪一个不是农民的祖先？当代所有人其实都是农民的子子孙孙，当代农民工同顶异乡的天，只比祖先做农民多了一个字，为什么守不住故乡的一片古屋和良田？

　　　　　　　　　一，建宁上坪村

　　浩瀚天空的一颗星流落在人间，一个古村落是一个小点，从唐朝分娩时就留下的胎记，却让痕迹划过了上千年。曾经误以为留在大地是伤疤，宛如刻在老人有褶皱的脸，都有一个共同的称呼，老桥老亭老街老巷老宅老院。
　　五代同堂坊只是抹把脸，那些兄弟姐妹换件衣裳站人前，空废的房间做梦醒来了，惊呆了躲在旮旮旯旯的猪圈，村边的牛栏已经锄去杂草，破旧不堪的烤烟房要冒烟，摇身一变还有街边的木屋，开个洋酒吧也可以让人休闲。
　　时针仿佛倒转了时间，大理学家朱熹又来讲学和游览，老牌坊都敢挂红灯笼，莘莘学子玩农家乐进了古香园。尝一尝笋干红菇土鸡蛋，泡一壶野山茶陪夕阳侃大山，田间的野花都开的那么鲜艳，溪水乐得拿出镜子给人照脸。
　　有样看样学会优美传人间，当代人也要走进远古的空间，穿着汉服与唐装到处游，拜堂都敢把新郎和新娘拌一拌。这里搭建一座传统黄河灯，那里让传统打铁花火星闪闪，老老的村落老老的模样，老老的年代穿越到当代的乡间。

注解：建宁县溪源乡上坪村，其历史最早可追溯至唐朝末年，至今的还有五代同堂坊等26处古迹，享有书香水村的美名，2012年12月公布第一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单，上坪村榜上有名。

　　　　　　　　二，泰宁大源村

　　大源村①神奇的土地神奇的人，大字似乎拦腰抬起一个人，源是还原身边的水源吗？追溯是一代代子孙都得敞开心门。大源傩舞②要舞出对土地的热爱，民俗的神奇扮演统领太阳神，驱除病魔笼罩的黑暗要用赤忱，禀告女神嫦娥就得赤膊龙灯③上阵。
　　生命的起始都需要有根，庇护春耕的起始是土地神奇之神，庄稼的成长需要阳光雨露，庇护人的成长壮大需要家门。脚印踩着脚印形成了道路，一辈一辈的延续俗称薪火传承，一家连一家都要开枝散叶，村落仿佛成了大树的树身。
　　戴氏宗祠④裸露着历经沧桑的纯真，严氏宗祠把祖先的辛劳储存，三圣庙是圣洁圣明圣贤的圣，开启的是守护村落的大门，从古驿道一直延续，镇安桥送饮烟袅袅缓缓升腾，要让奎星阁云集一代代的奎星；要让永安殿守望一代代平平安安生活的子孙。
　　青砖绿瓦见多了曾经的风尘，雕梁画栋送走了无数的日月星辰，石栏与台阶已经伤筋动骨，献给当代依然古韵依存。村路是古韵裸露的经脉，古屋是献给大地遮挡风刀霜剑的盾，古村落是历史献给都市的礼物，岁月都能证明文化之根扎得很深。

注解：①泰宁大源村2010年被认定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2012年列入中国首批传统村落目录。②大源傩舞是历经千年传承的风俗。③赤膊龙灯是大源村传承的民俗。④大源村至今仍保留着许多明清古建筑群，例如：戴氏宗祠、严氏宗祠、永安殿等。

　　　　　　　　　三，将乐良地村

　　用宋词的优美谱一曲田园牧歌，良地村①唱了上千年还是很独特，三面群山的环绕庇护着民宅，乡间有溪水潺潺不会口渴。出门就能看到翠竹挺立是那么繁茂，窄小的山路依然迂回曲折，田野的小草野花迎来日出送走夕阳，青砖绿瓦邀请月光来对歌。
　　风雨都知道文武庙又叫文昌阁，有八字形门楼和两层殿阁，祖先的脚印刻在回廊、拜亭与院坪的地面上，能供孔子能供关公并不是空壳。水尾木廊桥一端通历史一端通现实，跨良地溪而建的屋桥才有建筑风格，神灵都爱来这里过生活，廊桥成了六个神龛②的集体宿舍。
　　后恢谷仓也成了稻谷的集体宿舍，院墙肯定能把风风雨雨阻隔，古老的民谣与当代流行歌曲同时登台，唱主角居然还是风谷车③。月山公屋数不清装了多少月光，也数不清古人写过多少月亮的诗歌，小白兔追着嫦娥都要问个明白，只好去问右后侧的书房与左后侧的藏书阁。
　　良地的山山水水同唱一首歌，世外桃源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景色，青山的青是一年四季的山都要披着青衫，不论阴晴圆缺都要顶天立地从不胡扯。溪水潺潺的溪是山泉汇聚的溪，水是自由自绕着村落唱成的歌，山外有山水连水，溪水快快乐乐流去汇成河。

注解：①将乐良地村至今还有廊桥、家庙、祠堂、古厝等，展示了闽西北客家乡土建筑，属于历经千年的古村落。2012年12月17日，公布首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单榜上有名。②廊桥中建有六个神龛：如来、真武帝、妈祖、真人、萧公尊王和本坊土地福德神。③良地村还有一些村民至今还在使用清代制作的风谷车。

　　　　　　　　四，大田万宅村

　　大自然用神奇编织成锦缎，为悠然古朴的万宅村①缝制作衣衫，亲情是一首唱不完的歌谣，余氏家族的血缘伴随旋律代代传。都说银杏群落历史悠久，有棵八百多年的树龄不是胡编，二十多棵杏树也活过二百多年，树身慢慢长大都有足够证明的时间。
　　一宅连一宅让万宅围成雕栏，村落布局也得有村尾与村前，北宋的传闻委托植福堂②往下传，广元寺用文字记载才不会失传。绍恢堡③都成了“围龙屋”，有外壕有正堂有天井有堡墙，太和堡和承振堂都已经诞生了，瑞祥堡④看看老黄历却是清朝当班。
　　郭居敬出生在何地也在相传，《二十四孝》的孝子故事并没有失传，万宅村民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孝道文化像接力棒代代往下传。祖先独特的生活方式传成民俗，节日的舞布狮都舞得很浪漫，唢呐声声吹得也很欢畅，大锣大鼓唱着荆楚古音的大门腔。
　　古村落其实是为历史撑起一把伞，不让祖先那么多的亲情被雨睡淋湿打散，田园一次次送来的是芬芳，大山也是用最美的形象相伴。鸟儿飞翔喜欢大自然，溪流都爱自由自在缠绕山乡之恋，能让村民走过水尾石拱廊桥⑤，仿佛走过古村落的历史上千年。

注解：①2014年大田万宅村被列入第三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2015年被评为福建省历史文化名村。②植福堂和广元寺始建于宋朝。③绍恢堡始建于清道光年间。④承振堂、太和堡、瑞祥堡都是清代古建筑。⑤水尾石拱廊桥始建何时，没有文字记载，只是坊间相传。

　　　　　　　　五，尤溪桂峰村

　　一厝连一厝把历史连成大厝，能让大山开出最美的花朵，桂峰村①的花种藏在族谱里头，三十年一修就是就是结成了果。一百三十多册见见阳光，堆在一起都能堆成一个山驼，如果每个文字排成长长的队伍，都能布满古道古岭古街古巷的角角落落。
　　楼坪厅大厝根本不用述说，石狮厝山门精雕石刻的对联也很沉默，七家头当地人也称之为七家堂，数一数还有后门田大厝。蔡氏祖庙并不是唯一的古建筑，蔡氏宗祠不是矮个头也能合作，步云楼登高且看还有长房厝，现存清代前古建筑就有三十九座。
　　村落之右的“金鸡耀日”②很快活，“石笋擎天”日夜都会合作，村边峡间也有“三峡虎啸”的声响，村落水尾的双漈龙吟荡水波。“丹桂飘香”让村尾外数百级石岭香气人，“酒座清风”旁有小石都要环列就坐，美丽的“印桥皓月”就在村落中心，“玉泉涌蜜”顺着溪流都要缠绕村落。
　　天空用漂浮的白云来衬托；大地用新鲜的空气来穿梭；城市用旅游的人群来链接；乡间用热情的款待提供美食与住所；大山用幸福拥有古村落；田园用美丽拥有古村落；历史用久远拥有古村落；现实用古韵拥有古村落。

注解：尤溪桂峰村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始建于南宋淳祐七年（1247年），2002年被评为省历史文化名村；2007年被国家建设部、文物局授予“国家级历史文化名村”；2012年被评为第一批中国传统村落。②双引号里的字词是“桂峰八景”的名称。

　　　　　　　　　六，宁化下曹村

　　每一个古村落都有遭受过创伤，下曹村①其实也一样经风雨披着沧桑，残缺的砖瓦把历史的疼痛裸露，漏雨的屋顶是时光赋予古韵的惆怅。坍塌的台阶早已忘却脚步的平稳，花脸般的墙壁只记住曾经的声望，关不密的大门迎接不来从前的人气，灰不溜秋的飞檐翘角依然还在瞭望。
　　大厅堂平日的安静都沉睡在梦乡，雕梁画栋不再有昔日的辉煌，被刻成浮雕的鸟儿都窝在枝叶几个世纪，唯有花儿不会谢落一直开放。天井里的那么多青苔青得那么耀眼，后院的那么多杂草总是在昏长，有凸有凹的地面几乎不再亲吻一左一右的鞋船，穿过这户与那户的小巷依然还把迷茫伸向前方。
　　杨冈公祠②一直都在昂着首挺起胸膛，敬湖公祠③同样要日夜为古村落放哨站岗，依泰宇公厅厦④无论怎么亮开嗓门呼唤，就连立人公厅厦⑤也听不见声响。所有的门楼都在相互传送信息；所有的典雅装饰都想再次富丽堂皇；所有艺术造型的图案似乎都睁开眼睛，所有的古建筑都在等待美轮美奂让人捧场。
　　太阳还是那一轮来来去去的太阳；月亮也是亮相缺缺圆圆的月亮；东南西北风该来就来该走就走；大大小小的雨每次都下得那么忧伤。唯有那条溪流对古村落还在倾述衷肠，要把古村落的祈盼送到很远的远方，因为如果继续让古建筑风吹雨打，用不了多少年的时光只能当作垃圾来清场。

注解：①宁化下曹村建于北宋末年，留有五十多处古建筑，2019年入选第七批中国历史文化名；同年列入第五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②杨冈公祠建于清道光八年（1828年）③敬湖公祠建于清光绪元年（1875年）。④依泰宇公厅厦建于清嘉庆十七年（1812年）。⑤立人公厅厦建于清道光三年（1823年）。

　　　　　　　　七，清流赖坊村

　　千年古村自有传承的宝，古宅高高大大裸露着历史之老，公祠与庙宇凝聚着悠悠古韵，老街和老巷横纵财富的风骚。块块牌匾雕刻着岁月的痕迹；排排台阶排列着磊砌的辛劳；栋栋古宅盈满了古香古色，家家古屋依然藏着祖传的自豪。
　　赖坊人①的家宝不对外人炫耀，件件古董都有族人传承的功劳，文物之价是换不掉的列祖列宗，形成的乡里民俗也分年多与年老。几百件宝贝是几百朵村花，只能在约定的日子里瞧一瞧，
　　祭祖节②规定不允许任何人拍照，只能晒晒谁家的家宝保护得好。村落的大坪围着男女老少，烛台能把赛宝擂台的面积缩小，翻开记事本就要跟实物来对照，就连太阳都要露脸瞧一瞧。花瓶不插鲜花却有通向历史的轨道，狮子铜香炉冒出白烟袅袅，贯耳铜瓶仿佛给风土人情贯耳，宣德炉装着古人冶炼术的骄傲。
　　酒壶是否倒完了酿酒术的古老，包金象牙筷子能把宾客的礼遇提高，海螺汤匙舀汤仿佛装着大海的波涛，古老的铁锁也锁不住岁月的钟表。黄花梨围屏围着祖先的智慧与子孙的自豪，象牙朝戬连着平民百姓与朝廷的通道，斗宝斗的是东南西北中的方位各领风骚，守护古村落就是守护家宝、族宝和村落之宝。

注解：①2008年，清流县赖坊乡被相关部门评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其中“彩映庚”被列入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②赖氏祖上留传下来的文物，在每年农历正月十五和九月初五的民俗活动中亮相，为了防止失传，甚至还得检查和点数一些古董。

　　　　　　　八，永安洋头村

　　如果说山是大自然的鼓，一山一山就是排着队伍；如果说乡村是大山的鼓，洋头村①算比较早排队的鼓；如果说大厝是古村落的鼓，燕城建县之前把古厝烧成了凸土；如果说凸土是大厝的鼓，柱子的石柱墩就是凸土硬硬的骨。
　　万金厝②逢时而生才能直立支柱，要门面有门楼要围墙也围住，有上堂下堂还有厢房与护厝上堂，风风雨雨相伴一方百姓的风俗。溯源祠③也是恰逢好运诞生了，日日夜夜送走时光也排好队伍，逢年过节总能听到唢呐声声，也能看到父老乡亲敲锣打鼓。
　　安贞堡④的出现是以堡的面目，用了十四年的辛劳一一袒露，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连着屋顶，十八个厅堂十二个厨房也够数一数。五口水井可观天空可邀月亮来对歌，大小三百六十八间房可供千人居住，“千蛛扫去”和“万蝠招来”只是笔画，一百多年堡内见不到蛛网布在哪一处。
　　安贞堡就有战争分娩的安贞大鼓，操场的面积一千二百平方米足够演练打鼓，环堡廊道的外墙上有九十六个瞭望窗，还有一百九十八射击孔密布。若有来犯者可防也可攻，安贞堡宛如洋头村打响的战鼓，是“福建土堡建筑精华中的精华”⑤；也是“国内保存最完好的大型木构建筑”⑥。

注解：①永安洋头村2018年列入第五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②万金厝又称景云堂，建于清咸丰丙辰年（公元1856年），　2013年，公布为第八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③溯源祠也是始建于清代，　2013年公布为第八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④安贞堡始建于清代光绪十一年（公元1885年），占地面积约一万平方米，建筑面积五千八百平方米，1991年列为福建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1年列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⑤福建建筑设计院院长黄汉民曾为安贞堡的题字。⑥清华大学陈志华教授在他的专著《西华片民居与安贞堡》中对安贞堡的定位。
　　　　　　　　九，明溪御帘村

　　这样一个古老的村落会有如此的魅力，渔林村①后来又怎么变得这样有名气？同样是有山有田有溪水潺潺，九龙溪与渔塘溪水源之情都能连到这里。莫非村口水尾处五座低山的排列，人称“五马环槽”就是风水宝地？难道三面环山的箕形坡地庇护之村，就有了“青蛙不扰民，蚊子不进村”的神奇？
　　濂洛关闽②的情缘居然也能连到这里，全村张氏族人都是北宋大儒张载的后裔，文天祥的足迹早已深藏于土，皇室夜宿的场景躲进了历史的梦乡里。只是取了村名叫御帘村，张氏三十六卷族谱里记载着祖先的传记，还有几百首的诗歌和那么多的游记，鲤鱼溪的鲤鱼依然游得欢天喜地。
　　莫非祖先拾帘一事带给子孙好运气？香泉祠的香泉洗清了族人的习气，不聚众赌博也不打架斗殴，金凤祠的金凤都能成为恩恩爱爱的夫妻。历史上的十二座书院都要排成队伍，世代传承张载的理学思想讲的是道理，乡师乡生乡贤乡杰人才辈出，写成了一代连一代真实的历史。
　　松屏映翠的松是土是崖都要挺立，凌霄阁的凌霄是飞去蓝天还要热爱故里，灯塔的灯是用生命的激情点亮光明之路，庇护一方百姓就有风云禅寺。摩崖石刻是刻着千百年来的辛劳，多处亭台楼阁遗址是告诉子孙不要忘记历史，二个风景区是创造优美的环境，十八个风景点是点点都在展示家乡的美丽。

注解：①明溪御帘村原名渔林村，建村已有上千年历史，全村人均为北宋大儒张载的后裔。御帘村名是南宋第八个皇帝宋端宗赵昰所赐，2012年御帘村是首批列入中国传统村落名录之中。②濂洛关闽是指宋代理学的四个学派，“濂”是指濂溪（周敦颐）；“洛”是指洛阳（程颢和程颐）；“关”是指关中（张载）；“闽”是指福建（朱熹）。

　　　　　　　十，三元忠山村

　　大地要欣赏人文之花的盛开，大山看到的是山寨，前一寨后一寨左一寨右一寨，一寨连一寨排成十八寨①。这一寨从唐朝时整平的路，那一寨是听着宋曲来搭盖，元朝的戏班都把寨搭成了戏台，明朝的明月和清朝的清茶都与山寨一起抒情怀。
　　山寨也要欣赏人文之花的盛开，大坪看到的是把谷子晒，前一块后一块左一块右一块，一块看一块以后的谷子还要晒。这一年前院晒的是豆子，那一年后院晒的是芥菜，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挑着担子进山寨，情窦初开的姑娘把情歌唱出来。
　　家族要欣赏人文之花的盛开，老人看到的是一代传一代，前一宅后一宅左一宅右一宅，一宅看一宅年年守山寨。杨氏三公祠②送走了寒冷的冬天，楚三公祠③同样也要迎接春天的到来。陈家祖屋④的门前鞭炮声声，一代一代薪火相传延续的是血脉。
　　故乡要欣赏人文之花的盛开，学堂看到的是学子一代换一代，文昌阁⑤有左边也有右边，四贤祠⑥年年都有学子要祭拜。传承闽学人人耕读都要成才，万安桥连着历史也连未来，千年的时光年年都在点数着山寨，一寨连一寨依然还是排成十八寨。

注解：①三元忠山村俗称十八寨，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至今保存完好的古建筑就有二十多座，2014年忠山村评为第三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②③④⑤⑥都是忠山村的古建筑。

　　　　　　　十一，梅列水西村

　　长长的沙溪之水浪滔滔，伴随着时光流走了找不到，水西①留下一方百姓的方言还在传承，只是村落要用街巷坊堡来言表。凡是战争都要点燃战火，也会把记载村落的文字烧掉，岁月越老覆盖的尘土越厚，终究会把那些古来宝遗迹掩埋掉。
　　代代人的脚印排成长长的街道，可以从龙岗坊通到正顺庙，支柱密布多得像一片森林，吊脚楼一家连一家是沿岸的风貌。青石板的台阶送走前辈的身影也迎来后辈的嬉闹，耸立岸边的古榕依然穿绿袍，树身藏着年轮转动的痕迹，刻着哪年让浮桥消失掉。
　　水西用岁月的更替还把溪水当镜子照，从前高高的城墙藏在都市里的襁褓，列西城门②用孤独的眼观望着对岸，同样消逝的是那么多发小。身边的大楼早已把村落压扁，条条道路的汽车轮子碾死了江南小巷的风貌，曾经的一片緑瓦早就变成被相片拥抱。
　　龙岗坊最大的伤痛来自旧城改造，不见了身边兄弟姐妹的音容笑貌，唯有风土人情串起记忆，连着古遗址还有新建阁楼和仿古的庙。就让龙船承载着乡音乡情，龙船歌唱出的意境还有古村落的祷告，祭祀水神祈求安家乐业，正顺庙③也在证实是从宋代传承而来的水上歌谣。

注解：①水西是方言俗称，普通话现在称为列西。②列西的街巷坊堡，曾经都是明末清初的古建筑，大栋宅比比皆是，雕梁画栋，美轮美奂，遗憾的是在二世纪90年代旧城改造时，几乎全军覆没。③水西村始建于何时，查阅不到文字记载，然而为了祭祀宋代谢佑将军，正顺庙始建于南宋绍定六年（公元1233年）。古村落应该早于这个时期。换个角度而言，现在的市府所在地是梅列，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也是失去古建筑最严重的地域。

　　　　　　　　十二，沙县盖竹村

　　高高的大佑山嬉戏着云飘，能让姐妹峰小佑峰都觉得自豪，漫山遍野的翠竹能把山盖住，有了盖竹村特有的风骚。宋词优美的意境躲在历史的梦乡里，醒来要把林氏贞洁牌坊瞧一瞧，“云庆庵”古戏台表演过古戏，就连石磨坊文化遗存也显得格外骄傲。
　　三月三满山翠竹听到放鞭炮，敲锣打鼓唢呐声声很热闹，迎铁枝传承的是民俗风情，穆桂英都说要比宋朝更古老。姜太公的钓鱼竿钓着乡音乡情；花木兰代父出征走过山路走过桥；李世民微服私访走江南，看到了龙伞旗幡队伍浩浩荡荡一路放礼炮。
　　轿脚轿椅轿夫抬轿都有轿，围绕周围镶有各种飞禽走兽知多少，有金山有银山和各种花饰的相随，服饰华丽兴高采烈都是乡亲父老。大人抬着铁枝往前走，金童玉女的个子都长那么高，一身戏服画花脸插花旗，威风凛凛声情并茂乐逍遥。
天上的星星高又高，惹得也要下凡人间凑热闹，老百姓为了祭祀三位“太保侯王”，搭起长长的迎烛桥。点点光亮都在祈盼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盘成长龙都有图腾的风貌，可以走街串巷连着村头和村尾，古村落都要展示传承民俗的古来宝。

注解：沙县盖竹村民风纯朴，文化底蕴深厚，至今还有“云庆庵”古戏台、石磨坊，林氏贞洁牌坊等历史文化遗存，自发组织演出大腔戏，举办迎烛桥和迎铁枝等民俗风情的大型文化活动，2019年列入第五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

创作于2018年8月
整理于2020年4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