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一)被遗弃的童年</b></p><p class="ql-block"><b> 我的母亲侯玉华1933年8月10日出生在湖北武汉一个国民党官宦家庭,我的外祖父当年为国民党湖北省党部委员,曾参加过国共第一次和谈;外祖母在武昌高等师范学堂毕业后在武汉从事教师工作。</b></p> <p class="ql-block"><b> 不幸的是母亲半岁时,外祖父患病离世,家庭失去了支柱,外祖母倍受打击,伤心欲绝乃至意志消沉,失去工作。长时间休养调整后经人推荐到上海继续任教,将我那尚在年幼的母亲托付于母亲的姨妈(我外祖母的家姐)收养,她仅每月汇寄生活费,寒暑假偶尔来看望。</b></p><p class="ql-block"><b> 后来,我尚年轻外祖母改嫁国民革命军中一位师长且又生了儿女,回汉来看我母亲的时候少了,但每月寄来生活费多了,直到武汉解放前夕的某一天,我的外祖母仓促来汉准备带我母亲去台湾,当时母亲正在读初中三年级,与生母聚少离多,加之外祖母另有家庭,不愿去台湾,母亲借口自已未完成初中毕业,等以后再说。外祖母就带了母亲的小表妹(后来我们称之“四姨妈”)走了,约好来年再接我母亲时,就带“四姨妈”回武汉。</b></p><p class="ql-block"><b> 没有想到这次见面竟是母亲这一生与自己亲生母亲的最后一面。台海相隔,留下我年少的母亲寄人篱下孤独度日。外祖母全家也早已从台湾移居美国。中国对外开放,外祖母通过多条线索联系到母亲。文革时期历经种种坎坷和狂风暴雨般的“政治运动”,一心为家庭大局着想的母亲怕影响自己的家庭和儿女前途,不敢与外祖母相认,仅以“姨妈”相称,并委婉拒绝外祖母提出的一切帮助和见面要求,与她仅保持书信和照片来往。</b></p><p class="ql-block"><b>(下图为我的外祖母1977年5月在美国家里)</b></p> <p class="ql-block"><b>下图中:外祖母(中),右为我母亲未谋面的继父,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在家中合影</b></p> <p class="ql-block"><b> (二)寄人篱下的少年 </b></p><p class="ql-block"><b> 母亲寄养的姨妈一家,是一个封建大家族,旧址在武昌八铺街至新桥一带(解放前称“黄土坡”的地方)附近。家里开有一家织袜厂,也适当做点贸易。母亲的外祖母掌管家族生产经济贸易,算是掌门人身份,整个属于阴盛阳衰的家庭状况。有时候,我会问起母亲那时候的感受,母亲很少抱怨,只是从她凄凉的眼神中,我感受到了那种不幸和无奈。后来母亲跟我回忆,家族中男丁几乎全部从军,基本上都是参加了 国民革命军。抗日战争期间去的,有的得到了战亡通知,有的杳无音信无回返,几乎无一生还。母亲同辈中男丁我只知道二姨爹侯济群,也是母亲表哥(母亲的姨妈的唯一儿子),与母亲的二表姐成婚,黄浦军校16期毕业后从军,武汉解放前夕,因我大表姐出生,没有随军去台返回武汉,后因此历史,一直生活坎坷。改革开放后,由于“黄浦同学会”努力,二姨爹景况才得到根本的改变。不久因病去世了。</b></p><p class="ql-block"><b> 在战争期间,一个家族没有男人,全靠女人撑起所有繁重的生活负担。家里袜子厂生产经营状况逐渐衰败,生活几乎难以为继。母亲和4个表姐妹放学回家都必须到工厂继续参加劳作,以维持大家庭生话开支。至武汉解放前夕,袜子厂萎缩成了家庭织袜作坊。也因为这解放后划定“成份”时,由于母亲已改随姨妈家的“姓氏”,母亲的家庭成份定为“小手工业者”。</b></p><p class="ql-block"><b> 武汉解放后,母亲初中毕业了。母亲明白即使想读书现实也不容许。既然学业无法继续,那就在家帮忙织祙。母亲心灵手巧,动作麻利,特别能干;也因为明白自己是寄人篱下,必须多做事多挣钱,补贴大家庭。母亲的大表姐在报上发现在中央政府工作人员有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此人是第一次国共和谈时中共方面工作人员,与我的外祖父为私人好友,俩人虽所处阵营不同,但志趣相投,相交甚好。母亲的大表姐立即写信给他,告之我母亲近况,希望得到帮助。很快得到这位领导的回复,他已委托在武汉工作的同志,让母亲重新获得了继续学习的机会,就读于武汉行政干部学校统计专业学习,在武汉行政干部学校认识了我的父亲,父亲当时在中南军区警卫团任文化教员,其教学点与母亲就读学校为同一校区。</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下图为我母亲少年时照片)</b></p> <p class="ql-block"><b>被我外祖母带到台湾去的四姨妈夫妇。</b></p> <p class="ql-block"><b>母亲与4位表姐妹及家人合影</b></p> <p class="ql-block"><b> 四姨妈从台湾来汉探亲时,与在汉姐妹和家人一起聚餐,右一为我读过黄浦军校的二姨爹。</b></p> <p class="ql-block"><b> (三)坎坷的就业之路</b></p><p class="ql-block"><b> 母亲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在校学习认真 ,1951年,母亲从武汉行政干部学校顺利毕业后,积极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参加了武汉市政府组织的“土改”工作队,年轻充满干劲的母亲很快遭到现实的“冷水”——在工作队她深深感受“成份”的压力,虽然只划定“小手工业者”,属于劳动人民,但生母随军去台湾,未谋面“继父”是国民党军队中将军。这种特殊身份让她工作生活比一般的人更艰难。</b></p><p class="ql-block"><b> 土改完成后,母亲分配到武汉市政府下属一家机关工作。统计机关在汉口江汉关附近,在单位母亲自觉地谨言慎行,踏实工作,本分的个性也让她时时提醒自己不敢有一点闪失。先后在汉口麟趾路、车站路居住。我兄妹4人均在汉口出生。</b></p><p class="ql-block"><b> 后来父亲从部队转业到武昌,先在广埠屯附近的军队属下的荣军学校工作,后调入武汉纺织业中任教,搬入武昌新华村入住,母亲也于1962年就近调入武汉一纱厂(后为:武汉市国棉六厂)任准备车间统计员。</b></p><p class="ql-block"><b>(下图为母亲参加土改工作队时照片,左一为我母亲)</b></p> <p class="ql-block"><b>母亲早期登记照</b></p> <p class="ql-block"><b>父母亲在五十年代合影</b></p> <p class="ql-block"><b>父母亲和我姑妈(父亲的亲姐)姑爹合影,前中为我的大表姐</b></p> <p class="ql-block"><b>我家的第一张全家福,妹妹还在母亲腹中</b></p> <p class="ql-block"><b>1960年秋我兄妹4人合影</b></p> <p class="ql-block"><b>兄妹4人和我的“婆婆”合影。</b></p><p class="ql-block"><b> 我的婆婆叫胡秀英,武汉市葛店人,实为父母聘请的住家保姆,1955年4月下旬来我家,养育我兄妹18年,老邻居都知道,婆婆就是我的亲人。 </b></p><p class="ql-block"><b> 到“文革”中期,居委会干部到我家善意提醒我父母,不能再聘请婆婆,这是剥削行为,况且父母在“文革”中稍微不注意,随时会划为“敌对”阶层。</b></p><p class="ql-block"><b> 婆婆胡秀英为中国传统妇女,待人友善,待我们亲如家人,母亲从小就缺母爱,婆婆无子女,儿时我以为婆婆是我家奶奶,18年来疼爱我们,抚助我们长大,特别是疼爱我大哥,就像是她家长孙。1971年初大哥未满16岁初中毕业被学校安排下放到荆门沙洋,婆婆心痛泪流,舍不得大哥去受苦。</b></p><p class="ql-block"><b> 记得60年代初的3年“自然灾害”时,全国人民都在饥饿之中,婆婆的丈夫在武汉摆摊买米粑,经常从葛店农村带粮食给我家度荒,后来干脆把我兄妹4人带到农村生活,我记得爹爹挑担萝筐,把我和妹妹各放一筐挑着走……。</b></p><p class="ql-block"><b> 现在婆婆要回葛店农村,全家含泪送别。</b></p> <p class="ql-block"><b> (四)不堪回首的16年</b></p><p class="ql-block"><b> 在武汉国棉六厂的16年是母亲最不愿意提到的,并不是母亲被打成“右派”、“五类”分子(即:地富反坏右)。“四清”运动和“文革”十年,形势之乱带给人们的更多是痛苦和伤痛。各种政治运动层出不穷,常常殃及无辜。父母亲家里全是有“海外关系”及亲属,稍不注意,随时会打成“敌特”分子,遭受非人待遇。</b></p><p class="ql-block"><b> 母亲在厂工作状况和待遇每况愈下。“运动”开始,从车间统计员下基层到轮班做记录员,早中夜班轮回转,后来被要求以“干”代“工”,即把干部身份拿出,换成“工人”身份,还是跟班做记录,叫记录工了。再过段时间被要求培养有“前途”青年,学会统计记录取代我母亲,安排我母亲做跟班值车工。母亲生性老实,胆小怕事,不善表达,也不敢表达,因为有生母随军在台湾的事实,只能“听话”和“照做”。虽然生母很早就几乎是遗弃了她,从未得到生母关爱的她还得为这样一个身份,没有尊严无法诉求缺失抗争的权利。</b></p><p class="ql-block"><b> 可怜我的母亲从小失去双亲,在一个战争时期的大家庭中生活,经济困难,缺少关爱,体质极差。这样的身体在纺织工厂跟班值车。几年下来,不到40岁的母亲就患上高血压,肺结核,甚至在车间工作期间多次吐血……。</b></p><p class="ql-block"><b> 霹雳一声春雷响 ,感谢“邓大人”,我家“春天”来到了,1978年我家发生了很大变化,首先是父母亲身上的“政治枷锁”解脱了:父亲从“臭老九”、“靠边站”,变成知识分子代表被请到职工大会主席台;母亲因病45岁提前退休,回归家庭过自在生活;困绕父母亲的子女升学就业问题,通过高考、中考和顶职一并得到了解决,妹妹顶职进厂得到组织照顾,安排在父亲学校从教,后也安排进修学习深造。 </b></p><p class="ql-block"><b>(下图照片是母亲在武汉国棉六厂工作证上照片)</b></p> <p class="ql-block"><b>1973年国庆节全家到武汉长江大桥合影</b></p> <p class="ql-block"><b>父母亲和妹妹</b></p> <p class="ql-block"><b> (五)平静充实的退休生活 </b></p><p class="ql-block"><b> 卸掉了压在身上沉重的政治包袱,母亲也退休了。父母亲分别与在台湾和美国的亲人取得了联系。父亲母亲有更多时间,更重要的有良好的心情与4位表姐妹走动或聚会。我们兄妹四人都在此段时间经历了恋爱、结婚和生子(女),组成一个三代十四口人的大家庭,1985年父亲离休后,父母有时间多次到在辽宁省丹东安家的二儿子家居住、度假。</b></p><p class="ql-block"><b>(父母亲到辽宁省丹东市探望二哥时合影)</b></p> <p class="ql-block"><b>父母在丹东</b></p> <p class="ql-block"><b>1982年7月我带父母亲到庐山旅游</b></p> <p class="ql-block"><b>儿孙满堂啊!</b></p> <p class="ql-block"><b> 1987年,父亲离休后重拾毕生两大兴趣爰好-----京剧与书法,在这两个艺术领域都有不菲的成就(详见“美篇”中老黑撰写的“父亲张述尧京剧书法艺术展示”),这其中都是母亲全身心支持和默默奉献才能获得,也只有我们做子女和父亲好友才能体会到。</b></p><p class="ql-block"><b>(母亲与二哥一家人合影)</b></p> <p class="ql-block"><b> 2007年春节期间为父亲举办80岁庆典活动照片。</b></p> <p class="ql-block"><b> (六)母亲的小故事</b></p><p class="ql-block"><b> 母亲一生善良大度,不计得失,乐于助人,默默为我们家庭和子女奉献了自己的一生。退休后,她包揽所有家务,支持父亲发展兴趣爱好;她珍惜家庭,关爱子女,轻声细语,从不重言;对遇到困难的人,只要能帮助绝不退缩,及时伸出援手。她的朴实善良真诚为我们整个家庭营造良好的家风。</b></p><p class="ql-block"><b>故事一:母亲幼小时有个奶妈(我至今还记得她模样),多年后找到了我母亲。家庭穷困,常到我家来,母亲给予她大帮小助,帮她度过难关。有一次母亲带我去武昌紫阳湖,找到她家,问怎么好久不联系了,她说,你的4个伢都大了,也需要钱,上次看见几个伢穿的也是旧衣服还有补丁,不能再麻烦你了。母亲说“有困难,大家一起克服,您在我幼小时用乳汁哺乳了我,是我应该报答您”。母亲就是这样秉持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认知和他人交往,获得了朋友和晚辈的尊重敬爱。</b></p><p class="ql-block"><b>故事二、有一个陈爷爷,住中山路三姨妈家附近,孤身独居,一生在母亲大家庭打工,为人忠厚。抗战期间,武汉沦陷,全家逃离时跑散了,大家庭所有值钱家当都在陈爷爷身上,大家惊慌无助之时,陈爷爷四处打听、仔细搜索,终于找到了母亲大家庭人员。可见陈爷爷的人品真实,难能可贵,母亲时常教导我们尊重陈爷爷,虽然他年纪大没工作,打零工,但他是我们家的恩人。以后多年就与母亲家里人是亲戚了。母亲的感恩之心潜移默化传承到我们身上。</b></p><p class="ql-block"><b>故事三、改革开放、拨乱反正,母亲退休后,一直按退休工人办理,工厂党委通知母亲去办理“纠错”,恢复“干部”身份,还问对组织有什么要求,母亲回复,现在已经退休了,生活很安宁,不提要求,放弃变更手续,不愿再组织添麻烦。母亲宽厚仁慈,淡泊一切,不给组织和任何人添麻烦,从容淡然地过完一生。</b></p><p class="ql-block"><b>故事四、母亲1951年从武汉市行政干部学校毕业参加工作,1962年调到武汉国棉六厂,1978年办理退休时,前段在汉口工作11年档案被武汉国棉六厂遗失,组织多方寻查未果,最后按1962年参加工作办理退休,遗失11年工作经历,退休工资自然就低,很多人为我母亲不平,但母亲坦然面对组织的失误。母亲宁静自如地处世,她朴实的生活态度,不计较,不索取,不勉强,一直影响着我们。母亲认为她拥有很多很宝贵的东西——我们幸福的一家人。</b></p><p class="ql-block"><b>(2009年5月母亲、妹妹和我在解放公园)</b></p> <p class="ql-block"><b> 2020年6月27日下午我和妹妹看望三姨妈(母亲的表妹前排中间),今年87岁,比我母亲小16天,精神状况好, 思维清晰,行动自理,有点耳聋,后排左一为表姐梅中英,后排右一为表妹梅芳。</b></p> <p class="ql-block"><b> (七)生命的最后时光 </b></p><p class="ql-block"><b> 永远不会忘记那段日子,那是我刻骨铭心之痛。2004年5月母亲中风了。那天我下班回家母亲倒在厨房门口,两眼望着我,说不出话。我赶紧扶起母亲在我怀中,拿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送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并通知我兄妹赶至医院。</b></p><p class="ql-block"><b> 诊断我母亲为小脑溢血,提出3条诊断方案,我果断与兄妹交流决定较为稳妥的“打孔排血”方案,为抢救赢得了时间。母亲得救了,但行走有些不便,我们兄妹轮流担当起照顾母亲的生活。</b></p><p class="ql-block"><b> 为了母亲生活充实,买来轮椅车带母亲外出逛逛。后来有了汽车,和母亲逛的范围更大了。母亲小时候生活的武昌八铺街,后来居住地和工作地,大武汉发展地标建筑,武汉旅游景点,历史文化保护区域,每到一处母亲讲过去历史,我讲武汉发展。</b></p><p class="ql-block"><b> 我教母亲用电脑,看电影,看电视剧,听养生讲座,母亲是有文化之人,简单记录电脑使用方法,听养生讲座还做笔记,听完后整理笔记,常常告诉我养生知识。 </b></p><p class="ql-block"><b> 这样的生活了九年 ,母亲邻近80岁时,开始有些退化了,电脑不会操作了,听养生讲座不做笔记了。父亲也去世几年了,对我们更加依恋了。当时我作为武昌区抽调干部到水果湖“东沙连通”拆迁办工作,时间比较弹性,即使忙碌也尽量每天中午就回家陪母亲。后来要求调到离家很近的四美塘中学。大哥也退休了、妹妹邻近退休年龄,学校照顾做些辅助性工作处半工作状态,兄妹几人全方位精心尽力陪伴母亲。</b></p><p class="ql-block"><b> 二哥1974年下放湖北京山,大学毕业后在辽宁丹东,后来在上海或江浙,近40年来,每次回汉探亲,只陪伴父母,哪里都不去,也不见昔日同学好友,珍惜和父母亲在一起时光,除了热干面,昔日记忆中武汉在他脑海中消失了,武汉话也不会说了,心里只有好好孝顺父母亲。</b></p><p class="ql-block"><b>(母亲、大哥、妹妹、妹夫和我在武昌起义门)</b></p> <p class="ql-block"><b> 2013年3月3日深夜,母亲因心梗非常安详而又平静离开我们。</b></p><p class="ql-block"><b> 母亲生于1933年,卒于2013年3日3日,生死之间,蕴含着“3”,我是唯物无神论者,不信迷信,出于好奇在“百度”上搜索数字“3”—代表想念、生命、生活,寓意贴切啊!</b></p><p class="ql-block"><b>“想念”是我们兄妹和子女对母亲的思念。</b></p><p class="ql-block"><b>“生命”是我们全家人对生命的态度,不求长寿,但生命是有质量、有尊严的。</b></p><p class="ql-block"><b>“生活”是我们家人对生活积极态度,在“逆境”中隐忍,在“顺境”时宽容、大度。</b></p><p class="ql-block"><b> 此文在微信群、微信朋友圈、QQ空间和美篇中发表后,引起各位亲朋好友关注,点赞和评论。</b></p><p class="ql-block"><b> 引用一条我的老同事倪老师在微信朋友圈的评论很到位“漫漫人生路,茫茫人海里,有多少人能够迎着风雨,隐忍苦难,熬过艰辛,依然善良乐观地面对生活,你妈妈做到了,你妈妈是天下最伟大、最无私的母亲。”</b></p><p class="ql-block"><b>(下图为我和文子在宁波参加侄女婚礼后拍照)</b></p> <p class="ql-block"><b> 母亲非常孤独的来到这世界,缺乏父母的爱和温暖,前半生的生活在动荡不稳年代,遇见了我的父亲,培育我们兄妹4人。生活就改变了,父慈母爱,潜影默化教会我们做人,在我记忆中父母亲从不大声训斥我们,更不体罚,而我们兄妹4人,包括配偶和子女从来没有敢顶撞父母亲或不孝言语。</b></p><p class="ql-block"><b> 在父母亲晚年需要我们之时,我们各尽所能服侍父母,从来没推委或躲让,所以我能自豪的说,父母亲有了我们尽心服侍,宽心体面无痛苦走完了最后一程。</b></p><p class="ql-block"><b>母亲,安息吧!</b></p> <p class="ql-block"><b> 2023年元月二哥张捷率全家回武汉探亲,我们张氏兄妹四家二十人在汉口三阳路湖锦酒店团聚大合影。</b></p> 转发文章 <p class="ql-block"><b> 转发我的儿子(网名:顾如汤)2013年3月6日撰写的《如果生命只是一抹尘埃(纪念奶奶)》</b></p><p class="ql-block"><b>只是...一切,都来得太快了些。</b></p><p class="ql-block"><b> 人固有一死,生死轮回,本是世上的常事。只是,这个事实,来得太过于突然了...</b></p><p class="ql-block"><b> 我始终认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在血缘,而在相处。自从十几年前爷爷奶奶的房子被拆迁后,爷爷奶奶就一直住我家。我知道,如果我说他们是世上最好的爷爷奶奶,这也只是在我心里这么认为。每个爷爷,每个奶奶,父亲,母亲,都是伟大的。然而他们做的事情却又是平凡的。无非就是竭自己所能的,去爱自己的子孙。十多年的日日夜夜的相处,虽然看来平淡无奇,但是其实在我心中,他们就和我的爸爸妈妈是一样的。</b></p><p class="ql-block"><b>(作者的近照)</b></p> <p class="ql-block"><b> 世事无常。10年前,妈妈永远的离开了我,4年前,爷爷走完了他的一生。按理说,人世间的悲欢离别,我理应习惯应对才是...</b></p><p class="ql-block"><b> 奶奶80岁。年事已高,身体也是非常的不好。这一天迟早会来到,我懂。但看到她这样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离开,我真的是无法控制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无法控制自己去平静,无法控制自己去成熟一点....</b></p><p class="ql-block"><b>(奶奶与我的爸爸、姑姑在汉街)</b></p> <p class="ql-block"><b> 奶奶的身世很可怜,奶奶的父亲曾是国民党湖北省党部委员,曾参与国共第一次合作谈判工作。奶奶出生六个月后,她的父亲因病去世。奶奶的母亲是一名教师,几年后,在上海工作,并组建了新的家庭。从此奶奶就寄养在姨母家中。靠母亲每月寄来的30块大洋生活和学习。49年,奶奶的母亲到武汉接奶奶准备去台湾,但因奶奶初中还没有毕业准备隔年完成初中学业后再接去台湾生活。后来解放之后,台湾大陆从此割据,无法联系,以至于一段时间音讯全无。奶奶工作后,因她的母亲在台湾。属海外关系,在当时那种年代,属于重大历史问题。所以奶奶工作一直不是很顺利,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让我的父亲和他的兄妹四人幸I福愉快的成长,以至于有了我们这一个美好的大家庭。</b></p><p class="ql-block"><b> 爷爷去世后,奶奶没了人陪伴,我上班去了之后,奶奶倍感孤独,她总是希望有亲人能陪在她的身边。于是我的爸爸他们兄妹四人便轮流着照顾奶奶。可是因为都有工作,始终也会有让奶奶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每当有谁离开家的时候,她总是会在阳台那里偷偷的看。当我们回头发现她的时候,她又很不好意思的躲了起来,却有忍不住再看...因为我们悉心的照顾,奶奶的晚年生活,应该是幸福的。</b></p><p class="ql-block"><b> 奶奶是个宽厚大度又有些内敛的人,她51年参加工作,却因单位档案丢失,把工龄少算了十几年。导致退休工资少了很多。对于这些,奶奶都是一笑置之。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和钱威因为5毛钱闹翻,奶奶在前进路的房子反复跟我说,为了五毛钱失去一个朋友真是划不来。让我不要去计较那么多,还亲手给我叠了了一个双棚的纸船。每年吃年饭是奶奶也总说,让所有家庭把年饭定完了之后,我们再订。奶奶从来不发脾气,看到我们总是笑。就连教育我的时候,也是笑着对我说,张博,我给你提个意见....奶奶渴望得到关怀与陪伴,却又生怕拖累家人的工作与休息,总是自己能解决的事情,绝不麻烦家人。小病小痛能忍就自己吃药,怕给家人添麻烦....。</b></p><p class="ql-block"><b>(1982年7月我爸爸带爷爷、奶奶到庐山旅游)</b></p> <p class="ql-block"><b> 就在昨天,听长辈们说,奶奶特别有精神,想要洗澡,想要理发,还说让姑姑带她去楼下转转,还开玩笑说要接接地气。就连姑姑都不会用的健身器材,奶奶还教她怎么用,晚上晚饭还吃了一点鱼....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回光返照,但奶奶就像知道什么一样,晚上坚持要看完《步步惊心》大结局才睡觉。我睡前就是听着这首《三寸天堂》舒服的入睡的,幻想着第二天 这个美丽的星期天,和该做的事情。</b></p><p class="ql-block"><b> 我被大伯一声绝望的大叫喊醒,虽然还没有过去,但我也听得出喊声中的焦急和悲伤。我赶忙起床,奶奶双眼紧闭,仰卧在我大伯怀里,我大伯掐着她的人中。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手放在她口鼻前试探。没有呼吸...我的心就像要炸开了一样,突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傻傻的拨打120.打完120之后,我听到了奶奶的喘气声。奶奶没死!那就表示还有希望。大伯要给她再喂救心丸,我连忙问奶奶听不听得到我说话,奶奶好像点了点头。120来了!我飞奔下去,告诉他们奶奶还有气。但是上来之后...看见的却是奶奶无神的双眼...4年前,在协和医院,我和爸爸下楼取钱的时候,爷爷永远离开了我们。现在,就在我下楼的那一刹那,奶奶也吐出了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不愿意在我面前离开,这也是您们的良苦用心么....如果可以,多想听您们最后在多看看我们一眼,说说几句话...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没有留下语言其实代表了有千言万语要说。千言万语是对我们的千叮万嘱,千言万语是对我们的关怀备至,千言万语是对我们得放不下与牵挂...</b></p> <p class="ql-block"><b> 不得不承认,爷爷、奶奶都是有福之人。生前活得潇潇洒洒,开开心心。走的时候,爷爷已经没有了意识。而奶奶,因为之前这种情况也发生了很多次,都是用速效救心丸缓解了,这次,奶奶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走。没有长久病痛的折磨,没有离去之前对死亡的恐惧。甚至没有一句话,就安然的离开了,就像睡着了一样。是我太自私,奢求着他们的最后的交代,殊不知如果真有临去前的交代,交代的人当时心里会是有多么的痛苦与不舍! 就这样挺好,忘却尘世的烦忧。了无牵挂的走。</b></p><p class="ql-block"><b> 没有了妈妈,送别了爷爷,又失去了奶奶。上天对我不好么...? 不,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可怜的孩子。虽然妈妈,爷爷,奶奶都不在了,但是家里大伯、二伯,姑姑家之间频繁走动,和睦共处,相互帮助与照顾。特别是妈妈走后对我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所以,我是个幸福的人。因为我生在这个大家庭!这个没有杂质简单纯粹的家庭,这个并不富裕却满是和睦的家庭,这个处事内敛又与世无争的家庭...我想,这就是上天对我最好的眷顾了。我并没有信仰。家里大多数人也都是唯物主义论者。但也希望如果真的真的有那么一个天堂,我希望他们在那边,幸福。</b></p><p class="ql-block"><b> 配上这首《三寸天堂》,即兴写上一首诗,永远永远纪念我最爱的,最爱的,最爱的,奶奶。</b></p><p class="ql-block"><b>忆二老</b></p><p class="ql-block"><b>——顾如汤</b></p><p class="ql-block"><b>命里无缘何计较</b></p><p class="ql-block"><b>注定是你不会少</b></p><p class="ql-block"><b>以身作则胜教导</b></p><p class="ql-block"><b>上行品端晚辈效</b></p><p class="ql-block"><b>驾鹤西游请走好</b></p><p class="ql-block"><b>尘世烦忧不再扰</b></p><p class="ql-block"><b>百年之后来相见</b></p><p class="ql-block"><b>三寸天堂有二老</b></p><p class="ql-block"><b>(奶奶和我大伯、姑姑和爸爸在武昌起义门)</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b>张聪,1959年5月出生,退休中学教师,担任中学副校长27年,退休后任武昌教育督学。</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b>个人喜欢户外旅游,至2020年10月已游走五大洲36个国家或地区,除台湾省暂未涉足外,也行走国内33个省、市、自治区、但不善与陌生人交流,无宗教信仰系无神实用主义者。</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