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少年骑竹马之 烘笼子

江夏黄

　　初小：冬天里大多数细伢子带到学校取暖的好工具叫烘笼子不过，更多的是孩子们有了这东西后，会生出许多别的花样来。

 男生一般都懒得带烘笼子，他们下课后会去抢女生的，却不一定是为了烤火。如果哪个女生不同意，或者被抢后哭着去向班主任告状，男生们就会变着花样欺负她。

简单的报复，就是几个人伺机故意追打着跑过女孩身边，其中一个像是不小心踢翻她的烘笼子，弄得这女生告不成状又烤不成火，只能鼓着眼睛大骂一声“吵死鬼!” ，无奈还得自己去收拾地上的灰烬。 严重一点的报复就是那些有心计的男孩想出来的：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到了小鞭炮，藏在口袋子里带到了学校。下课后，只要背了老师的眼睛，就会想方设法丢一、两个到女孩的烘笼子里，当女孩脚下突然响起了噼噼啪啪的爆炸声时，他们却在教室门外面，偷窥吓哭了的女孩高兴得打脚拍手地哈哈大笑。 不过，这种恶作剧没能持续好久。夕会上，各班搞恶作剧的男孩子们几乎都被请上了大礼堂的讲台，受到了批评。校长严肃地批评了这群顽童，并且宣布再不准带鞭炮到学校里来。各班班主任立即进行家访监督执行。

五十年代初期，防火和防特、防盗的口号是连起来宣传的，可见其严重性。家长们一个个也就对这些孩子严加管束起来了。

烘笼子也在孩子们中传递友谊。那一期，我被安排坐在靠窗口双人桌子外面的位子，靠窗口的同座是一个脖子上围着银项圈的、说话有点结巴的男生，因为他不像一般的男生那样爱“欺负”女生，所以，同坐一期我们二人的关系还不错。冬天开始后，我开始带烘笼子，他会向我借去烤一节课或者下课后借去烤手。不久，他也从家里带来一个新的，还有护格。后来，他常会带一些黄豆子来。下课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也就十来粒吧)豆子，小心地把它们点播在烘笼的灰上面，等一会儿豆子炸响就是煨熟了，他再用铁筷子一粒一粒地夹出来，放在桌面上，然后很惬意地将烘笼放在脚下，一个人细细地品着桌面上那些很香很香的焦黄焦黄的豆豆儿。偶而我从外面玩得一身热气坐到座位上时，他也会送我一两颗。嘴里含着喷着浓香的豆，等着上课铃声响起，这种心情如今想起来也是很惬意的。

有一天，班主任的课刚开始不久，忽然一股焦味气味开始在教室里弥漫开来，老师马上停下讲课，开始在教室里搜索产生焦味的地方----因为，八九岁的孩子，用没有网格保护的烘笼子烤火时，烧了布鞋、烧了裤脚管是常发生的事情。所以，老师们在这个时期的防火意识都是比较强的。结果，原来是我同座上课前点下的豆子已经烧糊了。

班主任走近时，他吓得把头伏在双手上不知所措。好心的老师检查到他不是烧了裤脚和鞋子，就没有批评他，只是把冒烟的烘笼子放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继续上课。 下课铃响了，他闷头快步提回烘笼，又开始点豆豆，只是身边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男孩子。

写于2007年 湖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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