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散记之一：苏北印象

吉木

5月12日至31日，整整20天，我参加了骑游八人组的环胶东半岛游，行程2050公里。第一次参加长途骑行，心里难免忐忑。回来后想想，八个人中最小的六十一，三人已过七十，还有一人全程不带电，2050公里是靠自行车的轮子一轮一轮滚过来的，又觉得有点自豪。即使七人的自行车是带电的，也不容易啊！可算是一次了不起的旅行。 　　12号从常州中天体育馆出发，直向长江边骑去，乘轮渡过江，即到了江都。 　　江都骑游达人韩建华，不带电陪我们骑全程！ 　　从常州出发骑游胶东半岛，怎么走都绕不开苏北。队长孟先生是经验丰富的骑游达人，江苏省内他设计的路线去与回不一样，去时走常州——江都——涟水——连云港；回时是东海——淮安——江都——常州，使我们有更多机会领略苏北大地的风采。 　　五月的苏北，正是杨花飞絮的季节，纷纷扬扬的花絮在眼前飞舞，钻到脖子里，粘在眼睛上，风过处，路边就堆积起一团团、一卷卷毛绒绒的、洁白如雪的絮状物。 　　苏北以平原为主，辖江临海，扼淮控湖，经济繁荣，交通发达。大多数地方路况较好，犹如骑在常州的龙城大道上那样平整舒坦。 　　只是苏北的路建也正如火如荼，13号从江都出发骑到233国道淮阴段时就遇到封半幅路施工的情况。我们的八人车队只能在工地中迂回着鱼贯而行，狭窄的道路上疾驰的小汽车、满载的大货车从身边呼啸而过，一辆接一辆，扬起的尘灰就不说了，可怕的是随车而过的气浪冲得我们不得不抓紧车把紧盯前方，生怕稍不留神就被带倒。穿过工地骑到开阔路段，大家才会松口气。我不由自主想，要是明年经过此地就好了！ 　　不过13号那天因为顺风，从江都到涟水，我们竟骑了168公里呢！ 　　清晨的苏北细雨蒙蒙，似雨似雾，飘在脸上凉溲溲的。天色尚早，远处粉墙黛瓦的农舍笼在轻纱般的薄雾中，不时还有鸡犬之声传来。五月的田野，麦子微黄未收，早秧已绿待莳，油菜落花结荚，成群的大白鹅围在河塘边的竹篱里引项高歌，成排的绿树从我们身边滑过……骑行在清晨的路上，眼前的景色犹如浓淡相宜的水粉画不断变幻着。都说江南水乡美，其实苏北的晨曲也令人心旷神怡。 　　苏北平原是新四军抗日的主战场，沿途有不少旧址、遗址的标记，我们不可能都停下。可当我看到“柳堡镇”、“二妹子”的路牌一闪而过时，心里还是充满了惊喜。我们这代人都看过电影《柳堡的故事》，也都会唱《九九艳阳天》。现在骑车累了还会不由自主的哼唱起来。 　　《柳堡的故事》在战争叙事中融入温馨的爱情场景，是影片至今魅力不衰的"奥秘"，影片中苏北水乡的风车、杨柳、板桥、轻舟……主题歌《九九艳阳天》委婉多情的旋律，淳朴的二妹子与小战士李进的爱情故事，极具优美动人的抒情效果。即使再艰苦、再残酷的战争年代，人们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仍然是那样的执著、那样的温馨和浪漫。真的有柳堡这个地方吗？相信很多人都跟我有过一样的疑惑，今天终于亲眼看到真实的柳堡镇，能不浮想联翩吗？ 　　柳堡镇地处扬州市北部，是里下河地区的明珠。柳堡这个地方原来叫留宝垛、留宝头。1943年我新四军驻军在这里时，名为刘坝头，沿河尽是大柳树。后因电影《柳堡的故事》而易名并闻名。 　　从江都出发到达涟水，站在古黄河的桥上，看到宽阔的河面，清澈而又平静的河水……我很惊讶，这是浑黄如泥的黄河吗？这是咆哮轰鸣的黄河吗？当然不是！历史上的黄河几度改道，苏北境内有好几段废弃的黄河（古黄河），比较著名的就有鸠占鹊巢，夺淮入海。据说涟水境内的这段废黄河正是古淮河，黄强淮弱，淮河只好委屈地向南投奔长江，后来桀骜不驯的黄河又改道回去了，这条河就成了废黄河。涟水境内的废黄河，堤岸宽广，全长近百里，是良好的饮用水源，涟水人民的母亲河，如今这里成了美丽的风景带。我从心底里就不想叫它废黄河，而愿称之为古黄河！因为这是苍海桑田、自然造化的见证，也是人类治理环境、改造自然的完美结合。 　　宽阔平静的古黄河，涟水人民的母亲河！ 　　我们的队长孟建道（右）与韩建华都是骑游达人，双轮一滚游天下！ 　　越往前走，越能感受到苏北河网水汊的威力。途经新沂河时看到桥，领头的韩老师带着大家往下冲，结果前面的两辆车一过河就陷入泥路，后面的车赶紧往回撤！其实那不是桥，严格讲那是堤坝。又刚下过雨，路上湿滑难行，没奈何，我们只得在路边一小厂门口停下，讨水洗车连带休息。厂里的工人看到我们是一群上了年纪的骑行者，很和善的提供了方便。同伴从路边小摊上买来新鲜的西瓜，大家嘻嘻哈哈，边擦车边吃瓜。工人们看我们乐呵呵的样，好羡慕哟！ 　　陷入泥淖的车无法走了，只好在路边停下，找根树枝剔一下。 　　西瓜来啦！ 　　终于在路边小厂找到水啦，先将座驾清洗一下！ 　　这次在苏北境内骑行的路线，基本上穿越了里下河地区。说到里下河地区，就想起那是我外公外婆的故乡。他们那代人经历了战乱、灾荒、饥馑，从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起，贫苦的苏北人大多逃荒（逃难）到上海和苏锡常一带，干的是拉洋车、摆地摊、码头搬运等最苦最累的活，过的是最下层的贫民生活，渐渐就在江南立下脚来。外婆经常跟我们念叨她和外公的家乡高邮、界首、宝应……可我没概念。这次终于如我所愿，亲眼看到了祖辈们生活过的地方。 　　淮安市内的里下河风景区。 　　里运河是京杭大运河最早修凿的河段，流经江苏省淮安、高邮、扬州，自清江浦至瓜洲古渡入长江。介于长江和淮河之间，北接中运河，南接江南运河，长170余公里。 归途中，刚出淮安风雨交加，我们在高高的堤岸骑行，一边是公路上呼啸而过的大货车，另一边就是运河里川流不息的大货船。如今的里运河仍是煤炭等大宗物资南运的重要通道，航道标准也较高，可通航2000吨级船舶。 　　风雨归程中，路边小憇。 　　冒雨修车。 　　风雨渐停，沿着里运河一直向南，两岸青翠欲滴，河水还是那么平缓，舟船还是那么从容……而我却忍不住的遐想，我的外公外婆肯定是乘着小舢舨，从这条河去江南讨生活的。我甚至想象着外婆还是梳着大辫子，穿着大红袄的少女，外公应该是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的小伙子……悠悠运河水见证了千年历史的兴衰荣辱，也见证了寻常百姓的生生息息。 　　静静流淌的里运河，见证了千年兴衰的里运河！ 　　因我们的目标是环游胶东半岛，苏北境内也就是骑到哪有景点就顺便玩玩。 一到涟水，即在能仁寺的牌坊下合影。 　　路过灌南的二郞神文化遗迹公园，我们也停了下来，看看孙悟空尾巴做的旗杆到底在不在？ 　　 到连云港，花果山必去拜访一下美猴王。 　　回程中到东海，逛了水晶市场。 　　在淮安住下，玩了河下古镇。 　　今天的苏北，无论是城市建设、道路建设，还是农村环境的改良，我的感觉中，与江南没多大差别。苏北现今的繁荣，从公路和运河的繁忙即可见一斑。 　　车来船往中，我们再次来到i江都。出发时，骑游达人韩老师在江都等我们一起骑游胶东半岛，也正是他不带电骑完了全程。归来时，韩老师在家为我们设宴送行。明天我们将一路向东过长江，回到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