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时光开始一寸寸变长,我靠在医院冰冷的墙上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病床,床上的人哼哼着似乎怎么躺都没有合适的体位。</p><p> 你看,很多时候活着真的只能靠自己,例如疼痛,无人替代。输液器是这个屋子里最活泛的生命,嘀嗒,嘀嗒,嘀嗒,没有忧愁的快乐向下。</p><p> </p><p> </p><p> </p><p> </p><p> </p> <p> 病房里东面的墙上,横的砖有六块,竖的砖有十块。头顶的天花板南北坐向的有4块,东西坐向的有6块。中间的位置像一节车厢,有一个人躺着软卧,另外一个人坐着硬座,两个人朝着一个叫痊愈的方向。</p> <p> </p><p> 左边住着一个喝了农药的女子,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后来在ICU门口碰见她老公,一个长相憨厚的西北汉子,蹲在门口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没敢多聊,总是怕听到谁辜负了谁,谁拥抱了谁,谁欺骗了谁,谁背叛了谁的狗血剧情,大约这种事情多数时候,无非就是七拐八绕的想要幸福,最终成了一笔算不清楚的帐,在这里没有最好的爱情, 只有最好的生不如死。</p><p> </p><p> </p><p> </p> <p> ICU里面极少有清醒的人,大多沉沉的睡着,在睡梦中渡着属于自己的劫。去了几次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孩醒着,看见我似乎还有点开心,微笑着给我点头,有医生在我俩不敢说话,只是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里没有路,我只能向前,慢慢走到她看不见的地方,不回头我也知道我的后背写着多少不忍,因为一个陌生人。</p> <p>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我信命,却不信有人能主宰、洞悉命运。杀人放火的念头每天都有,杀了谁,掐死谁,尽量克制,所以要干掉谁神不能预料,我暂时也不能。在那之前须得日日苟且,看着孤独的日,守着暗淡的夜。装模作样的穿着心仪的旗袍,捧着一本颠倒众生的书,悄悄的蹉跎着时光,悄悄的崩溃。</p> <p> 有些东西明明一文不值,却一直不能丢掉,你就被这样的东西困扰着,禁锢着慢慢变老。不能倾诉,无从提起,这是个不折不扣的默片,字幕在没有人的夜里一遍遍的在心里滚动,直到天亮,直到下一个黑夜来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