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神思

魏薇

思索良久,我决定用一首改编的诗来作为这篇小文的开始。“悠然一梦君且思,长歌送魂紫禁城。明风清雨终是空,犹自如今有怨声。”(改编自《常建.吴故宫》) 故宫其实已经去过多次了,但依然对我这个爱幻想的小女人充满了莫名的吸引力,因为它承载了太多的传奇。我心中的故宫是一本厚重的历史书,只要看时的心情不同,欣赏的地方不同,思考的方向不同,就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也许是天朝大国的辉煌,也许是岁月变迁的沧桑,也许是四方来贺的荣耀,也许是列强欺凌的屈辱。这样的书,纵然读上千遍,也必定是不会厌倦的。 这座古老宫殿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有故事的地方,这个历经几百年岁月洗礼的地方有着悠远而丰富的历史。只要用足够的耐心去慢慢品味,它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可能蕴藏着或悲壮或凄婉、或美好或哀怨的故事。当你置身其中之时,完全可以不去听那千篇一律的解说。只凭借自己脑中那些七零八碎的历史知识,再用上你的手、你的眼、你的心,一起去细细地、慢慢地,一点点品味和感受在那些已经远去的岁月中曾经发生的一切。 红的墙,黄的瓦,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有那些精美绝伦的陈设。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曾经无比光彩夺目,但如今却已镌刻上了年代赋予他们的斑驳陆离。那些时光印记下掩盖着的,是从天朝大国到东亚病夫再到民国乱世直至封建王朝彻底终结这段历史进程中,那一幕又一幕的盛世飞歌,一次又一次的悲欢离合,一回又一回的屈辱践踏。 穿过午门,我开始独自一人漫步在古老的宫殿中。尝试着用我的心去和故宫来一次灵的沟通。在太和殿前,我抬头望去,庄严华丽的大殿顶上,那些明黄琉璃瓦和神兽无一不在向我们诉说,这里曾经作为天朝最高权利中枢的神圣和辉煌。我踩着那些已经被风雨吹打了几百年的石头,慢慢踱步向前。耳畔竟隐隐传来了众人山呼“吾皇万岁”的声音,脑海里也浮现文武百官齐齐跪拜在地的画面。当我走到大殿旁的那口黄金铸造的大缸面前时,记忆中有关这口大缸的信息让我停下了脚步。缸体周身布满了因为八国联军攻破紫禁城时的野蛮掠夺而留下的一道道伤痕,每一道伤痕都让我感受到了侵略者贪婪的眼神和守卫们悲切的呼喊。在这个经历了几百年雨雪风霜的地方,恢宏的高歌和悲怆的哀鸣共同沉淀到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看罢了太和殿,继续前行。一小会儿的功夫,我就走到了后妃们的居所。在这些华美的小屋里,聚集了各种各样的女人,她们的一生都是围绕着一个男人、一座宫殿,一道宫门隔开了她们和外面的世界,这些女人们虽然过着华服美食、珠围翠绕的生活,但真正快乐的却没有几个。别的不说,明清两朝几十位皇后中,能够善终的就没有几位。虽然她们的夫君坐拥天下,可对她们而言,拥有丈夫的爱都成了一种奢侈的愿望。她们多是在豆蔻年华之际就带着种种的的期盼走入宫门,从此便一入宫门深似海。在翊坤宫的小院里,我席地而坐,抚摸着脚边的一个个台阶。努力搜索记忆中的那些深宫故事,用这些半真半假的东西在我的脑中重现那些已经远去的岁月。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悄悄过去了,游客们都在匆匆向外走去。此时的故宫,有着一种苍凉的华丽。闭上眼细细地体味、冥想一番,仿佛在这些古老的楼阁还有庭院里,歌舞升平就在昨夜,转眼,却已是人去楼空。惟有这些高高的宫墙,伴着历史的雨雪风霜,执拗地坚守在这座古老的围城上。像告别热恋中的情人一般,我用刻意放缓的脚步拖延着时间,几步一回头地慢慢向出口走去。虽然故宫这个承载了太多故事的地方令我流连忘返,但游览终归还是结束了。 走出宫门后,我回头看去,阳光照射之下,故宫高高的城墙、厚重的大门都笼罩在了一种金色的光晕中,透着一种奇异的美丽、还多了几分神秘的感觉。终于,宫门徐徐关闭,历史和现实被分隔在了门的两边。我注视着宫门口高高的城楼,在心中默默念到:故宫,愿你能平安地迎来每一个日出日落,用你厚重博大的胸怀继续向后人们讲述那久远的年代里所发生的一切。(文/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