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事

谭劲曾

<p>一、河畔乐园</p><p> 大概在我八岁左右的时候,我随袓母來到了祖母的娘家也即我的太外祖母家居住。太外祖母的家在一个大庄园里,庄园名叫“嵩嶽园”,里面住了本家兄弟十余家。这十余家家境有贫有富,但却都人丁兴旺,因而像我这样的半大孩童很多,这些孩童中有些虽然比我大不了一两岁甚至还有比我小的可辈份比我髙,都是我的表叔。这些表叔们都是我那时的玩伴。</p><p> 庄园外面是很长很宽的铁路路基,大概因为战争的缘故鉄路並未修,路基边上被开挖了许多菜地都种上了菜,一般种的是蚕豆等豆类作物。每当春季豆花开了的时候有阵阵的花香扑鼻,惹得蝴蝶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也惹得我们去追蝴蝶,往往弄得手上五颜六色的蝴蝶粉。铁路路基下边往前几十米便是一条河。这条河应该是涟河的支流或是上游,它蜿蜒曲折与铁路路基呈平行方向流向县城。家门前的这段河的河畔便是我们孩童们那时的乐园。</p><p> 之所以说它是我们的乐园,是因为隔三差四的我们便会去那儿玩耍。还是先介绍一下河段的情况吧。这段河有几十米,分浅水区和深水区,河床很宽,但真正有水流的地方深水区大概有十来米,而浅水区宽不过三五米,深水区岸边有用大麻石和石板铺就的简易码头供人洗衣洗菜以及挑水浇菜地,实际上这里也就成了乡人们偶尔聊天的地方。</p><p> 深水区的河岸边长满了自然生长的灌木丛和野花,其中一种野花长得很高,叶子很像小芭蕉叶开出的花很大金黄金黄的又带有红色,水淋淋的很吸引人。这种花是我们在河边玩第一猎取的对象。更吸引我们的是河岸边长满了密密麻麻痳的河蔗,这河蔗可是我们的美味零食。每当來到河边我们每个人都会争着去扯这些小甘蔗耒吃。这种小甘蔗我们叫河蔗,只有大母指粗细与种的大甘蔗无异,吃起来清甜的汁水很多。但在吃的时候要注意,如果不小心它的叶子很锋利,会割破手割破嘴皮,那就要出点血受点皮肉之苦了。</p><p> 吃饱了河蔗之后,我们便下到河里在浅水区捉魚虾,主要是翻河底的石块捉螃蟹。河水清澈见底,小魚虾在脚边穿來窜去,我们感兴趣的是水中的螃蟹。每每翻开一块石头就会有螃蟹跑出来橫着身子飞快的逃跑,我们要手疾眼快才能抓到手。螃蟹很小,就我们的小指甲盖般大,当然也有大一些的。一旦有谁抓到一个大点的便会高兴地叫好大的好大的,很是一番炫耀。令我很奇怪的是有时抓到很小的螃蟹如是母的翻开它的肚皮盖居然里面有很多小得像豆子的螃蟹崽子。这么小的螃蟹就能繁殖,难怪河里的螃蟹这么多。</p><p> 还有一项在河畔边玩的重头戏便是拾贝壳赌贝壳。这种贝壳学名叫蛤蜊,我们家乡土话叫“钱卖壳”。至于为什么叫“钱卖壳”,我想大概和很古时候人们曾把这种贝壳当货币用过有关吧。这种贝壳是呈扇形的,如果是长形的,我们是不要的。我前面说到河段在这儿河床很宽,但大部分都是没水的是沙石混合的河滩,就是这河滩上埋藏着很多的贝壳。我们之所以热衷于捡拾这贝壳,是因为这贝壳是我们那儿孩童们玩的一种竞争游戏的本钱。我们在河滩上一边低着头,一边用赤脚在地上拨來拨去,一旦拨出了贝壳便弯腰捡起来装进口袋里。捡来的贝壳我们按品相分成三个等级,一般的麻黑色没有光泽的是最普遍的,如果是麻色但像上了粙一样有光泽这属于二等,一枚可以当两枚,如果昰粉白带奌淡红又有光泽的,这是一等的,一枚可以当三枚。捡了一阵贝壳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收获,于是大家便开始玩我们的“赌钱”游戏。</p><p> 游戏是这样玩的,一般是两个人对玩,但也可以三个人甚至四个人玩,不过人多了就不好玩了。如果在家里,可以在平地上或桌子上玩,在野外河滩上玩,首先得找一块平整的石板,玩的两人先各出几枚贝壳,一般是十枚以上,然后石头剪刀布分先后,先玩的将所有贝壳用两手捧在手里握好拼命的搖几下,然后朝上一抛。贝壳掉下来后在石板上散开來。散开的贝壳会有正反两种状态,一种是开口朝上的一种是背面朝上的。玩者先处理口朝上的,用一根食指先摁住壳的尖头轻轻转动一下然后用力一摁让壳翻转身背面朝上盖在手指上,再轻轻抽出手指。这样这枚贝壳就归你了,你可以收起来,接着进攻第二枚第三枚,直到把所有口朝上的都收入囊中。口朝上的收拾完了就可以收拾背朝上的了。收拾背朝上的要多一道程序,先得把它翻成口朝上再又把它翻回来才能收归己有。怎么翻成口朝上呢?玩者也是用食指先在口中醮点口水然后也是摁住贝壳但不限于尖头很快地往上一提,借助口水的粘力使売翻过來,如果成功了就可以继续下一步,用食指再摁住尖头将其翻回来。如果又成功了这枚壳又可收入囊中,如果失败了,就要让给对方玩了。还有在整过玩的过程程中不能碰动其它的贝壳,如碰动了属违规要让给对方玩,失手了也是要让给对方玩。为体现公平,第一局玩完第二局就要由输家先开局了。</p><p> 这种“赌钱”的游戏,不知缘于什么年代,反正那时可是我们孩童们的爱好,几乎所有的男孩子家里的抽屉里都或多或少存有这种“钱卖壳”。现在仔细一想,我们儿童时代的这种“赌钱”的游戏和现在风迷全世界的“斯诺克”竞技赛不是如出一辙吗?它们的构成要件、玩法、规则等等都大同小异,我甚至於认为“斯诺克”竞技就是脱胎于我们童时的“赌钱”游戏。当然,这只是无稽之谈。</p><p> 啊,河畔的乐园,我的童年时代,金黄红的花、清甜的河蔗、水中横行飞跑的小螃蟹、诱人的“钱卖壳”、“赌钱”的游戏,一切的一切,都远去了,现在我只能靠在沙发上遐想追忆,用手指在Apa上奌点划划,以获得些许对心灵的慰藉,也𨒂缓对大脑的衰亡速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