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衣服换记号

罗大平

给衣服换记号

 

罗大平

 

去年十月份，夜里开始失眠，时间一长，感觉身体有些撑不住了。医生要我一定得保证充足睡眠，如果夜里不能睡，白天必须补上。这样，我白天除了吃药吃饭就是睡觉，慢慢觉得有点发胖了，一称体重增加了不少。

 

 

到了换装时，很多衣服穿不上，没办法，只得上街去，又是买毛衣，又是买外套的。再看看那些夏季的衣服，估计也都不能穿了。心想，这些衣服只能捐出去了。好在现在买衣服简单，只要试了合适就拿走，不需要买布料到缝纫店去做，更不用纠结价格高低。

 

 

童年时，妈妈给我和妹妹几年才做一次新衣裳，怕我们长得快，衣服做得又大又长。说起来是新衣服，穿起来很难看，还不如旧衣服穿起来自然。有一次，妈妈给我们姊妹俩做了两件相同花样加棉袄的褂子。妹妹比我小两岁，我穿她的衣服还算合身，自己的衣服穿起来像宽大的风衣。那时候衣料就是一般的粗棉布，根本不耐磨，等我们穿着正合适的时候，衣服已经破了。为此爸爸不知说了多少次，小孩子衣服不能做得太大，妈妈就是不听。

 

 

妹妹看我试穿她衣服时，表面上显得特别开心，其实生怕我动心思。她很聪明，就用针线在衣服上缝了记号。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夜里起来，把妹妹衣服上的记号偷偷地换到我的衣服上，然后就穿着她的衣服。每次她看我穿新衣服的时候，就打开箱子，看她衣服上的记号，仍然原封不动，脸上便现出放心的神情。接着还会提醒我，现在就穿新衣服了，看你到了过年穿什么？我暗自得意地笑笑，什么话也不回。

 

时间不长，有一天她悄悄拿着我脱下的衣服与自己的比试，看出了破绽，随即到妈妈那儿告了我一状，我少不了挨了一顿揍。不管如何，我的内心还是觉得亏欠了妹妹。长大后，我经常因事外出，只要有机会，都会到商场买几件衣服送给她，她都高兴地试了又试，逢人就问好看不？那次她想要做一条连衣裙，说街上买不到她要的样式，我就在南方给她带回了一块布料，她特别喜欢，随即就拿到裁缝店去做。谁知还没等裙子做好，她就因车祸走了，那年她才三十三岁。

 

 

从此以后，有时在商场里，只要看到衣架上有妹妹所喜欢类型的衣服，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拿来看看摸摸，对着镜子比划，仿佛她还在我的身边。记得她常常关照我，给她买衣服，花型要好看清爽，款式时尚一些，颜色要正一点，尺码稍稍短个半寸。待我回头一看，哪有妹妹的影子。我想对妹妹说，如果真的还能给你买衣服，那该有多好呀！

 

2020年3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