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音乐的翅膀——林国华

空谷回音

<p>你可以是生活中的一个无产者,但绝不能成为精神上的乞丐。当年无锡的瞎子阿炳穷困潦倒,但还是一天到晚地咿咿呀呀地捣鼓着他那心爱的二胡,没日没夜地拉着他的《二泉映月》、《听松》,你说他是道士还是音乐家?是乞丐还是富翁?是人渣还是人精?只有到中央音乐学院的杨荫浏教授去抢录他的不朽名作之后,才颠覆人们对他的看法,才让世人认识了一个精通二胡、三弦、琵琶、笛子等乐器的民间音乐家华彦钧!</p><p>夏夜,静谧安详,微风习习。月光透过窗外的柿子树,斑驳的月影投射到地板上。屋里,弥漫着肖邦的《E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轻柔舒缓的第二乐章旋律在朗朗的指尖下神奇地流淌,温柔甜美,好似一个行吟诗人在吟咏着一首绮丽的诗篇。这首恬静、忧郁的浪漫曲,唤醒了许多甜蜜的回忆和对月夜的向往,让我忘掉世间的烦恼与忧愁。</p><p>真正接触音乐应该是读师范的时候。开学第一天,父亲带我来到龙溪师范,跨过一座摆满鲜花的水泥桥,穿过浓密的开满火红的凤凰花的树荫,高音喇叭里传来郑绪岚的《太阳岛上》,那宽广明亮的歌声让我如醉如痴。听惯了文革时期的语录歌,听惯了地雷战、地道战那些硬邦邦的口号式歌曲的我,耳边为之一振,原来还有这般美妙的音乐!从此,我在这如诗如画的校园里学习了两年,真正踏入音乐的艺术大门,学习音乐理论,发声技巧,还有一些简单的风琴练习曲。时间不多,一个星期只上两节,但是这里云集了当时龙溪地区(漳州市)素质最高、最敬业的音乐老师。对于我这个来自农村五音不全的乐盲来说,这简直就是福音!学校组建了合唱队,学生民乐队,还经常举办音乐欣赏专题。在各种不同形式的音乐熏陶中,同学们学到了音乐基础理论和基本的演奏技能,为走出校门,走上岗位打下坚实的基础。</p><p>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没有一个不了解梁祝的故事。对于一个恋爱中的人来说,没有一个不会去欣赏小提琴协奏让人陶醉在天籁之音中。在悠扬的长笛与优美的小提琴中,仿佛自己就是美丽的蝴蝶,翩翩飞舞于百花丛中,那种幸福与兴奋不言而喻。楼台会部分的小提琴与大提琴互诉衷肠的乐音,使人荡气回肠,欲罢不能。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一台电唱机配上一台宫灯牌的收音机,已经是顶级配置了。几个好友坐在一起,时而为这对神仙眷侣的结识和同窗共读而祝福,时而为他们的十八相送的真情所感动,时而为楼台相会的情意绵绵所感染,时而为逼婚的所带来的不和谐音符而躁动不安,进而为祝英台的殉情而扼腕叹息。这种音乐享受是很难用言语描述的,却能让那些恋爱中的男女产生强烈的共鸣。我从心底里由衷地佩服何占豪与陈钢的才曲《梁祝》的。热恋中的男女,最喜欢化蝶和草桥结拜,那悠扬欢快的乐曲思与灵感,成了他们三十多年的粉丝。直到前些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个同事有幸见到何占豪老先生,我托她拿到老先生的签名,总算圆了多年的“梁祝”梦!</p><p>刚毕业那年,工资只有三十六元,第一个月领到工资,马上拿出十九元买了一台春雷的收音机,这个戏匣子定期播出每周一歌,我算是最忠实的听众。我订阅了福建广播电视报,把其中刊载的歌谱剪下来,就着歌谱跟唱,还把其中的解说词记录下来,每天中午11::50和下午5:50,都想丢了魂似的,打开收音机,准备好纸笔,一遍不成,两遍,两遍不成,三遍……直到一字不落地记录完解说词,并工工整整地誊写在本子上为止。这段时间,我记住了福建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员葛阳和曙光,还有关牧村、吴雁泽、谈柏年、朱明瑛、李谷一、朱蓬博等等许多著名的歌星,欣赏了《一支难忘的歌》、《月之故乡》、《那就是我》和《橄榄树》等许多歌曲,记住了施光南、吕远、王立平、谷建芬等等这些知名的作曲家。</p><p>就在这个时期,从北京回来的一个同学,带了一盘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专辑,让我大开眼界,原来钢琴还有这样的弹法。轻快流畅的乐曲让这个钢琴王子很快抓住了我的心,我整天播放他的乐曲,简直就是这个法国青年的超级粉丝了。</p><p>我曾经收集各种不同的器乐。欧翠峰的小号独奏,吕思清的小提琴独奏曲,马友友的大提琴,唐俊乔的笛子独奏,刘德海的琵琶曲,曾格格的洞箫,还有手风琴、吉他、单簧管、萨克斯、古筝等各种器乐专辑,不一而足,仔细聆听各种不同乐器的音色,不同乐器所表现的不同音乐风格。其实乐器并无伯仲之分,丝竹管弦各具特色,只是跟演奏者的水平,对乐曲的诠释方式、演奏技巧、演奏风格有很大关系。当年吕其明创作《城南旧事》的电影音乐,为了找到适合表现三十年代李叔同的名曲《送别》的乐器,到乐团精心挑选比对,最后他并没有选取什么特别的西洋乐器,而只是选用最普通的管风琴来演奏,优美的琴声把观众带到三十年代老北京的情境中,给人身临其境之感,还把小说的作者林海音感动得一塌糊涂。</p><p>都说“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其实人的歌喉是最好的乐器。不同的音色,不同的发声技巧,不同的文化底蕴和艺术修养造就了不同的音乐表演艺术家,他们以上海音乐学院的周小燕教授的美声唱法,军艺的李双江的民族的唱法为主。而以谷建芬老师为代表的通俗唱法,更是活跃在各地舞台,占据了半壁江山,大有与科班弟子分庭抗争之势。九十年代的歌坛,西北风,港台风,吹遍大江南北,更有许多很有特质的乐器演奏员,改行唱起歌来,像成方圆、韩磊、付笛生,他们为大陆歌坛增色不少。真是百花齐放,争芳斗艳。大陆歌坛迎来了文艺的春天。</p><p>最让我着迷的是交响乐,操着不同乐器的演奏家,在魔棒指挥下,不同乐器、不同声部协同合作,水乳交融。时而如清泉流水,时而如波涛汹涌,时而轻声细语,时而雷霆万钧、山崩地裂。他们的配合是那么默契,那么和谐,把作曲家所要表达的情感淋漓尽致地呈现给每一个听众。让大家《乘着歌声的翅膀》,飞到《维也纳的森林》,飞到《新大陆》,飞到《沃尔塔瓦河》,飞到《阳光照耀的塔什库尔干》,飞跃《黄河》,飞到神奇的《土楼》,飞到美丽的《田园》里,欣赏鲜艳的《红旗》,欣赏美丽的《鳟鱼》……难怪中央政治局常委李岚清退休后还在进行大量的交响乐普及推广工作,厦门爱乐乐团的指挥家郑小瑛教授在交响乐演奏前都要讲解宣传和普及交响乐知识。</p><p>贝多芬太伟大了,他一生创作了那么多的交响曲,像《英雄》、《命运》,让人听了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但这样的作品太严肃了,要是在战争年代的确可以鼓舞士气,让人同仇敌忾,冲锋陷阵,奋勇杀敌。柴可夫斯基的乐曲太悲凉了,欣赏之后会让人难以自拔。可是生活在太平盛世,过惯了安逸舒适的生活人们,还是更喜欢舒伯特的小夜曲,门德尔松的小提琴协奏曲,肖邦的钢琴协奏曲,古曲《渔舟唱晚》,《春江花月夜》。这些乐曲可以让劳作一天人们的身心得到彻底的放松,给人心地空明的感觉。斯特劳斯的圆舞曲轻快活泼,让人身心愉悦,使人陶醉。出于的音乐的热爱,在游览深圳世界之窗时,我就像一个朝圣者一样,恭恭敬敬地来到圆舞曲之王——小约翰.斯特劳斯的像前,向他致敬,留下照片,以作永久的纪念。</p><p>现在我明白了,在音乐上,我们虽然不能成为大厨,但我们可以成为美食家。现代科技把过去的奢求变为现实,让我们可以随时随地欣赏到高科技带来的音频技术,让每个人都能大饱耳福。这就是现代科技送给人们的精神食粮,让每个音乐爱好者都能在音乐的王国里自由驰骋,饕餮各种精美的文化大餐,让每个人都能成为精神贵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