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作者:龙友松</p> <p>作者简介:龙友松,男,1956年生人,祖籍湖南醴陵,1982年毕业于东北重型机械学院(现名燕山大学),研究员级高级工程师,曾在哈尔滨锅炉厂有限责任公司担任副总工程师,现已退休,黑龙江省摄影家协会会员,三亚市旅琼摄影家协会理事。</p> <p>这是一条从黑龙江省阿城继电器厂门口通往家属区的人行路,阿继人称之为小斜道,当年我的父母和无数阿继人千万次的走在这条回家的路上,如今阿继厂已经破产,这条路已几近荒芜。半个多世纪,阿继人在这里留下了深深的足迹,它见证了阿继的兴衰,它聆听着阿继人的悲喜。夏天,它同阿继人一样顶着骄阳似火,冬天,它同阿继人一样忍受寒风肆虐……。</p> <p>小时候,回家的路并不遥远,离家不远的地方我都能自己走回来!最被大人们所称道的是六岁时患上肺结核,自己每天去干部宿舍南面的厂医院打针,阿继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夸我。因为打针吃药的时间很长,这段自己回家的路记忆特别清晰。</p><p> 我是由奶奶带大的,没有去过幼儿园,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们都是排队走回家,回家的队伍有好几个:最远的距离是院外,不到两公里,院里有灯光球场片区和自动化厕所片区。一条小河沟将阿城继电器厂家属区分为院里院外两大片,我家居住在院里靠近小河沟边上的干部宿舍,每次灯光球场片区的队伍里我是最后一个到家的。由于经过同学的家门口,许多同学家我都去过:魏文增家那栋房同学最多:房子西头是李国华家,中间是魏文增家,房子最东头是郑秀珍、郑来义姐弟俩家。后来上学放学都与同学结伴同行,记得一起结伴同行最多的是魏文增和郭洪鑫。</p> <p>1973年,我17岁,小学班主任孟淑清老师调离阿继,临行前,我同魏文增、郭洪鑫与孟老师在阿城火车站照相馆合影留念。</p> <p>1974年,我高中毕业后第一批就报名上山下乡,来到了几十公里外的蜚克图公社民复三队插队落户,那时候回家主要是乘公交车,不知道是砂石路的颠簸还是汽车车况太老旧,我每次乘从蜚克图到县城的公交车都有些晕车,由于是中途上车,几乎没有座位,所以那几年的回家路是被我视为畏途的。曾经有一次我还搭乘过生产队去县城拉化肥的马车回了一趟家,车老板儿恰好是房东黄大爷,一路颠簸需要小半天。偶然遇到厂知青办的大卡车来办事,搭顺风车回家,是每一个知青都喜出望外的事情。</p><p> </p> <p>1975年,青年点的男知青合影留念。</p> <p>1976年底,我招工返城分配到阿城县第三中学任初中教师,我家距离三中大约有5公里,每天骑自行车往返,顺路的同事有住在亚麻厂宿舍的李志辉和屈文录,我们经常结伴同行,一路说说笑笑,那段路是一段轻松快乐的路。上面的照片是在阿城县三中团支部年轻人于1977年秋天的合影留念。</p> <p>1977年,阿城县教育系统文艺汇演,三中老师演出后在阿城评剧院门口合影留念,那次演出,是粉碎四人帮后教育系统的第一次汇演,各个学校都精心准备,尤其是二中老师的大合唱《黄河》,魏增滨老师的朗诵,唐明洁老师的报幕,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p> <p>1977年底恢复高考,我考入位于齐齐哈尔市富拉尔基的东北重型机械学院,虽然是省内学校,距离不过几百公里,但是当年乘火车居然要整整一晚上。所以我们阿城几个老乡都结伴同行:有杨晓川、赵伟、董伟、许健,都是77级的同学。我们都凭学生证买半票乘车,一路上谈笑风生,倒也不觉得旅途冗长乏味。</p> <p>这是多年后我同杨晓川、赵伟在一次聚会时的合影。</p> <p>60年代末,阿继支援国家三线建设,一大批职工调往许昌继电器厂,初中同学去了十几个,多年来,他们不忘故乡,陆续有人回到阿继探亲访友,图为1978年白玉森同学回阿城时中学同学的纪念照。</p> <p>1982年1月,我毕业分配到哈尔滨锅炉厂,八十年代初经常出差,当年公出以乘火车为主,长途的火车卧铺票很难买到,有时候出差一个地方,等火车票就要好几天,经常是不得不坐硬板凳上路,当年的火车留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太慢,记得一次从上海回哈尔滨,坐了两夜三天的火车,由于人多不方便走动,下车后发现我的两条腿都浮肿了!</p> <p>背景中那栋四层旧楼房,四楼有阳台的那间屋就是我八十年代的第一个家,它坐落在安乐街繁华的十字路口,如今早已荡然无存,代替它的是一栋几十层楼高的商住综合体~凯旋广场。</p> <p>我第一次乘飞机是1986年出差四川,飞机上几乎都是公出的人,没有像现在旅游的人居多的现象。最长的一次飞行旅程是1988年去美国培训,长达17个小时,疲惫不堪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就想放平身体躺下,哪怕睡到地板上。</p> <p>从哈尔滨回阿城的路,最早还是经过新华公社郝罗屯那条老道,公交车站站停停,旅途要耗费近两个小时,我还曾经骑自行车往返过,当年年轻身体好,也要耗时三个多小时。后来90年代通了哈阿高速路,交通便捷不少,经常乘坐的是私人面包车,有时也乘市郊火车,火车票非常便宜,八十年代那种绿皮市郊火车从哈尔滨到阿城只需要5角钱,车厢里总是拥挤不堪,能宽宽敞敞的站着就会觉得很幸运,那种人挤人,前胸贴后背的感觉至今记忆深刻。出了阿城火车站,还要乘一段公交车,如果天气晴好,也可以乘拉脚的毛驴车,这种拉脚毛驴车90年代后才绝迹。</p> <p>我的父亲和母亲</p> <p>从1982年到哈锅工作,一直到2007年父亲去世,20多年的时间里,我记不清多少次往返哈阿之间,有时是老人过生日、节庆假日举家前往,有时候自己一人去探望父母。回家必然会带些礼物,老人过生日必带生日蛋糕,过春节带新鲜蔬菜(八十年代冬季新鲜蔬菜很少见)和冷冻食品。</p><p>母亲因病卧床多年,去世很早,我十分后悔自己当年太年轻不懂事,也局限于当时的医疗条件,母亲的病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这是我心中最大的遗憾。</p><p>2006年10月,我买了我的第一台车:第七代本田雅阁,当时买这台车有几种考虑:第一是我已经50岁了!再不买车我这辈子恐怕就不会开车了!有房有车是我的人生最大的梦想!第二,看到日渐老去的父亲,我想多回家看看他,陪陪他。有车以后,我回家的频率明显增加,以前一个月回去一次,在那以后,几乎每周一次,冥冥中,我似乎在同时间赛跑,在争夺与老爸共度的时光!还清晰的记得我第一次开车拉老爸兜风的情景:他的喜不自胜,他的幸福陶醉,至今历历在目,难以忘怀……2000年,我去日本培训,买了一台摄像机,从此,家庭的聚会是我拍摄的主要场景。2004年,我发现老爸的身体每况愈下,我就在那年春节为老爸录制了一段访谈视频,从而保留了他一段珍贵的影像资料。</p> <p>2007年10月,全家陪老父亲游览北方森林动物园,距离父亲去世仅仅一个月。</p> <p>2007年初冬的一个夜晚,我回家的路戛然而止,老爸因突发心脏病去世了!他的骨灰埋在了他自己选定的墓碑下,陪伴母亲长眠于他们曾为之奋斗一生的地方!常言说,父母的家永远都是儿女的家,这条路,即便是远隔千山万水,也阻挡不了儿女回家的脚步!如今,难得回阿继一次,那里已经成为了我的故乡,那里保留着我童年的记忆,父母的温情,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历历在目,栩栩如生,那挥之不去的一切将永远铭记在我的记忆深处……</p> <p>龙友松2020年6月15日完稿于哈尔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