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青稞父亲的酒

兰心妙韵

<p><b style="font-size: 20px;"> 母亲的青稞父亲的酒 </b></p><p><br></p><p><br></p><p><b style="font-size: 20px;">高原,是我和青稞共同的家园,青稞离我并不遥远,我深深爱着它,就像爱我的父亲母亲一样爱得深沉。</b></p><p><b style="font-size: 20px;"> 一 </b></p><p><b style="font-size: 20px;"> 青稞淡泊纯粹,历史悠久,但我毫不掩饰且万分羞愧地说,被饱满的青稞喂养大的我,对青稞的历史却知之甚少。到今天为止,我都未曾翻阅过与它有关的档案,以至于我现在想为青稞写点粗文浅字时,不知该从何处下笔。 </b></p><p><b style="font-size: 20px;">幼时,对青稞我充满了好奇:是谁从哪里带来了第一粒青稞种子,让它在贫瘠的高原上落地生根的呢?我问在田间劳作的母亲,母亲抬头试去额上的汗珠,望着一垄垄青稞对我说:很久很久以前,是老祖先带来的哩!或者说:是神仙从天空中撒下来的嘞!于是,我面对着广袤的青稞地,就开始发挥自由的想象:也许,青稞是跟随着祖先的足迹,栉风沐雨,一路西迁,最终选择在这宁静辽远的高原安了家;亦或,是上天为了拯救那些饱受苦难,流离失所的泱泱民众,让哪位仙人从天上播撒青稞种粒,辽远的西部瞬间遍地青翠,天下粮仓丰实,从此人们安居乐业。我常常端详手心里的一粒青稞:它修长的腹沟宛若嘴唇,却总是固执地抿着,仿佛一开口就会道出天机。青稞,从远古走来,从遥远的故事中走来,世世代代相互轮回,生生不息。 </b></p><p><b style="font-size: 20px;">耐寒,耐旱,耐碱,耐贫瘠,早熟,这就是青稞的特性。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农区,青稞是主要的粮食作物,青稞和它的种植者相依为命。是青稞选择了种植者?还是种植者选择了青稞?不论怎样,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每一粒青稞都坚毅,实在,保持了弥足珍贵的纯净,就像每一位高原人一样,它们与他们,无与伦比,生命早已融为一体。</b></p> <p><b style="font-size: 20px;"> 二 </b></p><p><b style="font-size: 20px;">生长在长冬无夏,春秋相连的高原上,青稞有着其它植物所没有的特质与毅力。春寒料峭之时,粒粒青稞种子开始舞动着小小的身姿,从勤劳的播种者手中脱洒而出,它们舞向高山,舞向田野,舞进了土壤。 </b></p><p><b style="font-size: 20px;">当我们还未来得及目睹它舞进土壤时那优雅的舞姿和温婉的回眸,青稞却已在我们殷殷的期待中,在高原雨雪的浸润下,不知不觉间它悄悄转了身,以倔犟顽强的独有姿态展示在人们面前,让那些守护者们充满了无限惊喜,庄稼人的所有期待和希望也由此开始。 </b></p><p><b style="font-size: 20px;">青稞从干涸的盐碱地里冒出孱弱的幼苗开始,就承受着恶劣环境对它的考验。顶风冒雪,不论季节怎样无情鞭打,它都会含笑人生。 </b></p><p><b style="font-size: 20px;">莲出淤泥不染,鹰生断崖不伤。简单朴素的青稞,虽根植贫瘠的旷野,但依旧梦想蓝天,那片片生机勃发的翠叶,向着太阳的方向生长。 </b></p><p><b style="font-size: 20px;">高原的四月,乍暖还寒,小草们才刚从土里探出头来,野花儿也还未曾开放,而青稞却已经用它独特的生命之绿给大地山河带来片片生机。庄稼,青稞,是田野生生不息的惦念。 </b></p><p><b style="font-size: 20px;">青稞虽小,但它却是一个进取的生命。只要庄稼汉们在田地里一投足一弯腰,一低头一滴汗,它便能茁壮。青稞也从不会辜负农人们的期望,几乎是在“玩命”生长,跟高原短暂的无霜期赛跑,努力向蓝天拔节,再拔节,在一百多天的生命期限里,完成母子相续的整个轮回。 </b></p><p><b style="font-size: 20px;">在我们嘻哈打闹的不经意间,八月瓦蓝的天空下,青稞挺直了坚韧的身躯,摇曳着沉甸甸的果实,尽情释放积淀已久的情怀,在高原的长风漫卷里图腾。徜徉在一望无际的青稞地里,轻风伴着牧歌,目光越过青稞朦胧的脸庞,一些杂念随风吹散,那金灿灿的青稞,无边无际的青稞地啊,让我的心绪如此平静,旷达! </b></p><p><b style="font-size: 20px;">大地枯荣有序,山野色彩分明。在阵阵“花儿”的悠扬声中,在农人埋首朝拜的镰刀声中,青稞氤氲的香气弥散在天地间,金黄色的颗粒错落了人们曾经淡然而深沉的记忆,也寄托了人们对未来日子的无限期望。在季节深处,在田间地头,在农人们端起的茶碗里,一季繁华一转眼就成了另一种意境,青稞的生命开始又一次的沉潜与升华。</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青稞坚毅刚强,即便弯腰低头,那也是向土地致以谦卑与质朴;青稞沉默孤独,那也是秉持它固有的内敛与含蓄。在我看来,每一垄成熟的青稞,更像是一位钟灵毓秀的高原女子,端庄而灵动;每一粒挺立在高原疾风中的青稞,都是一位含辛茹苦的母亲,坚强而柔情。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对于我的母亲,青稞最先给了她一些被灼伤的懵懵记忆。互助县,土家人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地方,那是母亲的出生地。母亲关于故乡的所有记忆,只停留在三岁以前。多年前,面对一个家徒四壁,家人常常衣食无着的贫困家庭,姥姥不得不去富裕人家做“锅头婆”。当她蹲在灶台前饥渴地喝着东家赐的那碗清得映出人影的拌汤时,锅台上那刚出锅的醇香的青稞面干粮让她馋涎欲滴。老人饿得浮肿的脸庞,孩子们饥渴难安的眼神,促使姥姥偷拿了两个青稞面干粮藏在裹襟衣服里,迈着小脚胆战心惊地离开时被东家发现了,堵在大门口打得遍体鳞伤。姥姥痛哭呻吟,姥爷愤怒绝望。灾荒,耻辱及家族的纷扰,终逼姥爷带着姥姥和当时只有三岁的母亲,离开了生他养他的那片故土,风餐露宿,一路向北来到了门源。母亲隐隐记得,离开家乡时正是八月金秋时节,骄阳下牛车缓缓移动,母亲饥饿难耐,姥爷就折下已成熟的青稞,烧熟后吹去麦衣给母亲吃。在母亲的记忆里,这是青稞最早的概念和模样,那把烧青稞也是母亲记忆里最难忘的美食。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操劳一生,烟火一生,她的生命里,除了土地除了青稞,便再无拥有。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青稞带给她更多的是希望。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二月的第一声惊雷响起第一缕春风吹来时,母亲就背起背篼扛起榔头朝土地大步而去,和父亲一起在地里背灰,扬家粪,翻地,打囫积(土块)。二月的大黄风夹裹着黑土,吹得他们都睁不开眼,灰头土脸,收工回家后母亲拍着满身的尘土,笑侃自己成了一只“土老鼠”。身上的尘土还未掸净,父亲又接着背起青稞种子开始播种,母亲施肥。等这一切工序完成过不了几日,来不及卸乏,转眼间青稞已经发芽出土,接下来的日子,母亲便早出晚归,一锄头一锄头在青稞地里除草,一遍除不尽就除两遍,为的只是看到她种的青稞比别人家地里的青稞茁壮茂盛。寒风冽冽或骄阳四射,母亲总是低头弯腰,默默无闻,这也正是母亲一生的写照。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青稞成熟的八月,父母亲在地里挥汗如雨。一镰又一镰沉甸甸的青稞揽进怀里时,他们灿烂的笑脸在金色的麦芒之上飞舞开花。至今记得他们割田时的细节:在掌心里吐上一口唾沫,将镰刀飞快地轮上两圈再握紧,一弯腰一抬足,右手挥镰左手拢禾,一转眼就揽下一怀青稞。那一起一落有节奏的轻快的动作是我看到的最美的舞姿,而母亲用青稞秆做成一支短小的“咪咪”,教我吹出的第一声民谣,是我今生听到的最优美的音乐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季节交替,寒风起。在父亲驾车赶马的吆喝声中,在母亲扶车小跑的碎步声中,高山田野里的青稞捆子运到了自家的打碾场,摞起了高高的麦摞。伴着噜噜的碌碡声,麦摞变低了,粮仓装满了,母亲新的一轮希望又开始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母亲的忙碌永远停不下来。拾掇磨物磨面,炒麻麦磨炒面。每次忙碌时,我们姐妹几个都会围拢在母亲身旁,帮她捡石子张口袋,或在灶台前添火加柴,期待着那些青稞美食的芳香早一点在嘴里释放。炒熟的麻麦,麦香味四溢,再也掩不住口水,一把一把往衣服口兜里装,直到吃得肚子鼓鼓涨才肯停下。炒面的清香至今弥留在舌尖,那时家里没有酥油,母亲就用过滤好的大油给我们拌炒面,可我总是对大油有一种排斥心理,每次避开母亲,偷偷炼熟一铁勺清油拌炒面,母亲知道后就大声叨叨:瓜丫头,康康里做病哩!意思是清油油性大,对气管不好,但炒面的清香总是让我欲停不能。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记忆里最香的美食,还是母亲在大铁锅里烙的青稞面油干粮。一把苏打一撮碱面,一层香豆几滴清油,再加上几把青稞干草与牛粪的烧燎烘焙,黑黝黝的木锅盖都捂不住油干粮飘溢的香气。带着油干粮上学,同学们都说我家的青稞面干粮最白最香,后来才知道我家种的青稞是白青稞,白青稞面白,味道香且筋道。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那时,美美吃一顿青稞面长面是最最奢望的了吧!中午上学前,只要看见母亲将一大把黄毛菜籽晒在花园墙上,就知道晚上会有一顿盛宴。炒上一锅洋芋,炝上一碗自家院里种的韭菜,再配上一碟母亲腌制的酸菜,调上醋和辣子,一家人吃得心满意足,回味无穷。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悠悠岁月,从母亲勤快娴熟的手中活化出的每一道青稞面美食,抚慰了那些曾经苍白的岁月,也温暖了那些饥馑的光阴。麦索儿、搓鱼儿、八摞饭,这些熟悉的香味里满是人间烟火气息。母亲跪在灶台前,烟熏火燎烧烤出的锟锅馍馍和那一锅底一锅底的油干粮里,裹渗了那份浓浓的母爱,带着这份爱,我们在人生路上不断奋进,以至于到今天,我们的骨子里仍然有一股无穷的力量,自信欢愉地迎接每一个充实美好的明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老了,僵硬的胳膊弯曲的手指再也做不了那一道道美食,但她对土地对青稞的眷恋依然深情。每到夏季,母亲总想到青稞地里走一走看一看,看到那一垄垄长势喜人的青稞,她的脸上就会漾起幸福的微笑。近几年,城镇附近也有一些土地因修路盖房等原因而荒置,杂草丛生,母亲看到一片片荒埝地总是心痛地说:“老百姓不种青稞吃啥喝啥?贱看土地总有吃亏的一天,眉棱骨贴一个钱字把人眼遮住咧,拿钱想擦尻子,可拉不出屎来,咋办?”土地是人类生息繁衍的根魂,青稞就是我们生命的初原,母亲的话让我们在大笑间又不断深思。</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四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质朴丰腴的青稞,眷顾悲悯着世界屋脊之上的每一个生灵,它不仅浸润了高原人的生命,健壮了他们的骨骼,坚韧了高原精神,而且还让憨厚朴实的人们迸发了无穷的灵感,启迪了他们潜在的智慧。青稞酒,这种从高原人骨头里流出来的琼浆玉液,正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它更鲜活了高原人的生命,豁达了性情,于是,青稞酒就成了家乡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甘露。不论是走亲访友还是团圆聚会,人们都会高举酒杯,盛满彼此的热情互敬互让,一杯酒包涵了亲情,友情,深情。假如没有了酒,那就少了一份欢笑,少了一个故事,今后也便少了一份美好的回忆和一份有滋有味的谈资。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父亲喜欢喝酒,但他独独爱着互助的青稞酒,就像爱着母亲一样,爱了一辈子。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每次家里来了客人,他们正在品尝着母亲做的青稞面锟锅馍馍或八摞饭时,父亲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拿出青稞酒,斟满酒盅喜滋滋的与客人对饮起来。那时我特别讨厌父亲喝酒,甚至对父亲邀群友在家高声划拳阔论,对酒当歌手舞足蹈的场面极度反感,每次他们都欢闹到深夜而让母亲都不得休息,为此我耿耿于怀。父亲喝酒的热度越高,我的情绪就越失控,顶撞父亲谩骂客人,但每次父亲都不会生气,手心里倒几滴青稞酒抹在我的发辫上,并对客人们说:我家的害丫头板筋犟着哩!客人们醉着迷离的眼睛,谁还会在乎稚童的忌言,狂欢才是他们的主题。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暑假里我就是一个牧童,但我并不称职,常常因为和小伙伴们贪玩在青稞地里而把牛儿给跑丢了,当然,跑丢的牛儿是一个叫“新年保”的田管爷给牵回来的。他是村里的一名“五保户”,专门负责看护庄稼。每次将我的牛儿牵回他就大声嚷嚷着向父亲告状,说我家的牛又吃了人家的庄稼,你要好好教育你家犟丫头,每次父亲在他面前也故意生气地大声责备我,并恭敬地给他递上一抖烟,倒上几盅酒。新年保抿完酒眨巴着眼睛走了,躲在草垛里“避难”的我不禁感谢起父亲的酒来,从此也改变了对父亲喝酒的态度。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一个深夜,父亲酒后真言:日子苦啊,面朝黄土背朝天,儿女们啥时候成材哩!娃娃们啥时候有个出息嘞!父亲有着我们超乎想象的坚强,决心让他的所有孩子们读书,给我们一个美好的人生。岁月压不垮它的身躯,但七尺男儿也有脆弱的内心,那个艰难困苦的年月,唯有那两盅酒,才可以释放父亲的疲惫与焦灼,唯有青稞酒,让他的精神不垮。</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劳作归来,来不及卸下满身疲乏,父亲就坐在屋檐下,抿一口青稞酒,拿起那把廉价的二胡专注地拉啊拉,从他粗糙的手指下流淌出的一腔曲调,和着青稞酒的清香,诉说着生活的过往,驱走痛苦,抚平忧伤,播撒欢乐。一盅酒,将生活里所有的艰辛与忧愁都过滤成了阵阵清欢。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爱上了青稞酒的芳香,悟了世间情,有了人生梦。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父亲爱喝酒,但他并不贪酒。年岁大了以后,父亲不胜酒力,但乐观的父亲还是喜欢热闹在喝酒的场合。他说,互助的青稞酒,是粮食的精华,是天赐的玉液,汉子们不喝酒,就缺了骨气缺了硬气,没了酒,人就没了灵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岁月早已淹没了坚强豪情的父亲,端起一杯酒,就会念起父亲曾经给我们带来的那些热闹的喝酒场面,念起父亲品酒时的那份陶醉惬意的神情,那杯醇香的青稞酒啊,就化成了两行思念的热泪!如今,想给父亲再敬一杯互助的青稞酒,但这杯酒我只能敬洒给那片父亲曾经泼洒汗水的高天厚土以及厚土上的粒粒青稞了。</b></p> <p><b style="font-size: 20px;"> 五 </b></p><p><b style="font-size: 20px;">仅有一山之隔,但我从未去过母亲的故乡,互助,一直是我念念的地方。我的身体里流淌着母亲的血液,我想,这是必然。 </b></p><p><b style="font-size: 20px;">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让我欣喜不已。我告诉母亲我要去互助的消息,母亲的眼睛瞬间亮起。互助?母亲重复着我的话语,望着母亲的眼睛,我突然间惴惴不安起来。多少年来,互助,那也是母亲惦念的地方,是母亲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可是,这么多年,我们把母亲对故乡的那份浓浓的乡愁都忽略得一干二净。隐忍了一辈子的母亲,将这份隔空的爱与思念深藏起来,在梦里不知品味了多少次。想起好多年前,父亲打点行装赶着马车,翻山越岭到互助去换青稞种子,顺便帮母亲去寻亲,多日后归来,父亲带来了一壶醇香的互助青稞酒,但带给母亲的只是一份失望。那晚,从不喝酒的母亲喝了两盅父亲带来的青稞酒,默默掩面而泣。 </b></p><p><b style="font-size: 20px;">带着一份渴望也带着母亲的一颗心,我终于踏上了这片热土。那天,小雨绵绵,洗去了岁月落在我心头上的那些厚厚的尘埃。威远镇,俨然已是城市的模样,但并不喧嚣,更多的是一份宁静与古朴,每一个角落都渗透了浓郁的土家文化。独特的土家风情熏陶着的土家人,个个热情而沉稳。而驰名中外的青海互助青稞酒厂,就是这些朴实无华的土家人用智慧和心血捧起的一颗灼灼生辉的高原独秀,从这里流淌出的不仅仅是酒,而是一种独一无二的世界文化,是人类灵魂的升华,也是人类对青稞对祖先的回馈。氤氲的酒香,使我身体里的血液欢畅起来,我心已醉成仙。</b></p><p><b style="font-size: 20px;">漫步在酒乡的厚土之上,我知道母亲的村庄离我很近,虽因时间关系我未能达愿,但我想,母亲魂牵梦绕的故乡,与她已隔了八十年多年的时光距离,如今母亲老了,但她的村庄绝对不会是以前的模样,贫困落后已消失在时代的变迁里,欣欣祥和,丰衣足食才是今天农村的名片。村庄安好,亲人安好,母亲便也安好。 </b></p><p><b style="font-size: 20px;"> 相见不恨晚。那一夜,高举的酒杯斟满彼此的款款深情,在醉酒的歌声里与欢乐干杯,与往事干杯;那一夜,我醉卧在彩虹的故乡,在母亲温暖的怀里安然入睡。</b></p> <p><b style="font-size: 20px;"> 六</b></p><p><b style="font-size: 20px;">高原、青稞、父亲、母亲和我,才是一组最完整的名词。季节轮回交错,一切都那么从容自然,金秋八月,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我会再次与青稞相约,拥一株母亲的青稞入怀,最好,再举起一杯父亲的青稞酒。</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