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城里的农村老乡们，你们过得还好吗？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图文编辑:王志兴美篇制作:王志兴 　　 　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尴尬的年龄，我却成了农村来的安国人。 理由也和来到安国城里的农村人出奇的相似。 一切为了孩子。 　　第一次去学校开家长会，老师走进教室。家长们站立高呼“老师好！老师辛苦了”！ 你猜猜老师怎么回答的？ “家长同志们更好，你们更辛苦，是你们推动了安国经济的发展，是你们提高了安国的房价，是你们给安国带来了廉价的劳动力”。 转而继续讲话“我看今天来的全体家长，有百分之八十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吧？因为我知道你们的儿女们，不能前来参加家长会的原因，他们都去打工挣钱还房贷了”。 一语道破。 教室里鸦雀无声，家长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老师啊！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房你让进校门吗？ 我每次回到老家，看着邻居【无房一身轻】的表情，我恨不得揍死他。 　　想起去年为孩子上学报名那一天，望子成龙的家长们头天晚上八点，就在学校门口排起了长龙。到了白天八点开始，那真是人头攒动，人流如水流，七月流火，烈日炎炎，为了孩子上个一年级，攒足劲儿，憋足铆的家长们真是拼了性命。 那个勇往直前，扑汤蹈火的架式儿，为了孩子就差动刀动枪了。 　　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两个外孙女就吵着来安国。 当然，孩子们不会管你也不知道，老家和在安国天壤之别的日常消费。 无奈，和无数个有孩子在安国读书的家庭一样，收拾行囊，打点行装，铁将军把门，告别街坊邻居，抛下温馨小院，来到了安国城里。 　　刚来到安国不久，就遇到了一目心酸。 一天中午我接孩子回来，在楼梯间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清扫楼梯过道。 我惊喜的叫出了声“张老师” 待那个熟悉的的背影慢慢地转过身来，看清楚了，真是我小学时代的张老师。 我不解的问“张老师，你怎么做清洁工了？” 此时的张老师却像一个做错事儿的孩子，听到我的问话显得手足无措，慌张羞愧的低下了头。 从此在我生活的小区里，再也没有见过张老师的身影。 为此我多方打听张老师的消息，终于有一天，等到一个来接替张老师工作的阿姨，才解开了张老师不来上班的谜底。 她说“张老师的孙子在安国买了房，他的儿子不怎么争气，她为了给孙子还房贷，不仅把自己的退休金搭进去，还得打工替孙子攒钱”。 这个阿姨接下来说的话更让我惭愧不已。“其实张老师这个人干活挺好的，就因为在这个小区里遇见了她的一个学生，面子上觉得过不去，不干了，去摆地摊卖袜子了，一天也能挣20块钱吧”。 我哽咽了，眼泪立刻婆娑起来，为了张老师，更为了自己的鲁莽和无知。 张老师啊，你年过花甲，从教一生，忙完了儿女又忙孙子，你用那瘦弱的肩膀担负着做人的本分和责任。 　在安国住久了，让我惊讶和诧异的事情时有发生。 有一天，安国一大型超市搞活动，“前二十名顾客买十斤鸡蛋奖励两个”。 就为了这两个鸡蛋，一大早超市门口就排起了五十米长的队伍。 人们你挤我，我抗你，争吵不休。我发现一个身体魁梧的农村打扮的大叔，夹杂在一群老太太中间特别显眼。我走近一看，原来是我们村来安国生活的老D。 我把他拉出来后对他说，“和一帮老太太比力气，不觉得丢人现眼啊，我给你俩鸡蛋”。 老D看到是我也不好意思起来，他赶忙从排着的队伍里撤了出来。 我说“你至于嘛，为了两个鸡蛋。” 他脸红了。 但是接下来老D说的一番话，也在我以后的生活里得到了体验。 “不比在村里了，在村里咱们随便一吃一喝，谁花个一头二百的在乎过？这不是孙子来安国上学买房了吗？还不是为了替儿子还房贷啊，省下一分是一分吧”。 又是为了在安国上学买房闹的。 这个狗日的房啊。 安国有房就能优先在安国上学，这个硬棒棒的条件，就像一个歹毒的魔鬼，拿着一根麻绳，把农村里的人们一个又一个的拖到了安国城里。 　　安国城里的大楼一片连着一片，并且还在继续的开发着地，造着楼。为什么一个县级市的安国城里，房价卖成了天价，人们还在争先恐后的买着？笔者百思不得其解，究其原因，后来终于想明白了…… 其实亲们都明白。 安国没有住房想在安国上学？门儿都没有。 所以每年安国市里边的学校招生前，学区房总是卖的热火朝天，因为学生是真的“刚需”啊。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成了诱导农村家庭在安国买房，让孩子进安国上学理直气壮，言之凿凿的口号。 　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一切。　 看似理直气壮的大道理背后，随之而来的恶性循环就是，在农村的小学校里，10个老师守着5个学生，村里大批的房屋被闲置，大批的责任田被流转或荒芜，昔日村里顾客盈门的小卖部，小饭馆，理发馆，关门大吉，往日农村里人欢马叫的热闹景象一去不复返。 有的只是大群的留守老人，和一个个铁将军把门的空房子。 虽然这种情况也不单是存在于一县一市，但它绝对是现在农村里的事实。 　　人们都知道，我们东，西崔章是安国市南娄底乡的两个自然村。两个村子总人口八千左右，就这么两个大村，去年崔章小学一年级共招收了十来个学生。都成了一对一，面对面的授课了，其他的学生都被安国市的各个小学给招走了，对此，崔章小学里的校长和老师们，也是表现的无可奈何。 是安国城里学校的教学质量就一定比农村学校里的好吗？ 当然不是。但为什么会出现农村学校里学生寥寥无几，而安国城里的学校则人满为患？ 究其原因，除了安国有房能优先在安国上学这个硬核条件外，原因也有虚荣心作祟，家长和孩子都有攀比心理。 反正，有多少个孩子来安国上学，就有多少个家庭在安国买房。 这虚荣心也好，攀比心也罢，它所带来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去年，我们在查收散煤和调查村民气代煤工作时，户户走到家家串，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我们西崔章村一共有930户，而长期不住和人去房空的就有380户，更有甚者一排排的新房，就有一两户有留守老人住着看家。问其原因，皆回答孩子去安国念书，一家人跟着都走了。 我们西崔章村支部委员，大队会计宁木林同志说“每年咱们村为了孩子上安国读书买房，花出去的钱都在两三千万，而且还有逐年递增的趋势”。 【因房致贫】正在和因病致贫一样，成为农村农民的两大软肋。 并且年年继续，正在成为一种死结。 　　“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偶然的机会，在宜家旺超市广场上，遇到了我们村的小Q姑娘在发广告。 小Q姑娘不到30岁，原来在我们村里开理发馆，收入挺好的，每天能赚200多块钱，一年下来也有7.8万元的进账。可是她的小孩来安国读书了，没办法，只好关闭了自己的理发店，跟着儿子来安国陪读。为了补贴家用，闲暇时间找了份发广告的活，有时候一天也有五.六十元的收入。 小Q也是满脸通红的说“有什么办法呢，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比着别人家的孩子落后不是？，一切为了孩子嘛”。 说完拿着手里的广告纸跑开了。 　　望着小Q远去的背影，我的心好痛好痛，站在安国城里的大街上，看着如潮的人流，笔者一脸懵菜。 再过一个月，安国市内各中小学校又要招收新生了。到时候肯定还有不少小Q们会前赴后继，飞蛾扑火，带领孩子挤破脑袋往安国城里跑。然后全家齐动员，甚至把爹娘老子的棺材板钱也凑上，然后交首付，然后贷款买房，然后一家人开始了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不敢得病。开始了还房贷的长征路，然后农村人成了安国城里人，在安国的楼房里，过着农村人省吃俭用还房贷的生活。 　　就在笔者动笔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一个朋友的儿子小C打电话给我，询问买房的事情。朋友的孙子今年要上一年级，征求一下我的意见，看房子在哪儿挑选，看在哪个学校就读。 小C今年三十来岁，小两口特别能吃苦耐劳，会过日子，虽然年纪轻轻的，但在我们村里也算是条件还可以，有三十万左右的存款吧。不过要在安国买房，以他的条件和现在的房价，在安国也就刚刚交个首付。然后贷款，然后放下在村里经营的特别红火的小饭馆，然后像从村里来安国的其他人一样，开始了起早贪黑，从零开始，还着房贷，当着房奴。 我在电话里劝他，安国套路深，不如在农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他说“人奋斗一辈子，不都是为了孩子有个出息啊”。 对于小C的说法和想法，我感觉自己苍白无力，无言以对。因为你劝人家不要一窝蜂的来安国，可你现在就身在安国呢！ 　　人生就这么奇怪，生活就这么无奈。 小时候哭着哭着就笑了，老了却笑着笑着想哭了。 小时候做梦都想到安国城里去转一圈，吃吃张家烧饼，尝尝府前街的油条豆腐脑，现在回趟老家，在自己的小院里溜达一圈却成了一种奢望。 真的！ 我真不知道这是社会的进步，还是人类的悲哀！！！ 作者简介:王志兴，安国市西崔章人，中共党员，高中学历，一生酷爱歌唱和写作，多年从事农村基层领导工作，一个用笔和歌喉抒写人生的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