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达斗牛场—现代斗牛的发源地（西班牙游记之六）

张敏

安达卢西亚是西班牙两大“国宝”的发源地，其中塞维利亚为弗拉门戈舞蹈的发源地，龙达为西班牙现代斗牛的发源地。

斗牛起源于西班牙古代祭神活动，很久之前，龙达便以出产斗牛士和土匪而声名远扬。自13世纪西班牙国王阿方索十世起，斗牛作为西班牙上层贵族专有的活动，当时贵族是骑着马进行斗牛。

龙达斗牛场（Plaza de Toros de Ronda）是一个源自1573年的贵族团体于1779年开始建造的斗牛场，花了六年时间于1785年正式启用。

这座斗牛场为圆形建筑物，是模仿阿尔罕布拉的卡洛斯五世宫圆形内廷建造的，上下共136根托斯卡纳式石柱托起两层看台，处处体现着历史的厚重。

看台只能容纳五千名观众，和马德里斗牛场两万五千名观众，及其他城市的斗牛场相比，不算太大，条石的座位也显得比较简陋，但它却是西班牙现存300多座斗牛场中最古老的一座，也是斗牛士们朝圣的地方。

斗牛场看台的通道。

十八世纪时，有位贵族斗牛士在龙达斗牛活动中，被牛冲撞得人仰马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名叫弗朗西斯科·罗梅洛（Francisco Romero）的青年冲进了场中，挥帽引走了发怒的蛮牛。他这一举动不仅救了贵族，也开启了斗牛士徒步斗牛的新时代，并创立了如今的斗牛规则——“戈雅式斗牛（Corridas de Toros en Goya）”。从此，龙达斗牛场便成为西班牙现代斗牛的发源地。

斗牛士一般都是家传的。龙达最受人崇拜的斗牛英雄出于两个家族。

一个是现代斗牛创始人（就是那个救了贵族斗牛士的人）的孙子佩特罗·罗梅洛（Pedro Romero），在他斗牛生涯中杀死了5600头公牛而从未失手一次，在西班牙人心目中的地位绝对是“男神”。每年9月，龙达都会举行斗牛士们的节日——佩德罗·罗梅洛集市节（可能类似于中国的庙会，或威尼斯狂欢节，西班牙是世界上节日最多的国家，每个月在不同的城市都有当地特色的节日），整个城市沸腾起来，人人兴奋至癫狂。

这是龙达街上的罗梅洛家族纪念碑，纪念该家族从1752年到1954年的历史，共有202年的辉煌。

另一个斗牛英雄是安东尼奥·奥尔多尼斯（Antonio Ordonez），因高超的技艺和漂亮的英姿受到大家的爱戴，也被海明威所追捧。据说海明威千里迢迢到龙达，就是为了看这位传奇斗牛士的风采。

在龙达斗牛博物馆中，展出着深受海明威赞赏的这名斗牛士昔日穿过的斗牛衣等文物。现在斗牛场的门前的两尊斗牛士铜像，一尊为安东尼奥·奥尔多尼斯，另一尊为他的父亲。

关于斗牛比赛的奖励规则介绍一个小知识：

去年我在美国乘坐邮轮游玩加勒比海，晚上在餐厅用餐时，当厨师长带领厨师们出来向大家致意时，全体游客都挥动白色的餐巾布。

了解了西班牙斗牛后，才知道这正是源自斗牛的传统：当斗牛士圆满完成斗牛的全套动作，场上动作令观众满意，全场观众会将白色手帕举过头抡圆圈。主席团主席若估计场上百分之八十的观众挥舞白手帕，就会给与斗牛士及助手获得绕场一周的荣誉，并当场奖励杀死的牛的一只耳朵；如果观众继续抡白手帕，则会奖励第二只牛耳朵；如果观众继续，则会再加上一条牛尾，这是最高的奖励。如果挥舞白手帕的数量不够，则不能享受此待遇，只能接受底层观众的献花。

所以当看到大家挥舞白布，就意味着“非常满意，快给奖励呀！快给奖励呀！”这个传统通过西班牙传到南美，也传到了北美。

去西班牙看斗牛，三样东西必不可少：遮阳帽、太阳镜（斗牛都在午后，太阳最旺），还有就是白手帕。

西班牙每年的斗牛季从3月19日开始，到10月12日结束，通常每周四和周日为斗牛日。但是为了保护龙达斗牛场这文物级的历史和艺术瑰宝，从1954年开始停止了这里平时的斗牛表演，仅在每年的9月5日至7日戈雅斗牛节举办三场最著名的斗牛，而且西班牙国王和皇室成员每年必到。

这已经成为全国每年最高级别的斗牛盛事，开场前的鼓乐仪仗，出场人物清一色古装，整套排场和服饰都根据十八世纪西班牙画圣戈雅笔下的斗牛场面原样复制的。据说这三场斗牛的最高票价相当于一千元人民币（好像不贵噢，光是看开场表演也很好看。但是门票要提前预定，旅游客肯定看不到）。

弗朗西斯科·戈雅(Francisco Goya) 的《斗牛》，这幅名画现存于美国大都会博物馆。

（图片下载自网络）

在十八、十九世纪，罗梅洛家族三代斗牛士在这里得以名扬全欧，不仅是因为他们辉煌的战绩和创立了现代斗牛的基本方式，还催生出西班牙最严格的斗牛士学校和最著名的龙达斗牛博物馆。

围着斗牛场看台的下面是斗牛博物馆，讲述着斗牛的来历、斗牛的方式等，展示了十七世纪以来斗牛的服装、布及斗篷、花标、长矛、利剑等，自然少不了罗梅洛家族、奥尔多尼斯家族的光荣历史和他们用过的服装，以及名人名家的画作、小说等。

进门的地方是个怪异的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其中女士的长裙是参加斗牛宴会时穿的，女斗牛士上场的时候是穿长裤的。

最特别的陈列品是每年戈雅斗牛节的海报，从第一届开始，直到最近这一届，从这些海报里，反映了龙达现代斗牛的历史。

其中有一年的海报是毕加索的亲笔原画，不知道是哪一幅。

斗牛是贵族的活动，这幅画展示了以前贵族的孩子从小接受斗牛教育的场景。

在西班牙，马术传统几乎与斗牛文化有着一样久远的历史，而大部分西班牙斗牛场里都有骑术俱乐部。龙达皇家骑兵团马术学校（Escuela de Equitacion）就是欧洲最古老的马术学校之一，专门教授古典驯马及骑术。2012年之后龙达斗牛场转型，牛圈变成了马术学校的马舍，目前这里养着十几匹最高贵的安达卢西亚纯种高头大马。

斗牛博物馆里的龙达皇家马会厅（Sala de la Real Maestranza de Caballeria de Ronda），陈列着从1846年起安达卢西亚奥尔良公爵家族的皇家马具、马车，以及与骑士和贵族世界相关的介绍。龙达皇家马会由西班牙现国王费利佩六世（Felipe Juan Pablo Alfonso de Todos los Santos de Borbón y de Grecia）担任主席。

这是马术学校的马舍。

海明威在小说中对斗牛评论说：

“斗牛是一种绝无仅有的艺术家处于生命危险之中的艺术”；

“一个国家要热爱斗牛，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个是那里必须饲养公牛，二是那里的人必须对死感兴趣。”

今天，斗牛这项运动在许多人看来是非常的血腥和不人道，也受到欧盟很多国家的反对。目前西班牙只有加泰罗尼亚自治州和巴塞罗那市、加那利群岛立法禁止斗牛。但西班牙人对这项运动的热爱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西班牙人甚至说：宁可退出欧盟也绝不废除斗牛！有西班牙人在就有斗牛！

斗牛使用源于北非的黑公牛，经过历代选种培育，使其体格强健、粗壮勇猛并保留野性。参加斗牛的公牛需要以极好的草场和饲料养育4~5年，体重在四百至五百公斤。由于斗牛，发展了西班牙独特的公牛繁殖养育产业，既培养出用于参加表演的牛，又提供因肉质鲜美而用于食用的牛。

（科普一下：第一，牛其实都是色盲，拿什么颜色的布放在它眼前都是没有感觉的，只有摇动、舞动、晃动才会激发它的野性。斗牛所用的布一面是红色，一面是黄色，是因为对应西班牙国旗颜色红和黄，而不是红色使牛激怒，黄色使牛安静；另外用鲜艳的颜色是为了刺激观众的视觉，使斗牛看上去更容易激动。第二，只有主斗牛士才用布，一起上场的三名助理斗牛士用的是斗篷，区别是布的红色一面，被斗篷用粉红色替代。）

斗牛场外广场上的雕塑，就是标准的黑公牛。

斗牛场边上是龙达梅塞德圣母教堂（Iglesia de Nuestra Senora la Merced Ronda）。教堂很有特色，褐白相间的墙体在白色的城市格外耀眼，更烘托出教堂的神秘氛围。

教堂大门上方的雕像是圣特蕾莎（Santa Teresa）。圣特蕾莎是十六世纪西班牙的一位修女，她说她曾经有过一次美妙的幻觉，伴随幻觉的是心脏的剧痛。圣德蕾莎认为，这是因为天使将上帝神圣的爱之箭刺入她的心脏所致。

斗牛场北侧是塔霍公园（Alameda del Tajo），原是龙达居民休闲散步的场所。龙达成为旅游城市后，这里渐渐发展成为一个旅游景点，建起了许多雕像，种植了修剪整齐的绿化。其中一尊雕像是美国作家欧内斯特·米勒尔·海明威（Ernest Miller Hemingway），另一尊为美国电影天才奥逊·威尔斯（Orson Willes）。

（本游记照片除了注明出处外，均由我本人所拍；文字根据参考有关书籍及资料，少量引用网上相关文章，结合自己的心得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