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昨天不知何因,跟一个六年级的小朋友谈起了理想,她说她的理想是长大后做一个老师。说起当老师,这不由得让我想起我曾经的理想。小时候,我的理想是做一个“园丁”,要么种花,要么育人。初中毕业,我曾被学校推荐参加师范生的提前批招生,去面试,当时学校七个班级,选派了二人。虽然三十多年过去了,我至今清晰地记得当时面试的内容:画了一幅画,写了一张字,唱了一首歌。画是素描,一个圆柱体一个立锥体摆在讲台上,照着样子画下来。字是用铅笔写一幅楷书,内容是贺知章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由于用正楷认真地写了一遍,因此对这首诗的印象特别深刻。歌是钢琴伴唱,我五音不全,硬着头皮唱的是《西游记》的主题歌《敢问路在何方》。</span></h3> <p class="ql-block"> 我一开始读的小学是乡村小学,全校只有二个老师,一只篮球。坐的板凳自带,课桌桌面上的缝隙可以漏下滚动的铅笔。长期执教的是一个女老师,姓陆,四十出头,小小的个子,短发,公鸭嗓子,不会讲普通话。还有一个老师是不固定的,几年下来,老师换了不知道多少个,村子里几个有文化的小青年,几乎轮了一遍。我印象比较深的有二个,一个从小得过小儿麻痹症,一只脚跛了,走起路来一摇一摆,他教我们数学,有一次考试,他在试卷上加了一道附加题,我考了104分,这分数,让同学们羡慕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有一位教我们语文,我们叫他赵老师,由于学校教师稀缺,当时我们还上复式班,一个班级三十几个人,一年级十几人,三年级十几个人,一年级上课,三年级自习,反之,也一样。有一次,赵老师在给三年级的同学上课,他边朗读课文,边在课桌间的走廊踱步,当他念到课文里小明让妈妈帮忙系鞋带的场景,他嘴上念着“妈妈,妈妈,帮我系一下鞋带。” 顺势右脚一抬,正好旁边坐着一个十分调皮读一年级的男孩子,他伸出双手,说:“来,我来帮你系。”这一举动,立刻引得大家轰堂大笑,连老师也忍不住地笑了。就是这样的教学环境,导致我到初中,成了音盲,美盲,体育不好,普通话也讲不标准,可想而知,文化课成绩再好,师范生的面试关就通不过了。</p><p class="ql-block"> 提前批被师范录取的理想破灭后,中考结束,开始填志愿,当时横河中学是一个普高、职高并存的学校,职高有一个园艺专业的班级,引起了我的注意。小时候,我喜欢种花,看到园艺师把一棵普通的树改造成一盆造型优美的盆景,或者把几棵树修剪成一只孔雀、一头大象等动物,感到十分神奇,因此非常想成为这样的人。于是,有一个志愿就填了横河中学的园艺班,可我的中考成绩是上普高线的,录取的老师估计是惜才吧,他没有把我安排到园艺班,而是进了普高班,从此以后,要么种花、要么育人的理想破灭了。</p>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高中三年,横河中学的教学质量仿佛又回到了小学时代,英语老师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教得好的老师,教了不到一年,就调到市重点中学去了。留下的几个老师,经常把“我曾经辉煌过,我现在不想努力了,学不学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挂在嘴边。除了班主任,其他任课老师到高中毕业还叫不出全班同学的名字。好在我们的班主任比较负责,刚进高中,他就告诉我们,高中生与初中生的区别是,高中生要培养自学能力。班主任有个特点,他不表扬优等生,专门表扬进步快的学生。在班主任老师的激励下,我奋起直追,从入学时班级排名45名到毕业时升到第7名,但这样的成绩,考上大学基本无望,当时班主任的建议是重读,重读后上大学的机率就高得多。当时不知是什么情况,我居然不想上学了,同时有了一个新的理想- -做裁缝,想为他人作嫁衣裳。结果,当然只是想想而已。</span></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高中毕业,进金轮集团,一干就是十五年,其间又不断变换理想。开始是想成为一个厂长,后来是想成为一名乡镇的基层公务员。高中毕业,恰逢金轮集团下面的三分厂大量招人,当时真是盛况空前,三厂招新员工700人,吸引了全市各个乡镇的青年才俊7000多人前来报名,竞争是相当激烈。好在当时的企业老总十分大气,只要是本镇青年,高中毕业,不用参与竞争,统统招进来,正是这样的机遇,我成了锦纶三厂纺牵车间的一名机修工。而后几年,经过努力,从车间机修转岗化验员,又从化验员跳到厂办担任管理人员。当时,公司老总踌躇满志,在员工大会上喊出“一厂带十厂,十厂带百厂”的口号,直接的作用就是像我这样的小青年开始做梦,梦想自己在集团成立一百个分厂时争取当个厂长。这梦做了几年,公司在多元化发展中伤了元气,最终没有见到第一百个分厂的诞生。</span></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有一年,集团资产部的一位同事考上了公务员,部长正在物色新的人选,经过举荐,我被抽调到集团资产部办公室。受我的前任同事考上了公务员的影响,我也开始向成为国家公务员的理想冲刺。第一年,只是练兵,熟悉了行政能力倾向测试和申论的写作方法,摸清了公务员考试的门道。第二年,经过苦读,公务员考试笔试成绩公布,居然上榜了!这让我十分意外,一个高中毕业生,与本科生、研究生同场竞技,上线了,要知道,这一个岗位可是有几百个精英在竞争。面试地点选在奉化党校,一进去,除了一个主考官装模作样地问了几个问题,其余几个人看报的看报,闭目养神的闭目养神,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人说面试只是走个过场,人早就内定好了,是不是这样,至今不得而知。</span></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理想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改变的。有个小男孩小时候的理想是长大后开兰博基妮,迎娶白富美 ,走上人生颠峰。大学毕业走上社会,磕磕碰碰,现在如果问他,估计早已忘记小时候的理想是什么了。现如今,人到中年,蓦然回首,我发现,原来理想往往是用来破灭,不是用来实现的。</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德裔美籍人塞缪尔•厄尔曼70多年前写过一篇题为《年轻》的文章,这篇只有四百多字的短文,首次在美国发表的时候,引起全美国轰动,成千上万的读者把它抄下来当作座右铭,许多中老年人把它作为安排后半生的精神支柱。塞缪尔•厄尔曼说“没有人仅仅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变得衰老,只是随着理想的毁灭,人类才出现了老人。”这句话我理解为,理想尽管在不断破灭,不断改变,但只要你心中还有理想在,活着就不会没有意义。</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2020.5.4青年节</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