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惠的二姑

黄百合

昨天参加二表哥重孙的百天喜宴，见到亲人倍感亲切。站在姑家老宅门前我浮想联翩；与亲人的交谈中，我们不时回忆起二姑。二姑离开我们已二十多年，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贤惠和对亲人的恩德不时浮现在我的脑海，我由衷的怀念她老人家。

1929年正月初七，二姑出生在陕西省户县涝店乡吴兆村。自幼勤快、聪慧、善良、坚强、顾家、大气、有主见。那时爷爷软弱，大伯为躲壮丁东躲西藏，大姑不爱说话，父亲、三爸年幼 ，真正能帮爷爷、奶奶的只有二姑。苦难使人坚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二姑从小就是爷爷、奶奶的左膀右臂，为老陈家忙前忙后，遮风挡雨。

及长二姑嫁给了马家堡的二姑父。马家堡在吴兆村东一华里，一袋烟功夫就走到；与我村连畔种地，抬头就能看到。

　　二姑父是个苦命人，六岁丧母，十二岁丧父，唯一的哥哥日子过得恓惶，姑父孤苦无依，上无片瓦，下无寸地。稍大在张家滩本族姑家做长工，干活卖力，为人义气，深得姑家器重，慢慢成了长工头，为姑家领工，张家滩姑姑张罗了姑父姑姑的婚事。二姑嫁过去时就住在张家滩姑家的一间土房里，姑父是实实在在的雇农。

1949年5月21日户县解放，翻身农民当家做主，分到了土地，二姑一家回到了马家堡。二姑与姑父全身心投身新生活的建设中，终日辛劳，发展经济，养儿育女，广接善缘。经过努力二姑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后辈出息，福报连连。

厚德载物，贤惠育人，二姑家日子越来越好；二姑为人贤惠，处事厚道，深受尊重；二姑对表哥表姐严而有爱。这些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特别佩服。我为贤惠的二姑点赞，我为了不起的二姑自豪。

一、一生辛劳的二姑

为养大儿女，改善生活条件，二姑一生辛劳。解放前跟着姑父一起干活；回到马家堡后二姑不管刮风下雨，寒来暑往，常常披星戴月，废寝忘食的忙碌在地里；生产队时二姑苦活、累活抢着干，“三夏大忙”、“三秋大忙”经常起早贪黑；每天提前起床和好面、洗好菜、做好饭；农活间隙二姑薅猪草、补衣服；晚上喂猪、纺线、织布、缝衣常常忙到深夜；姑父是我们附近的大厨，经常给乡党做宴席，先后在史家庄学校等单位当炊事员。表哥在外交往大，爱学习、捣鼓新东西、折腾新职业，顾不上地里活。表姐上学，家里的农活、家务主要靠二姑、表嫂忙。二姑每天家里、地里两头忙，任劳任怨，七十多岁时还干着力所能及的家务。

二姑的辛苦劳动换来家庭生活的不断改善。解放后二姑先在马家堡中街盖了一间房，后盖成两间。两间房是我记忆中二姑家最早的房子。几年后在村子东南盖了三间房。现在二表哥他们住着设计超前，坚固耐用，功能完善的小洋楼。二姑一生盖房四次。二姑家是方圆十几里最早用自行车、摩托车、汽车、缝纫机、照相机、电视机的家庭之一。记忆中上世纪七十年代亲戚、乡党过年过节的新衣服常常在二姑家缝，过年时排的满满的；二表哥买的第一辆“嘉陵”摩托车引得亲人、乡党参观、借用；二姑的孙子海锋、阿锋学会开车后，二姑家上世纪八十年代就买了卡车跑运输，从陕北拉回煤，把户县的商品运往外地；二姑家最早在村子买黑白电视机，家里经常挤满看电视的人，每逢周三晚放秦腔戏，挤的人就更多。父亲、母亲爱看秦腔戏，周三下午早早干完活，吃完饭赶到二姑家看戏，享受秦人秦音的美妙；上世纪80年代我在张贾中学上学时二表哥背着“海鸥”牌照相机到我们学校给我们照毕业合影。表哥到周围学校、单位、村子给大家照相，享受了快乐，也补贴了家用。

二、二姑与姑父相濡以沫

姑父迎娶二姑时上无片瓦，下无寸地，暂居在张家滩村，二姑没有埋怨嫌弃，一心一意与姑父持家过日子。几十年来二人心心相印，相濡以沫，相依为命共同用双手创造财富，改善生活，抓儿养女，把日子由贫穷过到小康，二姑、姑父从来没红过脸。二姑心疼姑父，姑父的冷暖、饥饱二姑精心照顾；姑父出门二姑嘱托多保重，姑父回家二姑心才放下，姑父回家迟，二姑倚门而望等着姑父回家；家中的大小事务二姑与姑父商量，尽可能尊重姑父的意见；遇到困难，二姑一边安慰姑父，一边共同想办法；姑父生病二姑衣不解带的用心照顾。

三、一生善良厚道的二姑

二姑一生与人为善，待人诚恳，做事厚道，硬愿吃亏，也不亏人。二姑能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平等待人，真心为人；二姑远离是非，从不与人争长论短。

（1）二姑孝敬爷爷、奶奶

二姑经常带着副食、肉、糖、鸡蛋、队上分的刚下来青稞面、大麦仁等、表哥出门带回来的好东西、姑父做席带回的好吃的来看望爷爷、奶奶；二姑忙的走不开时，就让姑父、表哥、表姐来看；小时候二姑带来的东西爷爷、奶奶常分给我们解馋。二姑与母亲抢着给爷爷、奶奶做衣服，每到年前母亲到二姑家缝衣服，二姑帮着缝的妥妥帖帖；爷爷、奶奶生病时，二姑天天探望，询问病情，端饭喂药，换洗衣服，服侍老人，减少爷爷、奶奶的痛苦；爷爷、奶奶仙逝后二姑强忍悲痛，忙前忙后操办后事，寿衣、纸扎、祭品要求表哥买最好的，记得那时表哥骑好远的路买回美观做工精细的“九莲灯”。爷爷、奶奶送出门后，二姑人都瘦了。

（2）二姑重亲情，善待亲戚

二姑关心姊妹。大妈身体不好，大伯家的四季衣服大多由二姑缝制，姐姐出门、哥哥娶亲、孩子满月二姑忙着张罗；大姑家的大事决断、缝衣、织布、大表哥结婚、大表哥因公受伤、大表姐出门二姑操碎了心；马坊村伯家孩子多，经济紧张，二姑多有接济，二姑夫做席时亲自掌勺，能节省的尽量节省；二姑疼爱父亲，只要父亲去姑家，二姑肯定给父亲做好饭。二姑每次烂臊子都把父亲叫去解馋。父亲心烦或有大事决断时肯定去姑家商量。我家有困难时二姑竭力帮助；二姑与母亲亲过姐妹，真情相待，尽力帮助，彼此尊重，从来没红过脸。1993年大年三十晚上母亲突然发病，二姑全家出动，开车的开车，抬担架的抬担架，把母亲连夜送到户县医院救治。1995年小妹出门，母亲卧病在床，二姑、表哥、表嫂尽心操劳。1996年母亲仙逝，二姑最伤心，强忍悲痛张罗着母亲的后事。

（3）二姑疼爱小辈

表嫂1969年嫁进姑家，二姑像亲闺女一样爱表嫂，几十年没红过脸，闹过矛盾；家里、地里的活二姑抢着干；吃饭穿衣二姑心里想着表嫂，尽力照顾表嫂；孙子、孙女二姑尽心照看，用心疼爱；表嫂娘家的亲戚二姑真心善待；表嫂贤惠能干，二姑放心表嫂、相信表嫂，经常夸表嫂的好。表嫂关心孝敬二姑。二姑表嫂亲过母女，乡党亲戚时常羡慕、经常夸奖。我们小时候都爱去姑家，二姑见了不是倒糖水，就是炒鸡蛋。记忆中难忘姑家铁勺炒鸡蛋的鲜香，小时候在姑家喝的都是糖水，从来没喝过白开水。1993年我从略阳调回，部分行李随梁老师搬家捎到周至县城，二姑知道后叮咛海锋拉回。弟弟、妹妹在史家庄学校上学时，只要姑家做好饭或下雨雪，二姑就在校门口等弟弟、妹妹，冬天太冷，就住在姑家。谭家姐姐是二姑的奶娃，二姑视如己出，疼爱有加，吃穿上从来没亏过。姐姐像亲妈一样孝敬二姑。表姐的孩子王凯小时候经常在姑家小住。王凯好奇二姑的柜子的好吃的咋总取不完？过年过节的礼品、乡党感谢姑父的礼品、表哥孝敬的副食糖果二姑舍不得吃，藏起来等亲戚娃来时分给孩子们吃。夏季王凯爱抓知了，二姑迈着小脚，柱着拐棍到处呼唤寻找，叮嘱王凯注意安全，尽快回家。

（4）二姑和睦邻里乡党

二姑热爱集体，尊重邻里乡党，从不拉是非；二姑关心乡党，乡党有事二姑积极帮忙，要钱出钱，要人出人；家里做好吃的，表哥、孙子带回的好东西二姑常与邻里分享；村里耍热闹，姑家大力支持，积极参加。对遭灾讨饭人二姑总是尽力帮助。

二姑一生没害过人，没整过人，没亏过人，用善行义举不断传送着温暖、真爱、亲情、乡党情。二姑的善良得到了回报，家人、亲戚、乡党爱戴、尊重二姑，亲人们万分怀念二姑她老人家。

四、二姑一生心灵手巧

二姑一生心灵手巧，纺线、经布、织布、裁衣、缝衣、补衣二姑都是一把好手。二姑经常指导亲朋、乡党的针线活。二姑给亲朋乡党裁缝的衣裳数不胜数，穿着时尚结实；二姑烧着一手好饭菜，色香味俱佳。正月初七过年待客、六月二十三过会亲朋满座，品尝着二姑烹调的美味佳肴；二姑做的粽子、包子、花馍好看味美；二姑给小孩做的褁兜、布老虎🐯、衣服堪称一绝，亲人们可喜欢了。表哥喜欢折腾新东西，探索新行业，表哥当电工时修马达，二姑学会了绕线，给表哥打下手。表哥引进了用含葡萄糖液的液体熬酱色，酱色兑成酱油，解决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乡亲酱油紧缺的难题。二姑很快学会了熬制工艺，每天紧抓质量关，积极生产。

五、二姑一生爱严相济，家风良好

二姑善良，特别喜欢孩子。二姑育有表哥、表姐三个孩子。讲明表哥十多岁因病夭折，二姑伤心欲绝，好长时间缓不过劲来。表哥、表姐的平安时时拨动着二姑紧绷的神经。表姐乖巧文静，二姑操心少点。表哥身手敏捷，头脑灵活，思想新潮，永不服输，能说会道，交际广泛，七十多年一直在学习、探索、适应新东西、新职业、新生活。上世纪六十年代表哥有好多次出去创世界的机会，参军、招工、招干时表哥次次选上，每当征求家里意见时，二姑、姑父、父亲坚决不同意，怕表哥在外边有个闪失，二姑母爱悠悠，表哥前途受阻。表哥像拂住翅膀的雄鹰，像绑住双脚的大鹏，看着蓝天不能展翅，面对苍穹不能飞翔。表哥是个孝子，母命难违，只能在村子周边发展，先后担任过村电工、团支部书记、民兵连长、龙窝酒厂推销员，照过相、搞过家庭作坊、经管过无数次红白喜事、与人合办过厂、现在经营着大棚油桃，足迹遍布大江南北、黄河两岸。二姑的底线是只要表哥不在离家太远地方上班发展就由着表哥，表哥咋高兴咋来，自己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二姑经常给表哥、表姐叮咛注意安全；表哥、表姐每次出门二姑总是千叮咛万嘱咐；表哥出差二姑担心；表哥归来，二姑安心；表哥几天不回，二姑不知道干什么就安排姑父、父亲到处找，表哥回家后就挨批评。二姑正派做人，勤劳持家，善待亲人，和谐邻里的言行潜移默化间影响了表哥、表姐良好品格的形成。二姑经常与表哥、表姐平等交流，关注表哥、表姐的思想动态，优点鼓励；不对的说明为什么不对？怎么改？并督促及时改正。二姑善于展示女性的柔弱，激发表哥的男子汉情怀和责任感，培养表哥的担当意识。表哥无论到那里积极担当，及时作为，敢于负责，顾全大局与二姑的教育密不可分。二姑与人为善，体谅他人，原谅他人，大气大方，团结亲人的品格既营造了团结和睦的家庭氛围，也把这种品格传承下来，到表哥手全家近二十口人仍和睦相处，其乐融融，引得亲人乡党羡慕模仿。2018年底表姐弥留之际二姑的孙辈、重孙辈多人轮换照顾表姐；表姐出殡时表哥全家亲临照应为表姐送行。赢得宁羌村乡党称赞。

六、二姑一生生活简单

早年百姓生活困难，吃穿上二姑紧着爷爷、奶奶、姑父、表哥、表姐；表嫂进门、孙子出生后二姑紧着孙子、表嫂；姑家亲戚多，表哥朋友多，好东西二姑平时舍不得吃用来招待客人、小孩；结余的钱二姑准备着盖房、添置大件、发展生产。二姑自己生活简单，吃饭立足吃饱，穿衣力求朴素、干净、整齐。能不花钱的尽量不花，能少花的钱尽量少花，节省下来办大事、紧事。后来生活好了，二姑节省的习惯已经养成，一时也改不过来。

二姑以自己的大气、顾家、大方把日子一天天过好了，也赢得了亲人的爱戴。用生于忧患，逝于安乐赞扬二姑恰如其分。

　 这就是我的二姑，一个平凡而伟大的关中妇女，是千千万万优秀妇女的一员，用一生张扬着女性勤劳、聪慧、善良、顾家、坚强、大气、有主见的美好品德；诠释着母爱似水，柔情绵绵；诠释着好女旺家；诠释着厚德载物，贤惠育人的真理。

然天妒英才，地弃贤良。1997年腊月二十七日一生贤惠，亲朋爱戴的二姑因病医治无效，溘然长逝。善终，享年七十。马家古堡、吴兆娘家的亲朋乡党无不沉寖在悲痛中，沉痛缅怀我亲爱的二姑，贤惠的老人。表哥悲痛欲绝，不能自已，作诗一首，缅怀老娘，抒发悲情。

　怀念母亲

——马吉民（表哥）

“一七”哭母正月间，（二姑仙逝于1997年腊月二十七，正月正是姑母祭期）

“二七”哭母生日天。（正月初七是二姑的生日）

“三七”哭母梦难圆，

“四七”哭母泪涟涟。

“五七”哭母月尽完，

“百日”哭母梦中见。

凄凄斋斋送纸钱，

朝朝暮暮梦母面。

永怀慈母养育缘，

修身齐家圆母愿。

作于1998年正月

1998年正月初七日马家堡马氏家族、吴兆陈氏家族所有亲人、朋友、乡党披麻戴孝，满怀悲痛，步履蹒跚送姑母出殡。姑母安葬在马家堡西南公墓。

姑母仙逝，音容宛在；姑母驾鹤，恩情难忘；姑母西游，德昭后昆；姑母贤惠，后辈牢记；姑母良品，传承弘扬；姑母在天，我辈努力。唯愿姑母天堂安好，保佑我一族亲人健康、平安、快乐、幸福！感恩姑母，难忘姑母！

陈玮于西安市鄠邑区天裕丰苑小区

2020年端午节

后记:

如今表哥年逾古稀仍忙大棚油桃，每天忙碌在果园里，学习交流油桃做务知识。果园管理精细，果子商品率高，效益可观。表哥经常指导周边种植乡党，带领大家一起致富。姑母的孙辈、重孙辈积极向上，勤奋努力，不等不靠，奋发有为，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如今姑母已有玄孙辈，我很高兴。愿我马家堡亲人健康、平安、快乐、幸福！

与表哥合影于天裕丰苑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