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车站， 一一滇越铁路宜良站游记

胡浩

　　今年四、五月份以来，忽然结缘铁路与铁路车站，想来也是无法远涉的一种互补吧！

时隔不过二日，我兼导游，又与友人重游了滇越铁路上的宜良火车站。半天时间，三个老男人在火车站上东走西望，爬高上低，几乎把车站的每个角落都拍了个遍，各自所得，一起快乐而忘归也。原就对铁路有种别样情怀，再这么在小站上一移情，瞬间觉得这车站与人生有些可比了。想来也应是，人生不同阶段，还真是像一个个不同的车站，有热闹处，也有冷清地，无论怎样的风光与落寞，都只是过客一程，虽有终点，却未必能达，走远了，终将沉寂，一切如尘随风。

　　二度宜良站前，我为自己做了二个方面的"攻略“，一是多弥补第一次未能顾及的车站细节 ，二是尽可能多拍些友人们专注时的画面。这些年来结伴而行的万水千山，友情愈深，获益亦多。去年说自驾去色达，眼镜兄之前已去过两次，硬是克服困难，又仗义陪我们往返了近6千余公里的路程，此番情义，难言珍贵。

　　滇越铁路宜良站建成于1910年，属滇越铁路上的三等车站，比起沿途众多的四、五等车站而言，算得上是一个大站了，世纪岁月，百年沧桑。吾之孤陋，之前鲜闻提及，前两日首次走进，完全是因上周徒步铁路至阳宗海站的心理惯性使然，想着近在咫尺，索性一起走过，算是把滇越铁路昆明地段的车站，在空间上收个官子。其实，滇越铁路800余公里的里程，从昆明北站起到河口，再从越南老街至河内海防，早些年我是坐着火车走通头了的。只是，路过和走进，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与感受。

　　个人以为，宜良站的最大亮点或是看点，就在于那些散落在车站周边的众多法式古建筑了。 法式建筑线条鲜明，凹凸有致，外观造型独特，大量采用斜坡面，颜色稳重大气，不求普通的协调感，而是崇尚一种冲突之美。比如这种个性突显的"法国黄"，虽脱离于环境，却一点都不让人感到突兀，反还带有种别样的温暖感。

　　不过，法式建筑风格特点也有其多样化的地方。看到小站上这处法式的铁路礼堂，通体白灰的墙面，与铁路环境融为一体。起初以为是后粉刷上去的，后走近细看，没有被覆盖的迹象，就是原来的本色样子。

　　有人从这些经典连筑前走过的时候，会觉得画面有种特别的灵动感。

　　甚至觉得就连小狗走过时，也仿佛是唤醒了那些久远的尘封。

　　宜良站上的那些沧桑的法式建筑，没有较为集中的视角冲击力。若只是求种简单的拍照效果，不花些心思去找寻，去感怀，许也就觉得不过如此，匆匆而过了。

　　火车站上有的地方还有些陈旧、杂乱的样子，想在类似这样沧桑甚至破败的地方，发现点东西，游出些兴致，许是要有些阅历与人文素养的底蕴作支撑的。

　　难拍到相对完整的建筑画面，真的有些遗憾。

　　如这般的一角。

　　总觉得那窗前应立有一人，佳人为上，成为一道风景。

　　可惜，大门紧锁，此处若有人扶栏最好。

　　这个角度就只宜身影在院中了。

　　透过三角梅看出去的局部。

　　黄墙上的暗红之大窗，也是经典得别有韵味的。

　　把老窗拉近来看的时候，特别期望有一束阳光透过窗上的缝隙，照亮那些远去了的旧时光。

　　车站外围的法式小平房，墙壁上的颜色以及门和窗，都是原来的样子，恍惚间像是时光停止了一般。

　　依然有人家烟火的法式小平房。

　　车站边的人家应是习惯了热闹的，而今，也应是适应了冷清的。毕竟，站上的客运列车，早已停运了约十六、七年了。

　　有位老人从我身边走过，我的镜头随她而去。

　　在拍到铁路边老人的身影和堆如小山的杂物，以及小平房重叠的那一刻，我的镜头有种特别沉的感觉。无奈，很多地方，其实不乏诗意的环境，只因迫于生活，渐渐磨去了我们诗意的情怀。

　　相比而言，住在楼房里的人家，感觉好很多。

　　昨日似依旧，铁路上有悄然而过的身影，难再听到古老列车的气笛声传来。

　　散落的屋顶。

　　长久没有了列车驶过的车站，的确是感觉有些寂寥了，养狗人倒是乐在其中。

　　车站上散落的局部，现为一智培学校。

　　那一排挨着铁路的紧闭的窗门，每一扇里应该都是有温暖的故事与回忆的。

　　有的窗是玻璃的，不知是否后来装的？看情形是原装的。

　　车站对面机务段里翻修过的老建筑，基本上保留了原有风格，看上去让人欣慰。

　　如上。

　　机车维修车间里停着落满灰尘的旧机车，有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整个车间显得尤为温暖的感觉。那些积尘处，只需轻轻一掸，便可现出往昔的兴旺。

　　友人游兴一直不减。

　　各种画面，各种角度。

　　还爬高上低的。

　　各种情怀创意跟上。

　　兴致高时还摆上了造型。

　　第一次去时没有发现，铁路旁生机勃勃的法国梧桐，竟也可以与旧车箱相映衬。

　　每个走过站台的背影都是我们眼中的一道风景。

　　以旧车箱为背景的三角梅似又是一种不同的效果。

　　锈蚀车箱上的细部，也觉有趣。

　　多年未曾开启了。

　　连接车箱的这个接钩从小就很亲切，曾踩着它爬上过火车。

　　不知还会不会亮起的信号灯。

很有些画面感的建筑局部。

　　发现一只小松鼠。

　　有位溜狗的女士走过我们身边时说道：这么又锈又破的地方有什么照的？无言以对，一笑了之。的确是又锈又破的地方，只是因为取向与角度不同吧，抑或是人家天天看着，倦了。联想到一个"审美疲劳“的说法，个人以为有可以商榷的地方：美应该是不会让人倦的，问题许是出在审美的水平与层次上吧，努力了却总是发现不了更深层做美，身心自是疲惫了。

拙见信口，还望方家斧正。

　　中午时分，游兴仍浓，只是拍摄重点由物转向了人，执着在铁路道口等待与守望。

　　唯某人略有失落，二次进站，不曾推开一道紧闭的老门，也未能打开过一扇尘封的窗。

　　铁路边曾经的喧闹已然远去。

　　过客匆匆。

　　有撑伞人缓缓走过，也算道风景。

如上。

挑担而过。

　　草帽也匆匆。

　　只是路过，不为花来，不为景去。

　　这个画面忽然让我想起"信仰"一词。生命一程本就未知，一站一站的艰难行去，身心还是当有个寄托之处吧。

　　小站尽头铁路边有户人家养的金毛，感觉特别的温顺，许是与那一地落花的环境有关吧。

　　远方在延伸。

　　情景间在想，如果还有远方，哪怕是只有一辆这样的“三轮"，也会义无反顾，毕竟，终还是坐过马车、牛车一路走过来的人。

　　追求美好的过程，大部分时候是慢长而孤寂的，需要默默的坚守。

　　这美篇编得饿了，也累了。还是用一张友人的照片来作结束吧，心中有对美的向往，老男人也可活出自己的精彩！

　　走出火车站后，在路边的冷清处发现竖着一块略为歪斜的，斑驳锈蚀却设计得颇有特点的公交专线站牌。起点是西门酒楼，终点是火车站。有趣，吃饱喝足去远方，只可惜目前无缘远方，好在，在吃完宜良烤鸭的时候，我们有了下一站的计划。

走吧，其实，起点即终点，终点也即起点，安能言清？这把年纪，一路行来，天命使之，已无奢望。倘若能在赶往下站的风尘途中，还有风景可以发现，借以安抚心灵，还有美好可以感动，借以安顿生命的话，已是此生福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