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铸就的崇高

白水（李长禄）

清友七日祭

2020年5月31日凌晨3时许，清友突发心梗，倏然离去。今天是你的“头七”祭日，由于庚子之疫，不能親身去秦吊祭，只能奠以此祭，寄托哀思，表达奠祭。

我是6日3日才闻此噩耗，6月2日家人已送你远行。按照民俗，今天是你的“头七”，这只是你远行的准备阶段。你虽然已经上路，但还没有离开我们。你的魂魄幽灵，还在家乡徘徊；你的音容笑貌，依旧还陪伴着亲朋友好的梦幻。这几天，我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好象都能听到你絮语喃喃；我无论是立着还是行着，总觉得还是同你携手并肩。你虽然走的突然，但我相信，你不会舍得这样突然，你仍然是在我们的思念里，你一定会陪伴我们的孤眠。

　　这几天，我经常独自一人走在松花江边，近窥青萍之末的微风，就倏忽想起来你我曾在三新埸的春风十里中，那开心的奔跑与呼喊；远瞩那蓝天上带雨的云朵，脑海中就立即涌来你我曾在朗乡三号坝雨中的漫步与长谈。60多年来，你我虽然不总是朝夕相处，但一辈子都情同手足，神交频繁；虽然多数时间天各一方，但总能穿越时空的纵深，时时处处，心有灵犀，一点即通。

　　你是我儿时的玩伴儿，小学、中学的同学，下乡的知青战友，返城后同在商业系统的同事，退休后，你我又成了死心塌地的旅游同伙。

我们都是普通的县城少年，县城少年那种刚毅执著，吃苦耐劳，勇于求索的文化基因，从小就铸就了我们的性格，也奠基了我们的生命根基。从童稚之年的玩耍技巧，到而立之后的事业有成，以至而今耆老之际的旅行生活，你都是我们同伙中的佼佼者。

　　你从来都是我们同伴中一个积极向上的引导者。记得小时候，你的小皮球玩的特别溜。那时谁家都没有篮球，大家就拿着拳头大一点儿的皮球在篮球场上呼风唤雨。在众多的玩伴儿当中，你总是最先抢到皮球，然后带球左冲右突，箭一般地冲到篮下，一个鲤鱼打挺，跃过众人的头顶，潇洒地把球投进篮筐。然后双手叉腰，霸气十足地站在篮下，接受场外众多女生热情似火的掌声，顽强地抵抗着场内所有男生情同敌忾的妒忌。

　　而立之年后，你又是我们这一代人中第一个提拔为副局级的青年干部，担任了县商业局副局长。退休之后，我们又成了铁杆旅游一族。几次游玩之后，你卓越的领导与指挥才能又一次被大家赏识。于是，不管去哪里？不论有多少人，只要有你参与的旅行，大家就会一致推举你为我们的旅游团团长。你每次也都以“天降大任于斯人”的那种神圣使命感，接受大家的信任，且把团长的职责履行得淋漓尽致，以至于多次旅行结束后，你自己的一些钱都不知道花在哪儿了。

　　你永远都是一位有责任担当的人。无论是事业上，还是交友中，亦或是在家庭里，你的角色认同都是那样精准到位。在职业生涯中，你先后担任过青冈县商业局、供销社的主要领导，南下秦皇岛后，你又在多个国企任职。每次职务变动，都给你的人生经历增加了浓墨重彩；每次的职业变动，都给你的职业生涯带来新的职业感受与职业快感。在我们工作的时候，每当我们交流职业感受感悟时，你总是滔滔不绝，你的许多有見识的感悟与经验，都曾经为我们的工作创新带来启迪与导引。

　　你原来是学商业经济的，没有学过建筑，但在多年的中儲粮现代粮仓建设管理工作中，你勤奋好学，积累了丰富的建筑工程技术经验，以至退休后，北京业内的一家建筑公司还邀你加盟。

在家庭中，你孝顺父母，与高莹一起任劳任怨为老人养老送终。小孙女上初中后，你辞退了北京的工作，与高莹一起陪读小孙女。特别让人惊讶的是，在陪读期间，你竟然把初中数学全部温习一遍。

　　你总是那样充满人格魅力。你是真诚的，又是率真的。无论是在我们贫困得一无所有的少年时代，还是事业有成的中年时光，你对人的真诚，对事的求实，都让人难以忘怀。记得我们刚刚回城时，大家都在忙于各自的新领域，新环境，新工作。对于我们的户口本在哪儿？没有人问，也没有人去找。那时你正在商业局人事股。得知可以为知青落户城里的信息后，你立即把三新埸知青的户口本转回来，并接洽县里相关的部门，把三新埸知青的户口本都落户在县城。这件事，你当时没有讲，后来也没有讲。我还是后来回故乡时偶然遇到当年的负责人，才在他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来龙去脉。

你对人感恩。你总是感恩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人。刘春光是我们小学四年级的老师，在一年的启蒙教育中，她不但教给了我们知识，更给我们成长的人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她教我们学会爱别人，尊重别人。她教我们学会了真诚，学会了自信。九十年代末，你来哈尔滨公出，繁忙的公务中你抽空半天时间邀我一起去安达看望刘老师，这让刘老师全家都激动不已。后来，你又邀请刘老师夫妇到秦皇岛旅游。其时刘老师刚刚手术后，秦皇岛的阳光、海滩、空气，让刘老师受益匪浅。特别是你与高莹的热情真诚的款待，更让刘老师的身心得到了师生真情的深深慰籍。

　　清友，你携一朵夏花，轻轻的走了，还没有来得及向我们挥挥手。你的离去，使我突然醒悟：人老了就如夏天的夜晚，虽然黑下来了，但黑的很慢。但现今的死亡，已经不再是一个过程，它变成了一个点。死亡的不期而至，死亡的骤然降临都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们每个人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都要有随时迎接死亡的准备。

　　清友，今天你先走了，我还能为你的“头七”写篇祭文。虽然不能赴秦亲奠，但毕竟可随家人的纸灰飞扬，可随家人的鲜花传芳。

呜呼，身前既不可想，身后亦不可知。与你说了这么多，也没有听到你往日的滔滔不绝，与你倾诉这么久，也不闻你从前的喋喋不休。

为兄只能凭栏南望，默默地送去我的思念，沉沉地送去我的哀思！只盼着你一路走好！一路走好！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兄长禄哭祭

2020年6月6日于哈市松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