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遇见母亲,尊重历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距离我老家2里多的山沟路上,我正往外走,对面来了几个我认识的人,但是我记不住了。看见他们,我突然想起我母亲去北京已经好几个月了,她大约是10月离开家的。我和那几个人说了关于松树的话,因为路的上方就是松树林。然后,我继续赶路,在路左侧的干涸的河床边我看见初中同学张海宾准备盖房子用的香椿木过梁,共一粗一细两根,粗的那根树皮都开裂了,我想他们是从张杖子买的香椿树。过梁对面有堵宽大的矮石墙,用来加固上面准备当房基地的梯田。</p><p class="ql-block"> 来到张杖子北面,我看见一个大户人家的房子,正在想我可能认识这家人,突然遇见从对面走来的跟着碾子一起朝前走的母亲,我说:“妈,我终于遇见你了。”她说这不是遇见,她是10月离开家的。母亲这话的意思是:我虽然在空间上遇见了她,但在时间上我还得走到10月才能真正遇见她。我母亲竟然把空间和时间分别来考虑,确定我们母子相遇的事,虽然没文化她却是个哲人。有这样的母亲,我的大腿上自然长出一个小松树枝,因为有它我很快乐。</p><p class="ql-block"> 那么说,我还得走到我在北京的什么地方遇见时间上的母亲。我来到家里,妻子刚才出去上班了,我在厨房里做着什么事。那个刚才长出的松树枝没碍事,但是它竟然掉在地板上,我赶快拾起来安在大腿上继续做事。不长时间它又掉了,我发现松树枝变粗了,最粗处还有个节疤,根部有个凝结松油的小圆点是和我大腿内部相连之处。我赶快拿起松树枝,把它往我的大腿皮肤里塞,却怎么也无法再安上去了。我跑到协和医院,直接走进急诊科,急诊科里的人都去防疫了,没有任何医护人员,只有我自己。没办法,我只好用办公桌上的红绳把松树枝绑在大腿上,我自己都认为这不是我的真正的松树枝。因此,我既失去所有的快乐,又无法遇见母亲了。</p><p class="ql-block"> 我闭起眼睛,慢慢地感觉大腿里还有松树枝的根,松树枝肯定会长出来。于是,我决定去王府井书店买所有的历史名著,看历史上是否有我这样荒诞的事情。几秒钟后,我到了书店门口,有个经理不让我携带松树枝进书店,我说:“吉本写过很多部历史著作,修昔底德也写了好多卷战争史,他们都没提到不允许携带松树枝进书店……不符合休谟。”说这话时,我想到我有些乱而没有想起某个事件,新的松树枝从我大腿上长出来。我赶快离开王府井书店,去找我妻子。</p><p class="ql-block"> 无论在空间还是在时间上,我和松树枝都真正相遇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0年4月14日11点13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