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送灯笼

青藏高原

<p>在自然界生命轮回着,老的逝去新的重生,生命从新再经历春夏秋冬的路途,人如草木一样经历柔柔嫩嫩幼苗,再茁壮成长,至老气横秋,舍舍留留间而抛下枝叶倒下身躯回归土地。</p><p><br></p><p>三天前突闻噩耗大堂姐病故,没来的及去见上最后一面!痛……。按我们当地风俗第三天去吊丧,多年因无事没在去她家,走进她家巷子口时远远望见一大群人,旁边放满了花圈,高高的丧幡,哀乐声声,一时热泪夺眶而出,亲人没了!再不相见了……。过去的曾经记忆脑海浮现,想起了给外甥送灯笼时情景。大姐52年生人,我是71年相差十九年!亿起小时跟着堂哥或者老人一行几个人挑着灯笼,提着糕点糖果一路踏上十多里路途,过去人们出门靠两腿,没车奔走。前多年送灯笼是大年初七后开始并且需是双日子才吉祥,送灯笼是当舅舅的专利,从外甥出生直到十二岁,灯笼送去陪外甥耍着教他(她)如何挑灯笼。这都有歇后语了——外甥打灯笼_照舅(旧),可见送灯笼这个中国传统历史多悠久!</p><p>我们住塬上,大姐家在川道的董家河村,刚过年一般天气很冷,穿着棉衣棉裤棉窝窝,走熟悉的小路出村转到下塬的大路上,两旁麦田麦苗贴着地面,地畔上柿子树光秃秃的,蒿草枯黄任风东西。时有乌鸦起起落落找寻食物,有几年是大雪后大地白茫茫一片,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响声听着有意思。下了坡后经过三号信箱(西北耐火材料厂),北去数百米再左转有桥可过只是距大姐家远,我们走这里一般下了河道踩着过河列石过去,旱塬的人们过去吃水洗衣因为缺水很不容易,不曾见到这么大的水,夏天时看见清澈汩汩流动的水,嗅到潮湿的空气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滋润心田。过河后爬过一条小路就到一个土城墙根前,经过土门洞一条巷道两侧住户相对而住,房子是土木结构的厦房,有的人家有门楼,大门左右石刻花鸟门墩石,门额和墙顶用兰砖做的刻花或其它造形,姐家就在进土门洞不远处了。</p><p><br></p><p>过去的人们缺衣少食,生活条件不好,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尽力拿出好的吃食招待客人。每家条件又有所差别,到了姐家,聊会家常才喝会水后大姐就准备饭食,那大多是过年时提前留存下来的食材,有条子肉,红薯丸子,热气腾腾的砂锅里的豆腐海带白菜,几个凉菜摆上炕桌,坐在炕头吃着聊着享受着美食,小的只有一个炕和一个板柜空间的房间热闹着,挑来的灯笼挂在屋檐下的晾衣服的铁丝上排成一溜展示着,送灯多的人家那一串各式各样的灯笼像是表达着一种气场给外甥壮着声威,晚上全部点起来抬上长竹竿出大门巡游烛火照亮那红红绿绿时满足了孩子们的心思。</p><p><br></p><p>大姐去世第四天是举行祭奠仪式,我们兄弟几个一时想到去旧宅子去看看,当走过众多新式楼房的巷道已经看不清原来模样,数个巷子只有几家没拆的旧宅留存,有的已墙倒屋塌,破椽梁烂瓦渣一地,倒塌的墙土堆上杂草树木遮蔽,没了烟火气息,只有一两家门楼还保存较好,有石刻砖雕花式很有文化感,这应该是以前比较富裕人家。大姐以前的房子已经成平地了没有看到,只能凭着记忆走出东门,哪个土城墙门洞也没了,站在城门口望着还有流水的漆河能看到对面黄土塬上我们家,只是现在这河道宽窄和塬上矗立的厂房已经改变了记忆中的原貌,不再是过去模样,有人说时光是个杀人刀。是啊!五十以上的年龄!我们也不再是少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