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邂逅黄花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黄花溪是深藏不露的,恰如她的名字,好似一位“养在深闺人未识”的黄花女,只有当她“一朝选在君王侧”,自会“六宫粉黛无颜色”。车在新化海龙那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两侧没有太多特色的民居和山水也没有勾起人们太多的兴趣。只向左转了一个弯,过了一座桥,再向前行百十来米,车便停下了。我醒了醒昏昏欲睡的精神下得车来,只一眼便惊艳了,便睡意全无,便如饮甘霖如沐奇香地振作起来。哎哟,天地间是有如此精灵的,只是你没有遇到罢了。黄花溪自大熊山深处流淌而来,到这里便形成一泓碧水,一面镜湖,湖中耸峙的山恰似小岛,将镜湖鬼斧神工地衬托起来。我忘了听王以戬老师的讲解,也忘了缘奇桥,也忘了同行的诗友们,一个人徜徉于岸畔的大树下。这碧绿的山,碧绿的水,碧绿的草地和大树,和这湿润的空气是如此地自然和谐,容不得半点人为的渲染。湖底有黑绿色的水草,那里面肯定有小鱼小虾,可别去扰乱它们,这里的山水树木整个如一只碧绿的净瓶,净瓶也罢,也千万不要去触摸饮用,也无需贪婪地呼吸,只需静静地面对,这净瓶里的甘霖便能与你息息相通,心心相印,不一会儿你整个人也会变得通体碧绿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这种感觉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几年前的立夏,我也曾感叹那小小的湄江竟然也有出于漓江之处。今天,我看黄花溪,比湄江更小,然而只需缘奇桥下面那小小的一泓,便足可以与观音崖下面的湄江相媲美。它们的美,都是发自天然的,内在和外表相统一的和谐的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似乎不食人间烟火。但它们不应该是遗世独立的,正如缘奇桥的屹立,以及桥那边依山傍水的长排房,给这里带来了烟火的气息,犹如赋予这美景以生命。如果过于抽象,过于冷艳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犹如此曲只应天上有,那就走向虚无,未免过于矫情而失去了她的意义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当我来到缘奇桥对岸,想听王以戬老师讲解时,领队的喇叭声在催促大家上车去另一个景点。于是便急忙上车,不假思索便吟成一绝:深闺碧绿自心知,无意惊鸿水畔迟。若遇溪山能璧合,人间从此不缘奇。</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知青部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折返复向北行,黄花溪仍然在峡谷中婉转流淌,两侧的房屋渐渐多了起来。这里仍然是新化大熊山和安化五龙山交错之地,公路随着山脚而跌宕起伏。不一会儿来到了洞市林场场部,下得车来,只见老树相交掩映,小桥流水人家,飞檐时隐时现,好一派大山深处,世外桃源的景象。黄花溪终于降落人间,没有了缘奇桥处的惊艳,却多了份小家碧玉的温润和俏皮。洞市林场还是五、六十年代的苏式建筑,外表装饰一新,看着格外亲切。最令人怀旧的还是场部左侧那栋青砖青瓦的知青宿舍楼,楼后修竹葱葱,楼前树荫浓密,不但空气是绿的,连山岚都是绿的,人处在这境界里,感到无比的惬意。知青楼现在成了文物,蓝色的宿舍门都紧闭着,似乎在等待着它们的主人回归。这里还保存着知青们曾经用过的扁担、背壶、蓑衣,有他们睡过的大板床,用过的高音喇叭等等。上世纪七十年代,千千万万知识青年响应毛主席号召,上山下乡,扎根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洞市林场也成为知青们锻炼的基地,先后有170余名知青在这里生产、学习、生活。他们用自己的双手盖起了青砖大瓦房,修通了连接新化安化的公路,绿化了上万亩的荒山,这里洒下了他们的青春汗水,也留下了他们的欢声笑语。我不负青山,青山必不负我,当年豆蔻年华的热血青年,当你们回到这恍如世外的绝美家园,是否也会陶醉而欣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前面说到老树相交掩映,在小廊桥的右侧,真的有一棵枫树和杨树,它们不象舒婷笔下的橡树和木棉并排站立,它们不仅仅只是“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而且连躯干也相倚相依,枝干也相缠相绕,它们不惜弯曲身子,弯曲枝干,你拥着我,我挽着你,长成一棵连理树,大胆地向世人展示一场天荒地老的爱恋。人们又称它为爱情树。哦,爱情树,你是否也曾见证过当年知青的爱恨情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此地叫大评理,大评理自有深意,陈明和先生《大评理记》有精彩论述,诸君可细参之。</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王以戬先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这里必须提到王以戬先生,他是这条古道上不可或缺的人物。王先生是黄花溪人,安化县林业局工作人员。王先生刚才就缘奇桥的历史和桥上的蜈蚣图案以及知青部落进行了深入浅出的讲解,令人印象深刻。我以前没见过王先生其人,但我对洞市茶马古道的了解,尤其是对鹞子尖古道的了解,都是源于在网上反复研读王先生的文章,比如《鹞子尖古道考证记》,《茶马古道上鲜为人知的故事》等等。文中见证了王先生无数次深入黄花溪,鹞子尖,走访高龄老人,挖掘湮沉故事,寻找遗失古牌,对洞市茶马古道的开发和挖掘倾注了大量的热情和心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我曾经和安化文化界的一位名人谈及茶马古道,这位名人说过的话让人记忆犹新,他说:“这事不热心不行啊,我一个熟人,每天去山野转,看见岩块就往前一扑,如果岩板上还写得有字,抱得手里就哭,你有这种激情吗,如果有,古道可延伸到你家里。”我觉得王以戬先生就是这样一位有激情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此行湖南省诗词协会会长助理赵乐安先生,李文勇先生携同梅城诗社诗友造访洞市茶马古道,洞市主办方请得王以戬先生亲自解说,还有当地文化名流,《古道留痕》一书的作者贺隆芬先生陪同,足见此行规模之大,规格之高,意义之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王先生个子不高,约模五十上下的年纪,头发有点稀疏,穿着红色T恤,精神爽朗地拿着话筒给大家讲解:鹞子尖古道是一条千年古道,全面涵盖了梅山茶产区茶源地的茶叶生产、茶叶运输、茶叶加工、茶叶贸易完整的环节。这里真正地处梅山深处,是旧时安化前四乡、后五都、新安二邑往来交通要道,也是南达邵陵、北通朗州的商道和茶道;在明清之前,它也是取道辰(湖南辰溪)酉(重庆酉阳)入川的必经之路。是古梅山地区的咽喉要道。如今,则成了万里茶道(湖南段)申遗的重要起点。</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王以戬先生</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鹞子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继续向北,没多久来到歇伙铺,顾名思义,歇伙铺是旧时古道上歇伙的地方,也即是一个小客店。大部队在此打点一番,将小车全部寄存于此,并安排腿脚不便的老诗友在此休息等候,其他人则分乘三辆中巴车向竹林溪进发,准备沿竹林溪走茶马古道,攀登鹞子尖。车行约四公里来到竹林溪边,一行六七十人浩浩荡荡向东边的鹞子尖开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鹞子尖形似一只展翅翱翔的鹞鹰,将古道载入青云,飞向洞庭,飞过长江,集于汉口,然后飞向大漠边关,流入四夷。鹞子是一种凶猛的禽类,不仍具有强健的翅膀,而且具有锋利的喙和爪子。鹞子尖海拨八百多米,地势雄峻幽奇,它的主峰形似鹞头,两侧的山体恰似鹞翅。一米多宽的青石板古道呈之字形向山顶蜿蜒,是真正的山路弯弯,古道幽幽。走在林莽簇拥的石板上,你可以完全放松,完全不把它当成是一段古道,而只把它当作一次猎奇,一段普通的山路。然而历史无法回避,当你的眼光落在磨损的石块上,蹄坑上,苔痕上,腐叶上,甚至刻在石板中的棋盘上,和路边矗立的修路石碑上,你的心就无法再空灵下来,眼前晃动着人影,耳畔回旋着马铃,你就禁不住要穿越深深的历史隧道,和古人对话,这条古道上究竟有多少故事?和茶农劳作,这条古道上究竟有多少血汗?和马帮追逐,这条古道上究竟有多少欢乐?只有这样,你才能让你的心灵负上重量,让历史去激荡你的心房,去审视你的人格,敲碎你不切实际的自我感觉,告诉你曾经的生活苦难,然后沉淀,然后组合,然后燃烧,然后升华,然后你才能发挥,你才能驰骋,你才能感动,流泪,再达到一个新的高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数不清的“之”字有效缓解了山势的陡峭,加上山间清新凉爽的空气,我们爬山不算太费力,路边的古碑随处可见,这些碑有的是根据原碑新刻的,有的是从荒山野岭甚至河坎河道上找回来的。我们今天轻松的游览,其实也是踏在文物挖掘者们辛勤的劳动之上的。经过五华里的攀爬,随着石径的延伸,以前在王先生文里看到的古碑以及陶澍捐建的甘露茶亭等等,一一得到了印证。正惊奇,鹞子尖以一飞冲天的姿态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即将登顶了,大家情绪兴奋起来,喜欢即兴的诗友开始摇头晃脑地酝酿诗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鹞子尖”三个苍劲有力的字为鹞子尖增加了威猛的气势。鹞子的左翅叫穿风坳,穿过穿风坳,赫然发现二块诗碑,一为两江总督陶澍碑,诗曰:“盘旋直上五云高,千里河山一望遥。我本玉皇香案吏,置身莫讶立烟霄”。一为陕甘总督左宗棠碑,诗曰:“鹞子翻身翥碧穹,九霄云上看湘熊。祖师授我方天戟,胯下金鹏驾啸风”。哎哟,驾啸风!二位总督都从鹞子尖平步青云,走向全国,成为了晚清政治舞台上举足轻重的风云人物。陶澍成了湖湘文化的一代宗师,左宗棠更是收复新疆成了民族英雄。至于左宗棠和陶澍怎么走到了一起,左宗棠怎么又会从鹞子尖路过,读者可查阅有关文献,这里就允许我留个伏笔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更令人称奇的是,李文勇会长诗兴勃发,即兴吟成一阕《洞仙歌》。那洞仙歌绵柔似水,如梦如幻,笔透千年,令人如痴如醉,爱不释手。兹敬录于下,以作结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洞仙歌•茶马古道石板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李文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是谁铺垫?化作云中链。野径弯弯片连片。卧山林、风雨霜月无眠,蹄声脆,留下相思几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梦醒山雀唤,忘了梳妆,满面苔痕雾当绢。半岭歇茶亭,落叶拂碑,方知道、左文陶传。叹一幛千年匾孤悬,幸雨霁风清、竹松长伴。</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待续。时2020年5月16日游,5月30日稿。)</span></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2zr4zmvs?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洞市老街,永锡桥</a></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作者简介:陈伏云,网名南飞鸿,男,中医执业医师,善治中医内科疾病。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安化作协梅城分会会员。通讯地址:梅城镇西街,陈伏云中医诊所。电话:13574726145(微信号同)</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赵乐安先生</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李文勇先生</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贺隆芬先生</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