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第三十二章 回国后的约会</p><p> 从那之后我便和华姐断了联系，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在做什么，是否结婚，我和她之间是这个无疾而终的结果是我预料之中的，不知道回忆往事时，我不知道华姐会怎么评价我，她是否能清楚地记起出现在她人生里的我的模样，我希望她不记得……</p><p> 安顿好新店，我暂时从劳碌中解脱，真想好好出去旅游一次，放松一下心情，奈何现实情况不允许，我想起做导游的那段日子，我曾带着客人来印第安纳波利斯游玩过，第一次来的时候觉得新奇，哪里都想去看一眼，定居在这里之后，尤其是在找到那种难得的归属感之后，新奇则变成了习惯。</p><p> 印第安纳波利斯典型的大陆性气候带，冬冷但不长，夏闷热，春秋暖但较短，一般春天是旅游的好时候，店里的老员工没事的时候经常聚在一起聊自己以前旅游的经历，有些没有精力也没有本钱的员工一脸羡慕地听着。</p><p> 店里有一个姓裴的年轻人，我们都喊他小裴。他从小的愿望就是环游世界，这个愿望听着着实浪漫，几乎是很多人的追求，不过付诸于行动的很少，小裴就是属于很少一部分人里，大学毕业后，他没有找工作，背着一个重重的旅行包，直奔美国。他家里父母好像挺支持他的，他说他来的时候，他爸爸塞给他一张银行卡，据说卡里有二十万，但是他看都没看一眼，就将银行卡扔给了他弟弟，他向他父母讲明了他要靠自己完成这个心愿。</p><p> 动辄二十万，看来他家境确实不错，不过这孩子最难能可贵的是自立意识独立能力都很强，来美国第一站就是印第安纳波利斯，和我比较有缘，我们是在大街上碰到的，因为都是黑发黄皮肤的中国人，走到一起就随便聊了几句，他说他正在找工作，正好我店里缺人，就将他拉到了我的店，他未找到住所所以暂住在我店里。我问他为什么把印第安纳波利斯作为他第一个目的地，他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两个字，“抓阄！”</p><p>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p><p> 起初我以为按摩这种苦活他一个年轻人可能干不来，也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工作的时候他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而且经常还和那些比他大的员工说说笑笑，因为这一点我倒是很佩服这个年龄只有我一半的青年。</p><p> 阳光帅气的小伙子到哪里都讨喜，他在我这里也混的开，遇到什么事情，大家都愿意帮他，这种和睦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他就像神话故事里所说的福星，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祥和。</p><p> 我问他：“你这么喜欢旅游，中国的地方你都去过吗？”有时候我觉得有些人太过度贪恋那些远方的风景，其实身边的风景也不错，只是我们太容易忽略身边景物的存在。</p><p> “大部分都去过了，我在大学里除了混了一个毕业证，最大的成就就是利用假期旅游，中国比较著名的风景区我都去过。”他打开他的手机相册给我们看，上面记录了他全部的足迹，他说起西藏，给我看布达拉宫，他说起西安，给我们看他在旧城楼前拍下的照片……</p><p> 当然他每去一个地方不仅留有照片，还有那厚厚一沓他写下的感受心得。</p><p> “我那次去西安的时候，是冬天，正好下雪，十里长安街，银装素裹，如诗如画……”</p><p> 年轻人记忆就是好，去过那里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讲起这些地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来美国太久了，乍闻国内城市的事情，觉得有些陌生。</p><p> “那你去过甘肃吗？”问话的是员工苏圆，她的老家就是甘肃的。</p><p> “甘肃莫高窟敦煌！”听到小裴这话，再看到他那一脸我知道我去过的样子，我摇了摇头，笑道：“看来，你小子去的地方确实多啊！”我都没去过莫高窟，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经历实在是难得。</p><p> “那就是我的家啊！”小圆为找到可以和小裴搭话的共同话题而兴奋。</p><p> “你家在莫高窟敦煌？那墙壁上的彩图里哪一个飞天仙女是你？”一个员工打趣她，大家哄堂大笑，小圆气的面红耳赤。</p><p> 和小裴不同，小圆是个要奔三的人，一年前因为被国内公司老板炒了，卷铺盖来到了美国，做了一年的按摩工，她有事没事经常找小裴搭讪，店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她打的什么算盘，只是没有人说破，毕竟在我这里就他们两个年龄最小，其他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在美国什么奇葩事情都有，谁还会在意姐弟恋，当然现在只是单恋。</p><p> 有一次一个员工故意当着小圆的面问小裴有没有女朋友。</p><p> 小裴说他在大学有女朋友，现在是上班族，不过他们还有联系，他女朋友答应等他三年。</p><p> “原来是异地恋啊！”某人一点都不觉得多余地做总结，我看到小圆气的眼睛都比她的脸圆。这点关系被点破，小圆就不能肆无忌惮地靠近小裴，即使师徒关系。小裴刚来店的时候，身为老人的小圆主动承担起带新人的任务，不过得知小裴已经名草有主，她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一次小裴问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小圆姐姐。”</p><p> 我想了想道：“应该没有吧？”如果有的话，店里那些多嘴多舌的人早就告诉我了，“你这几天做的很好，继续保持！，过几天我给你加工资。”我劝他不要多想。</p><p> “那就是小圆姐最近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了吧？”</p><p> “唯一让她不顺心的事情就是没钱，如果是因为没钱，那她不顺心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所以你别管她，你不一定非得跟着她，可以跟着其他人学手艺。”</p><p> 小裴没再说什么。</p><p> 每天经营店，我是管理者也是工作者，客人多的时候我也忙的团团转，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挤出一点时间，躺床上，一闭眼就直接进入睡眠模式。</p><p> 如果碰上时间比较宽松的时候，我会窝在房里跟朋友聊天，到晚上，就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独孤乘隙而入，我也会敲敲键盘，将回忆一点一滴地变成文字发到网上，网络真是个好东西，让我找到吐露心声的平台。日积月累，我也有了不少粉丝。</p><p> 他们看我的故事，留下评论。</p><p> 在网上我遇到一个至今对我来说都无比重要的人。有时候我会想，在我离婚之后，感情一直处于空白期，她的到来就是为了让我再次品尝到爱情酸酸甜甜的味道，填补我的空白。</p><p> 起初她作为我的粉丝，经常在我文章下面评论，偶尔我也会给她答复，久而久之她成了我的铁粉，我关注了她的账号，我们成了好友，经常在网上聊天。这种发展过程或许很俗套，和其他情侣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结果很美好！</p><p> 我们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开始的，我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最开始聊得那些话题，我们都觉得不过像油盐酱醋茶那般简单接地气，似乎和感情扯不上关系，可是感情说来就来，究竟是乍见之欢的冲动还是久处不厌的累积，我不清楚，现在我知道的是我们虽人各天涯，但心里只有彼此。</p><p> 我们以各种方式聊天，聊各种话题。有时候我向她讲起我店里的事情，我讲小裴旅游的故事，她说她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如此有趣的人。</p><p>她给我发短信：“真羡慕你们这些天南海北都可以去的人。”</p><p> “你难道没有假期吗？”</p><p> “有假期，不过少的可怜，还不够来回路程时间呢！”</p><p> 她是东北人，大学专业土木工程，现在职业是正高级工程师、国家注册造价师，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电脑旁敲键盘，具体怎么工作的我不知道，但是她说她很喜欢那份工作，一说起她的工作她就完全打开了话匣子，分享她今天在公司的遭遇，偶尔提及她工作内容，我听不懂她那一套，不过都耐心地听着，等她说完我才会插话或者悄无声息地转移话题。</p><p> 她是属于那种比较粘人的女人，每天都会给我打个电话，我觉得异地恋对她来说应该是个煎熬，习惯依赖，而想要依赖的人却远在太平洋彼岸。</p><p> 她不是一个不会抱怨的人，所以更让我心疼，“有时间，我回国看看你吧？”</p><p> “真的吗？”</p><p> 我听出她声音里的惊喜，所以我决定回国一趟。</p><p> “对呀，你不是说你没有时间吗？那我只能回去找你了！”</p><p> “真的吗？”她又问了一遍，可能听到我要回去，有点激动吧，不敢置信，我倒有些后悔没有早一点提出这个建议，之前我怕她拒绝，没敢提过分的要求，“其实我也想着如果有机会……哎，我工作太忙，等过了这段时间可能会好一点！”</p><p>“没关系，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哦，等我回去找你！”</p><p> 跟她说了这件事情后我就着手计划回家的事情，回国见她，顺便可以回去看一看母亲，自从父亲走后，母亲很少跟我打电话了，不知道她一个人怎么样。</p><p> 我请了一个好朋友帮我看两天店，然而我那个朋友是个大嘴巴，很快店里的员工都知道我要回国的事情，小裴找到我问我是不是把店卖了所以才回国的。我笑他傻，“我为什么要卖店啊，只是回一趟老家而已，几天后就回来。”</p><p> “哦，原来是这样，是小圆姐姐听错了。”</p><p> “什么听错了？”我嗅到小裴话里的异样，“她不会偷听我打电话吧？”其实我倒并不在意别人听到我电话内容，我发誓我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小裴突然就闭口不言了，我追问，他就开溜了，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人见人怕的恶人一样，平时在他们面前，我可一向保持着平易近人，待人谦和的高尚品格。</p><p> 在我离开美国前一天晚上，小裴又突然跑过来找我，他说他要离开了，去另一个城市。我知道他的计划，没有多做挽留，当初招他也没打算留他很久，我给他结了账，两个月的工资应该够他“挥霍”一段时间的了。</p><p> “老板，你有没有女朋友啊？”</p><p> “怎么？你想给我介绍一个？”我逗他道。</p><p> “你没有？”</p><p> 和员工闲聊的时候我说起过我离婚的事情，他们都知道我是单身，因为这个，他们中间还有人多次想为我保媒拉纤，我都当笑话拒绝了。</p><p> “快有了。”我把回家的理由告诉了小裴，他是第一个知道我在谈恋爱的人。</p><p> “那就好！”</p><p> “什么那就好……”小裴的话，和他那一脸幸好的表情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匆匆离开了，我也没有过多在意。</p><p> 儿子来机场接的我，我们一路上没有说几句话，到了家，他把我放下就开车离开了，母亲安慰我说他现在刚找到工作，比较忙。</p><p> 我只能把母亲的话当真了，我知道我这种做法无异于自欺欺人，的存在总提醒我那一段以好聚好散而告终的婚姻。我那天向妻子平静地提出离婚的时候，妻子同样以平静的语气回答了一个好字，我不敢看她脸上凝固的微笑，不然我总觉得她那一个好字，好像是在跟我赌气，好像她还不肯舍弃这段纠缠下去也毫无意义的婚姻，好像她还一直在怨恨我。</p><p> 我清楚的知道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准确来说不是一个人的错，我们都出了问题，可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我们这段婚姻的终局结果无关于其他人。</p><p> 很久之后，邂逅前妻的时候，她第一个问题就是华姐现在怎么样了，我说我不知道。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妻子愣怔片刻，然后莞尔一笑：“我就知道你和她不会长久！”</p><p> “我和她一直都只是好朋友，只是你从来都不信！”</p><p> “我信，其实后来和你分开之后，我有仔细想过，华姐那种连美国高官都能傍上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你好呢？”许久未见的前妻完全像一个局外人发出感慨，我知道这不是她对我的幸灾乐祸，我从她的感叹中听到了一种到现在才发觉问题出现在哪里的感慨，然后豁达接受以前的自己，因为事实已无法更改，我们能做的只是接受而已，但这并不等同于认命，因为经历这么多她也看透了自己，以后生活会更通透。</p><p> </p> <p> “你说的没错！”</p><p> 我嘴上赞同，心里却在反驳，那个高官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我在新闻报纸上都没见到过他的影子，谷歌浏览器也搜不出他的名字。初次见到他，给我留下的印象确实不错，不过也就见他那一次，自从那次餐馆所谓的食物中毒事件之后，我就严禁他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让他和华姐一样成为被我忘却的过去，想想以前的自己还真够傻的，为了那一点脸面和人情而优柔寡断，最后害了的不止是我自己一个人！</p><p> “你有没有一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她问道。</p><p> 我摇头，“我从来都不做竹篮打水的蠢事。”</p><p> 前妻表示不信，“你说若是没有华姐，我们会分开吗？”</p><p> “我们离婚的根源不在她身上。”我想有些事情，其实她和我一样明白，只是她懒得计较。前妻看得明白，只是懒得思考，我们看到了同样的问题，但是思考的结果却大为不同。</p><p> “我知道是我多疑。”</p><p> 她这句话就是很好的证明。</p><p> 她看清她多疑的性格，却不懂为什么多疑的人有时候让人忍受不了。答案就是我之前说的那样，她对我丧失了最基本的信任。</p><p> 我回国的日子是特意选的，我和网上交往了半年的她见面了，她叫清风，国内的高铁真好，我们不在一个城市，所以我第一次体验了高铁平稳和超快的速度。</p><p> 那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的见面，以前只在视频里。</p><p> 在她的城市，在东湖公园是她先看到的我，当我的目光还在四周搜寻她的身影时，她已经跳到我身边，对上视线时，她平静微笑的面容跌进我的瞳孔，她摘掉墨镜，笑道：“我戴了眼镜你就认不出我了？”</p><p> 我没想到她会是这么调皮的一个人，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激动地拉住她向我伸来的手，由衷赞美道：“清风，你今天真漂亮！”</p><p> 她穿着一身休闲的深蓝色风衣惊艳到了我，她仰头在我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口，然后快速分离，走在我前面，她刻意掩饰，还是让我发现了她的脸红扑扑，像喝了红酒。</p><p> 这是害羞了！</p><p> 我爱不释手地拉着她的手，那天我们做了所有年轻情侣都喜欢做的事情，我们一起看电影，一起压马路，一起吃晚饭。</p><p> 分开的时候她说：“昨天让你回电话你怎么不回？”</p><p>（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