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年近花甲的我,童年的记忆是碎片式的。但有些片断仍是清晰的。今天是六一儿童节,老朋友们互致节日快乐😊,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的一些事,拿来跟朋友们分享!</p> 一、父母中年得女 <p><br></p><p>我在三年自然灾害刚刚过去的1963年1月26日出生在老家的屯子里。那一天刚好是除夕,可能担心赶不上过年,我一大早上就急三火四的从娘肚子里跑出来了。母亲生我的那年都38岁了。由于母亲人缘儿极好,父亲当时又是村党支部书记,全屯子人都替父母高兴。送贺礼的人自然多。</p><p>屯子里有母亲的娘家杨氏家族的一支,是母亲的婶娘,我叫大姥姥。大姥姥生了两个儿子,也就是我大舅杨丛儒和三舅杨丛山。在同一条街上住。大舅家四个女儿,三舅家四个女儿,因此我从小就是在表姐们的背上长大的。背我最多的是大舅家的三表姐杨莲荣。三表姐小名叫老柏。三表姐性情温柔,一头自然卷发,一手好针线活儿,家里外头拿得起、放得下。大舅妈调教出来的女儿个个是好样的。后来三表姐嫁给了我叔伯妹妹的叔公,从我家这边论姐夫大我们一辈儿。因此见面时常开玩笑。姐夫精明能干,日子过得红火!</p><p>我记事时大姥姥应该有70多岁了,头发是全白的。大姥姥跟老儿子也就是我三舅一起过。我家就住在三舅家前院。大姥姥也疼我。记得有一次三舅家杀了一条狗,大姥姥单独给我留一条狗🐶大腿儿。可见我在姥姥家有多么特权!从三表姐背上下来,跟我玩儿得最多的是表妹杨莲萍,排行老八,就叫她杨八姐。杨八姐跟我一文一武。她可比我淘气多了,踩的高跷比她都高。</p> 二、郑氏大家族 <p>我父亲家是个大家族。父辈兄弟七人,虽然后来分家各起炉灶,但孩子们轮流串门。赶到谁家吃谁家。爷爷奶奶跟二娘家住,因此二娘家就是我们的根据地。夏天去二娘家园子摘黄瓜、西红柿🍅吃。爷爷种的沙果成熟了就会通知我们各股派代表领取。</p><p>冬天在二娘家炕上欻嘎啦哈。大嫂刘庆珍是个非常厚道的人。冬天每天吃过晚饭,她注定要炒一大锅瓜子,端着炒好的熟瓜子往炕席上一倒,大家你一把,我一把的,一个晚上一锅瓜子全报销。我们踩着雪各回各家了,给大嫂留下一地瓜子皮。</p><p>二娘的弟弟谷万才也是她家的常客。老谷大舅常常给我们讲故事,讲三国演义,也讲鬼故事。听完鬼故事晚上我们不敢回家,于是大舅还得把我们挨个送回家!</p><p>我大哥是民兵连长,也会使猎枪。那时候叫洋炮。打散砂的那种。有一年大哥打下来一只老雕,雕的一只翅膀拉开来就有一米半长。雕的头制成标本挂在房门上说是辟邪!</p><p>春天种地时候,大哥二哥用夹子打麻雀,一次能打三四十只,大嫂烧开水秃噜毛儿后把光溜溜的麻雀淹到坛子里。夏天哥哥们晚上去南甸子用那种磨尖了的自行车辐条抓青蛙🐸(我们那里叫逮蛤蟆),秋天去野地里抓田鼠(我们叫大眼贼儿),用水往田鼠洞里面灌,田鼠从洞里跑出来,一大帮半大小子在后面追。</p> 三、盐碱地的馈赠 <p>松嫩平原大部分是盐碱地。尤其三肇(肇州、肇源和肇东)。盐碱地上白花花的一片片,连草都不长。生产队农闲时组织社员去刮盐土,盐土运回来用水浸泡,泡过盐土的水用大锅熬,熬出来的高浓度盐水经过晾晒结晶就成了土盐。我们家家就吃这种盐。制土盐还有一个副产品叫卤水,就是杨白劳喝的那种。卤水储存起来冬天用来做豆腐。熬盐水的大锅是我们时常光顾的地方,从家里带来土豆,用一根细长的铁丝串起来,放到盐水锅里煮熟,铁丝这头儿往起一拎,带咸味的煮土豆就是我们儿时的美食。</p><p>生产队同样用这种方法制烧碱。制成的烧碱洗衣服用。冬天杀猪时,猪的胰脏加烧碱捣烂,做成鸭蛋形状晾干,就是猪胰子,村里人当香皂洗脸用。那时候只有新媳妇结婚才买洋胰子(香皂)。</p> 四、地主家的甜杏 <p>我家隔壁住着董老三、董老四哥俩,三间房。我也叫他们三舅,四舅。他们家孩子多,我也常去他们家玩儿。70年代初,他们家的哥哥用纸壳画了一副扑克牌,54张,我一去就想玩儿那副牌。他家后院的围墙有两米高。里面种的杏树,看不见种了几棵树。我家也有一颗杏树,但我家的杏子是大的,橘红色酸甜的,他家的杏子是圆圆的,白色的,甜口的,每年杏子成熟时,董家三舅妈都会给我送来一碗她家的甜杏。孩子多,不够分的。</p><p>因为他们家是地主,大人都不让孩子跟他们家小孩子玩儿。所以只有我一个外人去他家玩儿。董家人在生产队都挺能干的,不多言不多语的,公分挣的也不少,日子过得也挺好,但是就因为成分不好,三舅家的大儿子年龄挺大了才从外乡娶来了媳妇。娶媳妇那天别人家都可以办酒席,但他们家请示了大队(我爸文革就被造反派批斗了),造反派不让地主家办酒席就没敢办。邻居们隔着玻璃从窗外看新媳妇,长得不错,还说是这个媳妇福相。据说也是地主家的女儿。</p> 五、忙年 <p>入冬以后水泡子冻上冰的时候,农村就开始杀猪了。一年就这一次,杀完猪也准备过年了,因此叫杀年猪。农村就是这样,一屯子人里面有半屯子亲戚,所以杀一头猪,七大姑八大姨大人孩子得请上三四桌吃客!家家如此,轮流杀猪,轮流请客。所以差不多一个月不用怎么在家吃饭。杀完猪该开始淘大黄米,蒸黏豆包,包冻饺子了。生产队开始合伙给大家做豆腐。想吃干豆腐还是水豆腐自己家拿黄豆去换。粉房也早就在秋收后开始做粉条儿了。大家用土豆去换。寒冬腊月,在冰天雪地里打冰爬犁,啃冻豆包、冻梨、冻柿子是东北农村孩子们过年的标配!</p> 六、三舅爷 <p>三舅爷是奶奶的表弟,老人们都尊称他为陈二先生。是解放前老肇州师范的毕业生,是屯子里的秀才。连过去的胡子都给三舅爷面子。胡子如果绑了票儿,事主家就要请三舅爷去说情的。解放后老人家当了清华学校的校长多年。因此,三舅爷在我们郑家,也是非常受敬重的。家里但凡有大事,都是要找三舅爷商量,让他老人家拿注意的。我父辈兄弟七人包括四个姑姑都念过书,跟三舅爷的影响绝对有关系!在我的学业上,三舅爷也给予了极大的关注!我上大学的时候,跟三舅爷还通信。</p><p>我妈妈记得三舅爷最爱吃的是油茶面,因此每次从安达回老家,都记得给三舅爷带去油茶面。我在老家上小学时,三舅爷在校长的位子上还没退休。后来小叔陈宝忠(三舅爷的小儿子)子承父业,当了校长!</p><p>小叔今年也有70岁了。跟我大哥差不多大。退休了,自己种了好大一个园子!前年夏天回去看他,小叔高兴的在酒桌上唱起了蒙古歌!</p> 七、童年的快乐 <p>七岁前的我,清楚记得上述这些人和事,我觉得我的童年虽然物质上清贫,但内心是快乐的!过着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日子。被亲情和友爱包围着,被乡亲们的纯朴和勤劳影响着,在玩乐中自然成长。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打麻捻儿,纺毛线,补衣服,纳鞋底,洗衣做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