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

一草一木

偶然在网上看到这张图片，想起了我的童年。

我的母亲是一位教师，我们兄弟姐妹五个，我排行第二。我有一个姐姐、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我的母亲是一位非常敬业的职业女性，在那个普遍推崇无私奉献的年代，在奉献者随便一抓一大把的人堆里，母亲也是年年受表彰的模范教师。

母亲很忙，常常起早贪黑地教学、上课，放学后还要用大量时间批改学生作业、或者去学生家里家访。晚上，母亲又要挤时间给我们做新衣服，修改旧衣服。经常是大孩子的衣服破了，旧了，掉色了，她就细心地把这些衣服拆开，把破的地方剪掉，把掉色的布料翻过来，改造成小一点的。夜深人静，母亲还在缝缝补补，飞针走线。因为母亲的勤劳，从小到大，我们姐弟从来没有穿过破破烂烂的衣服，我们每人每年都会有两套“新”衣服（有的是以旧翻新）：“六一”有一套“新”夏装，“春节”有一套“新”冬装，整整齐齐，利利索索。

由于父母工作在两地，父亲经常不在家，母亲又那样敬业，这样一来，家里的日常家务活早些年几乎全都落到了我和姐姐头上。

那时我和姐姐是有分工的，姐姐长我两岁，力气大些，她就主要负责干一些力气活，主要是每个月要去镇上的粮站把全家的粮食领回来，还要负责烧火、做饭、洗衣服......我主要是负责看孩子。

记忆中姐姐领粮是最艰难的一件事，那时姐姐还小，长得瘦瘦小小的。记得当时从粮站到我家要爬一道很陡的坡，瘦弱的姐姐一个人推个自行车，每次都要把粮食分成几个小袋，分几次才能运上坡。有时我会带着弟弟妹妹站在坡上面瞭望，看到她走到坡下时，我会把弟弟妹妹放在路边，跑下去帮姐姐推自行车；再后来大弟长大些，我和大弟就一起帮姐姐推车。

我照看孩子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记得特别清楚的是那时候母亲的产假只有56天，也就是说母亲生完孩子不到两个月就去上班了，有时因为预产期估计错了几天，提前请假，后面的休息时间也就相应缩短了。这就意味着那个不到两个月大的婴儿从此就由我来负责了。那时候没有“尿不湿”什么的，全是用旧衣服、旧床单做成的“尿布”，每次婴儿尿湿了，都得换下来洗干净，晾干了再用。孩子特别小的时候我的主要任务是负责给孩子换尿布、洗尿布。不用喂奶。因为我们一直跟妈妈住在校园里，妈妈用下课后的10分钟时间给孩子喂奶。我们全是母乳喂养长大，省了不少事，也省了不少钱。等孩子长大些后，我要负责给孩子蒸鸡蛋羹喂孩子吃，孩子再大些以后，妈妈就用鸡蛋液发好白面蒸成馍馍，我负责把这些馍馍切成均匀的薄片，在砂质的鏊子上烤成黄黄的、酥脆的干片，喂孩子吃。那时我自己还小，7、8岁的年龄，个子不高，够不着灶台，就踩个小凳子，站在炭火炉灶旁，一片一片地细心烤，既要烤黄了，又不能烤糊了，很单调的重复工作，记忆最深的就是犯困。

我还要按照孩子生长的时段负责训练翻身、坐、爬、站、走、说话，所谓“三翻六坐九爬爬，十月龄大学走啦”，就是三个月大时要会翻身，六个月大时要学会坐，九个月时要学会爬，十个月开始学走路，一步都不能拉下。还有所谓“七妈妈，八爸爸”，就是七个月大时学会叫妈妈，八个月大时学会叫爸爸。所有的语言训练、动作都是由我来负责训练完成的。

大弟出生时，我还不满3岁，姐姐也才5岁，那时我和姐姐都还不能胜任自己后来的家务工作，大弟被送到奶妈家寄养，母亲工资的1/3付给了奶妈，我们全家人的细粮和妈妈买的奶粉也都给了奶妈家，弟弟仍然营养不良。大弟到1岁多还不会走路，后来又换了一个奶妈，大弟仍然瘦弱无力。到大弟2岁时，母亲又生了一个女孩，这时大弟仍然瘦弱不堪，母亲狠狠心，把2岁的大弟接回来，交给5岁的我和7岁的姐姐照看，把刚生的另一个女孩子送到另一个奶妈家寄养，结果那个女孩子1岁时在奶妈家夭折了。

等到小妹出生时，我已经7岁了，母亲坚决不肯再把孩子送到奶妈家寄养。这样，照看孩子的光荣任务就历史地落到了我的肩上。我和姐姐的家务分工，也就从这时正式开始。

按照我妈的标准，我精心照看了我的小妹和小弟长大，我训练她们，成为他们语言、动作的启蒙老师。

小弟出生时，我刚满9岁，有了照顾小妹的经历，我已经变得很老练。只是身边多了一个2岁的小妹，要同时照顾两个小孩，有点累赘，但是我仍然把他们照顾的很好。我很小心地照看他们，他们从没有受到任何意外伤害，连一次小小的磕碰擦伤也没有。

等到我10岁时，1岁的小弟已经被我训练得能够熟练地骑在我肩上，两只小手紧紧地抱着我的头，3岁小妹被我牵在手中或者抱在怀中，身边有时还会跟着一个7岁的大弟，我们已经能够一起出去玩了。

这就是我记忆中的童年。

我没有上过小学，所有的文字、拼音都是在学龄前（5岁以前）学会的，数学则是妈妈利用课间给孩子喂奶的10分钟时间教给我的。我从来没有写过小学作业，但我妈妈让我全程参加了小学的升年级考试。

等到小弟3岁时，母亲开始带着他和5岁的小妹到课堂听课，这时的我直接去上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