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小时候,我的家住在农村,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那个时候,由于学校老师紧缺,所以一二年级的孩子分上下午上学。我的第一个书包,是妈妈用家里唯一条新毛巾缝制的,铅笔盒是姨妈家表姐用过的,但是我如获至宝般爱惜。学校离我家不远,第一天上学,就是我拉着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去的,因为父母总是有忙不完的活计,早早就下地去干活了。</p> <p> 学校的操场特别大,操场上有两个篮球架,两个单杠,没入学前总偷偷去学校里玩儿,感觉那里是不可侵犯的神圣之地,那也是孩子们的游乐场。学校的南面和北面各有两排教室,南面的是低年级,北面的是高年级。我们小孩子总喜欢偷偷趴高年级的窗户。每次都会被老师发现,“唉,哪个班的小孩儿,快走,再不听话,抓你进来。”老师每次都这么吓唬我们,每次都被吓跑,但是我们还会偷偷的去。呵呵,这就是童年的不长记性吧。</p> <p> 记得我的启蒙老师是位中年妇女,她个子不高,不胖不瘦。每天教我们念aoe,后来她离开了学校,因为是临时找来的,也许是因为她是村里有点文化的人吧。记得我们的教室里黑漆漆的,墙壁是黑的,桌子也是黑的,孩子们的脸也是黑的,只有黑板有点发白,那是因为白粉笔的缘故。我们总会偷偷藏起老师用过的粉笔头。书桌是长条桌,桌面像树皮般粗糙,有的四条腿还不稳当,书桌堂没事就掉下来一次,老师总要修理桌子。似乎不会修理桌椅的老师都是不合格的。我们坐的是长条凳,调皮的孩子,故意突然站起来,另一个孩子就栽倒了,全班就哈哈大笑起来。老师就说:“再捣乱就回家去。”或者“一边站着去。”是不是学生犯错误罚站是中国教育的传统方法,真的是历史悠久。调皮的孩子站一会儿就老实多了。</p> <p> 下午放学回家,我和弟弟吃一点妈妈放在锅里的饭,然后就拉着弟弟去村北边的野地放鹅,挖菜。我挎着小筐,弟弟拿着小鞭子。我负责挖菜,弟弟负责看着鹅,没过多久,他就喊:“姐,鹅吃饱了。你看它们的脖子都鼓起来了。”这是妈告诉我俩的,看到鹅的脖子圆鼓鼓的,就是吃饱了,就把鹅数好了赶回去。说也奇怪,鹅儿们似乎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弟弟一声令下,它们就乖乖的往家走,没有多余的鹅,也没有掉队的鹅。回到家后,我就用家里破旧的菜刀剁菜。妈妈说,新菜刀太快,怕我不小心剁到手。那把生了锈的刀还真是沉,我要两只手一起握才能拿起它。我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把菜放在木头墩上,先是切几下,大概是觉得自己切得太慢了,索性就乱剁起来。不一会儿,我就出汗了,弟弟就来替班了。他累了,我再替他。我们就是这样轮流干活。剁好的菜放进一个胶盆里,加点水拌点谷糠,这是小鹅的晚餐。</p> <p> 我家的菜园子特别大,附近的邻居都羡慕。父亲是个爱干净,干活利索的人,这在村里很是出名。父亲用泥巴砌墙,把菜园子围起来,那墙面被父亲抹得十分光滑,墙头上还要插一排高粱杆,整整齐齐的。任谁见了都要夸奖一番。我家的菜园子里有几棵果树,它们被父亲侍弄得特别繁茂,这也是小朋友都爱来我家玩的原因。特别是结果的时候,我们天天看果树,盼望着果子快点长大,我们好解解馋。当果子刚有玻璃球般大小时,弟弟就偷偷摘,咬一口,酸得他直打寒颤。他总是问我果子啥时候能红。盼星星盼月亮,果子终于有点红了,弟弟又开始日夜惦记着了,父亲这个时候看得最紧,他说再等十天半个月才好吃,这个时候吃白瞎了。我是听话的。一场秋霜过后,父亲就会选个好天,站在梯子上给我们摘果子,我和弟弟还有小伙伴们就拿着小筐在树下转圈捡果子。妈妈还把果子煮熟了,装在玻璃瓶里做成罐头,那是最美味的罐头了。虽然我们家也不富裕,但是父母从不吝啬,妈妈总说,都是小孩子,也没什么吃的,一家分点给孩子们解解馋。</p> <p> 寒假一到,孩子们更是撒欢。那时候的我们虽然没有羽绒服,雪地靴,但是我们从来都不怕冷。穿着妈妈手工做的棉袄,棉鞋,戴着用旧毛线织的帽子,旧布旧棉花做的手套,天天在外面跑。聚集孩子最多的地方自然是村北面的大坑,我们叫它“北大坑”。这时候,那是一个天然的大冰场。有的孩子穿着自己做的冰鞋,滑过来滑过去;有的孩子俩人一伙,后边的孩子蹲着,拽住前面孩子的衣服,前面的孩子就像马儿一样拉着他走,回来时再交换;还有的孩子,带着大人给做的爬犁,特别神气,大家都争着抢着拉爬犁;特别小的孩子就拉着哥哥姐姐慢慢的滑着。我们天天在冰上摸爬滚打,不一会儿冰面就上热气腾腾了,那是孩子们的激情四射。孩子们的笑声特别响亮,似乎整个村子都听得到。每天都有丢帽子手套的,如果你足够细心,每天都可以捡到一两件。我从来没捡到过。只顾着看弟弟,看好自己东西别弄丢了。不然回家就要挨罚,以后就不让出来玩了。冬季对于我们来说总是短暂的,我们总盼望着冬天能长点,长点,再长点。</p> <p> 不出去玩时,我和弟弟写完作业就帮妈妈搓玉米。选出瞎苞米,让我们搓下来,然后用沙子炒爆米花,妈妈还会放点糖精。出去玩时,兜子里总要装上一把,边走边吃,嚼起来嘎巴脆,甜甜的,满嘴留香。后来父亲买了爆米花机,我和弟弟的零食就升级了,邻居家的孩子总是很羡慕。我会把爆米花分给好朋友一把,就给一把,多了也是舍不得的。父亲在院子里蹦爆米花,总会有很多人围观,大人孩子,院子里就像开会一样。不一会儿,就听“乓”的一声响,玉米开花了,都被蹦到笼子里。我也不知道父亲蹦爆米花的技术跟谁学的,可能是无师自通吧。</p> <p> 父亲虽然没有多高的文化,但是会的手艺却不少。父亲会做豆腐,这是家传的手艺,他还会蘸糖葫芦。卖不了,我和弟弟就有口福了,酸酸甜甜的真是美味,所以我和弟弟巴不得天天剩糖葫芦。现在想想,真是有意思。如果不剩,我和弟弟就有点失望,母亲就说,卖了钱,过年时给你俩做新衣裳,我俩一听就乐了。</p> <p> 记得第一次坐火车是父亲带我去哈尔滨。当时父亲在哈尔滨卷烟厂装卸队干活。他每天早上都骑自行车6公里到康金镇,然后坐火车去哈尔滨干活,下了班坐火车回来,然后再骑自行车回家。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多,父亲风雨无阻,风雪无阻,从未迟到,因为他害怕瞎火车票,害怕扣工钱。父亲是干活尽心出力的,他的劳而苦干得到了领导的肯定,后来被提拔为装卸队的队长。这对于来自农村的父亲来说是莫大的荣耀。那次我去哈尔滨,父亲只带我去了哈尔滨卷烟厂,告诉我要跟见人说话,嘴巴甜一点。这确实让我受到了欢迎。叔叔阿姨们给了我很多好吃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好吃的,还有一位阿姨送给我几件衣服。我的眼睛简直不够用了,第一次看大楼,第一次看见水泥路,第一次看见公交车,爸爸没有带我坐,村里的孩子走几步路,是不觉得远的。父亲每天也是走着或者是跑着去厂里的。那一天真是快乐极了,后来这件事成了我跟小伙炫耀的资本。他们羡慕了我好久。</p> <p> 我的童年没有漂亮的洋娃娃,只有自己用旧袜子缝制的口袋,那蹩脚的针脚歪歪扭扭的。没有香喷喷的大米饭,只有粗糙干涩的玉米面。没有彩色的图书,精彩的电视节目,只有快乐的劳动。村子里的孩子就像是野草一般生长着,顽强的生长着,似乎从来不生病。如果生病了,大人给买几块糖,或者一瓶罐头,马上就能好。保证吃完病除,这真是奇迹。</p> <p> “六一儿童节”就快到了,突然想起童年生活。每每想起时,回味最多的是快乐。长大了才知道有个“六一儿童节”,小时候好像只记得春节。因为除了春节,好像没有人重视其它的节日。更何况是小孩子的节日呢?随着年龄的增长,童年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因为那些事经常跑到我的梦里来。虽然父亲离开我已经有十几年了,我的爱人和孩子都没有见过他,我也很少在他们面前提起父亲,但只有我知道,父亲一直都在我心里,从未离开过。无论是我的欢笑,还是我的委屈,他都看得到,听得到。想父亲时,闭上眼睛,父亲就在眼前。都说人老了就会变成孩子——老小孩儿。如果父亲还在,我会给父亲过一个“六一儿童节”。</p> <p> 愿我们永远童心未泯,如童年般纯真快乐无忧!祝福班级里的孩子们“六一儿童节”快乐!童年生活精彩美好。</p><p>(谨以此文献给跟我有同款童年的人们。真诚的道一声童年快乐!)</p> <p><b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0px;">撰稿编辑:爱孩子们的王老师</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