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飞狐

荣公

李建国 文/图

　　飞狐，就是会飞的狐狸。

《辽史》说，一只狐狸，在一道峡谷，食吃了五粒松树的种子，从此便腾飞成仙，成为飞狐。狐狸飞走后， 峡谷就改叫了飞狐的名字。孕育了飞狐的那道峡谷在蔚县的南山，不过现在的蔚县人多称其为峪，称其为飞狐峪或北口峪。

飞狐峪其实就是横断太行山的一个豁口，山脉的横断称为“径”，太行山有八个这样的豁口，于是它们就并列成了著名的“太行八径”，飞狐峪就是飞狐径。

飞狐径豁开了太行山东北部最高的一段山脊，豁通了华北平原到蒙古高原的一条古道，也豁出了一个横断的乡土风情。

　　（1） 蔚州城，北周大象元年奠基，大象二年竣工的城池，与飞狐相守一千五、六百年。景仙门是蔚州城的南门，出景仙门，过宋家庄，临近北口村南的山根，就到了蔚县人的飞狐峪。

（2）飞狐峪内散居着二十多个村庄，以“主人”笔划为街道布局的宋家庄村是它们的乡府。宋家庄村是国家级历史文化名村，宋家庄深厚的历史文化根基就源自于飞狐峪亘古的历史文化流露。

（3）飞狐口，北出飞狐的峪口，古代著名的要隘。楚汉相争，刘邦纳谋士郦食其“扼飞狐之口”的战略，并最终成就帝业。汉封同姓九国，刘邦最先想到的，就是分封他的嫡亲兄弟为代王，戍守与代国都城相望的飞狐口。

（4）这是飞弧口前的一座烽火台 傍烽火台东侧的孟涞线公路，就可走进飞狐峪了。

（5）走进飞狐峪，从这些报春的山桃花说起。山桃花是峪里最早开放的花朵，随后映山红、山樱桃会竞相绽放，但山桃花绝对能评得上飞狐的峪花。

（6）激动过《映山红》歌曲的旋律，却从不知道，盛开在赣南根据地的映山红，也能在塞北飞狐峪的山坡上绽放。花们的根系很深，最深处应该连着的是盘古开天的斧痕。

（7）远古不算遙远，与其对话确需要勇气，雕琢在百米峭壁的一组符号，它们是文字还是图案呢？这符号在说明什么，又是怎样被雕琢在峭壁的呢？羡慕吗？这是我与另两位摄友的偶然发现。

（8）据说这是白狐狸的化石。白狐是吉祥的象征，其皮张也尤为金贵。《管子》说：“代狐白之皮应阴阳之变六月而一见”。战国时，孟尝君用白狐的皮裘贿赂秦国的幸姬，最后成功脱逃秦国，并因此还衍生了一个鸡鸣狗盗的典故。代王城是代国的都城，又是代国的皮都，孟尝君的狐裘肯定出之代国，也一定和代王城的皮匠有关系。

（9）飞狐峪长四十华里，深七十余丈，其峭壁陡立如削，古道崎岖蜿蜒，峪里窝着九十九道弯曲，这九十九道的弯曲，折叠着的是飞狐峪千百年的神秘。

（10）一柱香，祈天祷地，为披坚执锐的古来将士，为往来古今的商贾驼帮，也为我的父老乡亲。

（11）赏心悦目的天气，大宁村的七大姑八大姨们一准会在这个用石头甃起的高台上谈论东家的长，西家的短，末了又会急着走开，去照料家中的牛羊。

（12）西水泉的牧牛人说，一头牛大约值一万五、六千元，这金色牧场里的牧牛人一年应该有不错的收成。

（13）望着金黄色的山野，想轻轻的哼歌，沿着《五哥放羊》的思绪，步《九儿》的韵调，写下这几句歌词。

身边的这片山野啊，

风儿吹来莜麦香，

树叶黄了秋满天，

五嫂的情歌在远方。

（14）峪里的黄昏来的要早，尖山村的日头也不例外，尖山的黄昏总候在水塘边，等待山坡下牧归的羊群。

（15）箭眼，孤悬在折腰峪口的山峰上。宋辽对峙时，杨六郎一箭射三川，箭矢穿过山峰，插在了紫禁关外的插箭岭上，箭眼便留下来做了见证。

（16）天成的八仙洞，罗列在岔道村西的岩壁上，八仙的故事路人皆知 ，只是不知这洞府，仙人们还能否住的舒适。

（17）飞狐峪内另有支峪、小峪和沟岔，杨大人沟就是一个沟岔，飞狐峪的柳树很少，杨大人沟这几颗柳树，就总给人带来耳目一新的视觉，尤其在烟雨里。

（18）岔道村，六十年代改为岔道公社，八十年代称岔道乡，是紧挨着飞狐道南部的岔路口建起的村庄。飞狐峪在此开岔，狭义的飞狐道由岔道口折向东，再从大宁村南折，过黑石岭堡，而后从东滩进入涞源县境。岔道口向南，过去没有大路，只有一条小道通向黑石岭西端的马蹄梁。

（19）岔道村的天气很冷，往往峪外面下着的春雨，在这里就冷成了冰，冷成了雪，冷成了坡头上的树挂。

（20）在岔道村东不经意间碰上的野猪，或许只有这些野猪和那些树挂，才更具飞狐峪的古道侠肠。

（21）飞狐峪里的古道称为飞狐道，飞狐道形成于商周，成熟于战国。战国末，秦军攻陷邯郸，赵国废太子赵嘉率宗族数百人，逃到代王城自立代王，赵嘉们走得就是飞狐道。秦灭六国后，秦始皇东临碣石，走得也是飞狐道。

（22）飞狐道的修治历代都有，记下最早的一次修飞狐道，是《史记》王覇转里“诏弛刑徒六千人与杜茂治飞狐道，堆石布土，筑起亭障，自代至平城三百里”的一段记述。汉代称烽火台为亭，筑亭就是筑烽火台。现在黑石岭堡东的山顶上有一座烽火台遗址，这是现知蔚境内唯一用石头磊砌的烽火台，不知它是否会和杜茂这次治飞狐道有关。

（23）黑石岭，飞狐道上的制高点，又名飞狐塞。后元六年，汉文帝命中大夫令免为车骑将军驻守飞狐，黑石岭是主要屯兵区域。唐朝“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著名诗人陈之昂，在《送魏大从军》的五律中有“雁山横代北，狐塞接云中”的诗句，狐塞就是飞狐塞。这也足可见得黑石岭的知名度。

（24）明代曾于黑石岭建堡，堡设东、南两门，凡过飞狐道，必经堡内。或东门进，南门出，或南门进，东门出。清代，黑石岭堡为蔚州路营堡，改由经制外委千总署理。现黑石岭堡墙和署衙围墙轮廓依然清晰可见。

（25）黑石岭村很小，人数连同所辖自然村东滩也就七十多人，九十年代初，村民都已陆续搬迁，现在看到的这些村民，大多是又回来种地和养牛羊的。

（26）在飞狐峪，狐狸会有灵性，山羊也会有灵性，这是黑石岭上一只山羊的游戏，它正往复在垅头，不厌其烦地引领着主人的犁铧。

（27）京张铁路通车后，过往飞狐峪的客商即日渐减少。自抗日战争时期，贺龙的717团在明铺村袭击日寇，毙敌200余人，击毁23辆汽车后，日寇俱怕飞狐，再没敢渉足飞狐峪半步，并于次年（1939年）掠地抓伕，改修了九宫口公路。

（28）1986年，飞狐峪开通了岔道村经马蹄梁到涞源县界的公路，也就是以前岔道村向南的那条小道，公路距黑石岭堡约五华里，路面最高点与黑石岭堡跨越的黑石山一脉相承。

（29）其实，史书上所记载的飞狐道、径、口、塞、岌等，都指得是宽泛的飞狐峪。飞狐峪很象是一部历史教课书，想读懂它就先走进去吧！

（30）石岭秋云是“蔚县八景”之一，站在飞狐峪的“蔚县八景”里，会有一种豪壮感，只不知那飞走了的狐狸，能否有知这身居在石岭秋云里的豪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