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邹凤贤 <p><b>题记:时间都哪去了</b></p><p><br></p><p>我从2012年开始动笔写回忆录,一晃八年,竟然一直写写停停,没有结果。今年疫情出不了门,想着,正好,把这个久存于心的念想做个了结。遂翻出断断续续留下的一些文字,可眼睛视力大不如前。以往写的文字,竟然很多看不清了。唉!岁月无情,时间都哪儿去了?这事儿不能再拖了!一想到忙忙碌碌的儿孙,将来拍连自己三代以前的祖母,家事都说不清,心理便有些紧缩。无论身体眼睛多么不适,这件事,必须的趁着这个时机,把它做完。正所谓——</p><p><br></p><p>孤灯夜影台前坐,</p><p>前尘往事告儿孙。</p><p>酸甜苦辣皆滋味,</p><p>人生没有几回春!</p><p>2020年3月15日周日</p> <p><b>小引</b></p><p><br></p><p>今日是2012年11月21日,即日起,开始凭借依稀的记忆,着手梳理我平凡蹉跎的人生。很多经历和记忆也许只是片段,但我会秉持真切的回忆,尽可能地给儿孙们留下我们这代人真实的人生故事,以及我们这个家庭兴衰、成败的历程。以期理解我——为人母的辛苦;为人母的不易,为人母的艰辛。</p><p>在汉语言文字里,形容时间飞逝的词汇很多,如:时光似箭、时间如梭、光阴飞度,逝者如斯……过去只觉得是个形容词罢了,但当夕阳西下,我步入花甲之年的时候,回首往昔,才蓦然间觉见——这些个词汇形容得是那么恰当,那么真实,那么妥帖。面对岁月的大幕缓缓谢落,伟人、名人,都有令人羡慕的人生历程,平民百姓,又何尝没有难忘的经历,偶或的辉煌?日出日落一天天,春夏秋冬一年年,抚今追昔,沉浸在遥远的记忆里,一时间,往事如昨,从记忆的闸门中缓缓流出——</p><p>亲人难忘的情怀;夫妻温婉的琐事;儿女们的欢悦摩擦以及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往事历历,萦绕脑海,难以入眠......</p> <p><b>一、苦乐中的童年</b></p> <p>在广袤、富饶的东北大草原上,离省城哈尔滨不到千里的地方有一个只有20多户的小村庄——黑龙江省泰来县四里五大队邹家屯。全村有2/3的人都姓邹,且大多数有亲属关系。我的前辈们就生活在这里,过着早耕晚归,贫穷安稳的日子。</p><p><br></p><p>1941年9月16日(阴历)我就诞生在这个村庄邹家的土炕上。曾模糊的记得母亲说过,我的生日应该是9月18日,当时迷信沾“8”字怕是“巴结”命(活不长的意思)故改为16,大顺之意!</p><p>我是母亲生的第五个孩子,上面有姐姐、三个哥哥(有一个夭折)。</p><p>孩时的记忆已不清晰,只有些零碎的影像还偶尔在脑中闪现。</p><p>我的父亲叫邹玉堂,在族辈里排行老九,故大家称他为九哥。</p><p>据姐姐回忆,妈妈的讲述,我了解到当时爸爸是个能干的人,脑子活,黑道白道都不得罪,还卖过大烟,很会交际,所以家中日子过得还算安静、温饱。我只记得爸爸每回回家,经常把我举起来,逗得我直笑。但好景不长,在我5、6岁时爸爸因病去世了。有说是从马上掉下来摔坏了,有说因欠钱上火而病,当时缺医少药,靠“大仙”胡闹,以至不到四十就撒手而去。妈妈哭诉着,我陪伴哭着不停地叫着“爹、爹”……那时母亲只有30多。</p> <p>父亲去世后,家中只靠妈妈来支撑,当时姐姐14~5岁,和妈妈一起照顾这个家。我在4、5岁得了一次大病,家人把小棺材都打好了。人不该绝终有命,正在这时,村里来了一个江湖医生,几服药居然把我从病魔中拉了回来。所以,大家都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真是这样,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家只有我远离家乡求学,成了家中文化最高的人。</p><p>我的母亲,是位善良、勤劳能干的人。爸爸去世后有几亩地,她经常拿把小锄头到地里除草,收割。爹活着时,日子勉强过得去。爹去世后家中每况愈下,甚是艰难。记忆中,我好像都没穿过新衣裳。只记得一次夏天,妈妈给我做了个花裤衩,我高兴的跑到外面跟小伙伴显摆。</p><p>那时,家里家外靠妈妈一人,妈妈是小脚,每天除了家里家外地忙乎,还能骑马,下地,杀鸡宰鸭无所不能。她在公社还曾被评为模范。有记者夸她能干,她说:不能干不行啊!</p><p>那时,每年过年见不着白面,妈妈就做几帘粘豆包,冻在小仓房里。偶尔村里有人杀猪,买一点肉。我没穿过袜子,甚至连内裤都没有。后来住在邻村的舅舅搬到我们村,情况才好点。</p> <p>记忆中,小时后根本没有什么玩具。游戏很简单,就是和几个小姐妹、剪纸人,过家家,还有就是用些猪腿间的小骨做成“嘎拉哈(民间玩具)“,在炕上几个人一起玩。到了冬天,就在井旁冻冰处玩滑冰,有时用木头做个小冰榎,用鞭子抽着,在鞭上打转转,记忆中的童年,高兴的事儿、玩儿的事只有这些。</p><p>还有最高兴的是过年,因村里有个风俗,过年时小孩可以到各家拜年,各家都会给点小吃,瓜子、糖之类的东西,据说这是吃百家饭,好养活。偶尔还能穿上新衣服。</p><p>村里还有好多小姐妹(都是同族)还记得的是:邹凤春、邹凤云、邹凤兰、邹凤石、邹凤臣、邹凤珠、邹凤来……大家经常聚到一起玩,现都无信息了。</p><p>童年的记忆,星星点点,模模糊糊。总之给我的印象是贫困却也不乏欢乐!</p><p><br></p> <p><b>二、一曲三折求学路</b></p> <p>因屯子小、穷,很长时间没有学校。</p><p>记得我八岁时,村里派来位李老师,在屯子的马棚边上空出一间房做教室,我才得以上学,从此走上了求学之路。</p><p>一个班,一位老师,20多名学生在简陋的教室摆上凑来的桌凳,这就是所谓的“邹家屯小学”。</p><p>学生2/3是邹氏家族的子女,学点语文、算术等简单的课。老师有时还自编教材,尽心尽职,大家都很喜欢他。每年春秋我们都成了小劳力,帮屯里秋收,一年上不了几月课。</p><p>老师家在外地,一些家长经常请老师吃饭。我善良的妈妈请的最多。因我和家族的一位表姐同名,妈妈请老师给改个名,老师给起名——邹凤贤。他说“贤”字含有贤惠,贤良,贤才之意。</p><p>真感谢老师赐我这么有含义的名字。</p> <p>在这里我只念了二年多,后来姐姐参加工作在“平洋区政府”任妇女主任。所以我们就搬到了平洋镇。入校“平洋小学”。这里条件比原来好多了,有校院,两排整齐的平房,学生也有200多,开的课程也多了,老师也多了。我只记得校长姓王,班主任姓金。我很快加入了少先队,并被选为中队长。</p><p>我从小就活泼好动,跟男孩子一样,胆大。有时拿毛毛虫追着吓男同学,所以被大家称为“假小子”。我还爱唱歌,跳舞。每到“六一”等节日,老师把排节目的任务交给我,我都高兴认真去完成。领同学排练,有时练得晚了,我会把他们都送回家——胆大!</p><p>因为练节目,有两件事给我留下深刻记忆。</p><p>一是,一次练节目晚了,没有复习。第二天老师提问到我,答不上来,第一次得了“1”分。(当时是5分制。)并状告吾母。母亲第一次发火,一边唠叨一边哭。看到母亲难过的样子,让我感到很内疚也很心痛。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好好努力,再不让母亲伤心了。</p><p>二是,有一次“长春电影制片厂“到我们校招小演员,学校推荐了曹姓同学和我。结果我落选了,有一种失落感深深地困扰着我。后来想,这可能就是命运,要是考上了,人生之路恐怕又不知如何了。</p> <p>后来,大概是1955年吧,大哥在满洲里车站上班,就把我和小哥接到那里,就读”满洲里铁路小学“。这里的条件好多了。从小屯到镇再到城市,环境的转换,生活的方式,都让我激动、新奇。</p><p>我被安排在5年级的一个班,班主任姓李。他有个特点——红鼻头,所以有些同学背后都称为“红鼻头老师“。老师的确是位好老师。</p><p>入班后,老师觉得我年龄大点,较为成熟且有点组织能力,就推举我为班长(中队长)这也是我锻炼的机会,决心好好干,不负老师信任。</p><p>上学不到一年,小哥就退学到哈尔滨找了工作。妈妈也到姐家帮看孩子。这里只剩我一人在哥家。但我想学习知道必须有文化,所以我一定要坚持!我虽然来校时间不长,但学校班主任都很信任我,让我当少先队大队长。</p><p>记得一次学校要与苏联的一所学校部分师生联欢(满洲里市边界与苏联相接)。学校把组织工作交给了几位同学和二位老师,其中就有我并是学生中主要的负责人。我当时很兴奋,还有点小骄傲。会场的布置,人员的调配,忙了几天。在校领导指导下,和老师们共同努力,联欢会开得很成功。我还代表学生讲了话,交了几位苏联朋友,互换礼物签名留念……</p><p>联欢后,满洲里边疆报还进行了报道。我讲话的“形象“还上了报。这辈子也算上了一次报纸。这张报纸我保留了好长时间,后来,岁月流转,世事变迁,这张报纸还是没有保留下来。但这个小小的“辉煌“却留在了记忆里。</p> <p>小学毕业了。当时升中学有保送规定,学校保送我进了“满洲里铁路中学“。幸运!三年中学,在满洲里上了两年,在海拉尔上了一年。(为什么去那上了一年,记不清了。)</p><p>但在海拉尔有两件事有记忆,一是我在的班篮球队在学校很厉害。二是参加了一次“市庆“活动。各单位都选派节目参加,我们学校是组织了一个乐器小队,我加入其中——吹笛子。当时也只能吹一个曲子还练了好久,有点滥竽充数的味道,可记忆却很深。</p><p>回想中学时的生活,是那样的快乐。</p><p><br></p><p>可初三还没毕业,家中出了事情,我的一切美好都戛然而止。</p><p>原因是,反右运动开始了,要求大鸣大放,给党提意见。大哥是直性子,经常给领导提些意见,就为此被打成右派。并且因为他有一把姐夫退役后留下的战刀,又被说成想反党,还被判到内蒙劳教三年。妈妈不在,大哥又走了。剩我一人要面对这一切。嫂嫂心情不好,还有带俩孩子,便莫名地经常把无名火发在我身上。因此,只有忍;别人不屑的眼神——忍;朋友的疏远,忍;就这样坚持又上了几天学,实在扛不住这些压力,还是忍不住了。姐姐说回来吧,以后再想办法。</p><p>就这样,我退学了。当我向学校提出退学要求时,校长、班主任都开导我,但是我意已决。无奈之下,他们才把我的档案给了我。并说:不要放弃,有机会再学,不然可惜了。</p><p>就这洋,回家等姐姐寄路费。等待期间也不能吃闲饭。就到车站砸石头(把大点的石头砸小铺路)每天能挣几毛钱,交给嫂嫂。孤独、痛苦、无着......</p><p>车票钱一到,我就买了车票,带上档案,恋恋不舍的踏上了回家之路。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正所谓——</p><p>挥斥方遒正当时</p><p>夜来雨狂途不知</p><p><br></p> <p>我命运的转机,是一次在牡丹江地委工作的三哥来看我妈。(三哥是大伯之子),看我在家,问明情况,得知我因大哥之事无法上学时,马上答应让我到牡丹江上学去。我一听,高兴的跳了起来,连叫“谢谢三哥!这也许是命运中的一次偶然,但也蕴含着某种必然。这种必然,就是我少年求学的过程和准备。若没有这个过程,又何以有打动哥哥的情由?这次跟三哥到了牡丹江后,因三嫂在牡丹江学少部工作。很快把我安排到”牡丹江三中“继续读初三,住在三哥家。所以说,三哥三嫂是改变我命运的贵人。他们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难忘!</p><p>这样,在三中学了一年,我就被保送上了“牡丹江师范“。(因家贫,师范国家供,不花多少钱)。牡丹江师范位于车站右侧,过个小桥就到了。望眼一看:啊!真漂亮:门前有潺潺的流动的小溪,校园里有幽静的小路,五彩的花池,郁郁葱葱错落有致的各种树木……好一座优雅清静的地方!两栋三层小楼:一栋教学,一栋宿舍,图书馆、试验室、澡堂应有尽有。那时,正是三年自然灾害,粮油供应不足,闹饥荒。但我在学校却没挨着饿。</p> <p>我在22班时。班主任有两位。一是白白净净,温文尔雅的女教师——吴宛华,教音乐,弹一手好钢琴。老师爱文艺,所以,我们班的文娱突出,经常参加校、市里组织的一些活动。因为吴老师,我的经历中还有过拉小提琴的一段历史呢。另一位老师是年轻少言寡语的吕中兴老师,记得他少一个指头。不代课,协助管理班级。我是班团支部书记,负责班里的一些杂事,起到上传下行的作用。除此外,我还是学校党组织的培养对象,听党课、写汇报,甚至都填了“入党志愿书“,可上边多次考虑,迫于当时形势终没批准,其原因只有一个——大哥是右派且有通讯联系。原因是我哥曾给我买过连衣裙和一双皮鞋,我舍不得扔……所以,我划不清界线,也就成了那个时代在我心里留下的一道伤痕!</p><p>如今回忆,虽然遗憾多多,但心中的快乐幸福还是满满的。那个时候,每到元旦,学校都要举办文艺晚会,师生同庆;每到周末,都有舞会,与解放军联欢,我都是主要角色——大合唱指挥,代表学生讲话,莫大的荣誉感,终生难忘。</p><p>中学时代,感到快乐的事情还有过节。记得最清楚的是每年的中秋节。学校院里摆上桌子,每人两块月饼,瓜子糖果随便吃。乐队奏着欢快的乐曲,灯火辉煌,大家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吃着、唱着、跳着……往事如昨,每每想起,仿佛就在眼前。</p><p>除此外,中学时代,赶上了大炼钢铁的运动,学校响应号召,积极参与,各班砌高炉,捡废铁,不上课,轮班干,几天以后,铁烧化了,马上打着小旗,敲锣打鼓给领导报喜——“钢铁练出来了“!也不知道领导把所谓的铁水都处理到什么地方去了。无论历史过往如何蒙昧,混沌,但我们经历和见证了那个时代。</p><p>往事不堪回首,回头历数, 小学转了三个地方的三所学校(邹家屯、平洋镇、满洲里),中学上历经三个城市(满洲里市、海拉尔市、牡丹江市,)最终在牡丹江市完成学业。正所谓——</p><p>辗转苦读十三载,绪力推助成仕途。</p><p>金钱仕路不图显,只求桃李誉满园。</p><p>毕业后,三嫂想让我留在牡丹江,后来密山连珠山龙江合成厂(475)到校招聘,说军工厂要求高,全校选出6位应聘,我在其中。这是信任和认可。能说什么呢?就这样,密山(475)厂子弟学校,就成了我职业生涯的开始。</p><p><br></p> <p><b>三、边疆之夏与我的教书人生 </b></p> 岁月回溯到1962年7月初,我怀着对母亲的不舍,对家乡的眷恋,对未来的遐想,只身踏上奔往密山的火车,到475子弟学校报道。老式火车的隆隆声,今天听起来是那么悦耳动听,凭窗眺望:一眼望不到边的绿油油的大草原:茂盛草丛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红的、黄的、粉的、多色野花;放牧的牛、马、羊在草原上互相追逐、戏耍;万里晴空,小鸟叽叽喳喳地欢叫,自由自在地飞翔,。人们在各自忙着……好一副美丽、动人的北疆风光!<br>动人的画卷,目不暇接,我兴奋着、向往着、期待着……亲爱的妈妈,放心吧!女儿一定会成为一名光荣合格的人民教师。<br>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终于传来到站的声音。<br>工厂派人去接,分配了宿舍。<br>第二天去教育科报到,其余同学也到了。接待我们的是赵科长,看去和蔼可亲。先戴了顶高帽:你们都是挑选出来的优秀人才,又讲了兵工厂的重要保密制度以及一些鼓励希望的话。<br>当时厂里有两所小学,一所中学,一所技校。我和另外两位同学被分到一小。<br>到学校,校长、教导主任接见。校长姓戴,约有50来岁,说话幽默,一看就是位富有经验的老教师。他还给我们传授了教学秘诀:他说如学生问的问题,你不会的话,你就说,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回去想想。然后你自己回家去找答案。真是个既启发学生动脑又不伤教师尊严的好方法,可谓教课前的第一课,记忆深刻。我被分到四年级带一个班的语文、算术。教研组长叫夏德良是位热心、好心肠的大姐。帮我甚多。还有那些体贴关怀我的老教师也是循循善诱,给我启发教导,永难忘怀!<br> 一年后当上了班主任,教两个班的语文。担子更重了,学校管理很严:必须写教案,每一课都要写明:导语、时代背景、作者简介、重点、生字等。学校经常检查,不敢怠慢。班主任还要逐个家访。作文,作业必须认真及时批改,随时抽查。我还有一次被教导主任叫“谈”说我教案“导语”过简,“课时”分的不清,主任姓丁,严谨!再不敢马虎。<br>由于夏老师的推荐,我还成为厂女篮的一名成员,(当后卫)夏老师是球队队长,主力。<br>经常抽空参加比赛,时间紧,经常得加班。 一年后当上了班主任,教两个班的语文。担子更重了,学校管理很严:必须写教案,每一课都要写明:导语、时代背景、作者简介、重点、生字等。学校经常检查,不敢怠慢。班主任还要逐个家访。作文,作业必须认真及时批改,随时抽查。我还有一次被教导主任叫“谈”说我教案“导语”过简,“课时”分的不清,主任姓丁,严谨!再不敢马虎。<br>由于夏老师的推荐,我还成为厂女篮的一名成员,(当后卫)夏老师是球队队长,主力。<br>经常抽空参加比赛,时间紧,经常得加班。 1966年赶上了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学校停课,教师一夜间都成了“红卫兵”。游行,学毛选,写大字报……厂里两个高音喇叭,每天喊个不停。一时间,所有的秩序都改变了——厂领导戴上高帽,在厂里“游街”,脖子上挂着“走资派的孝子贤孙”的大牌子;群众高举毛主席语录。喊着口号,场面壮观!操场、楼前跳“忠”字舞,门上、窗上贴“忠”字,每家每户饭前先背语录后才做饭,上下班要对着领袖像“早请示,晚汇报”。天天开会,揪人……<br>真是一生难忘的历程! 文革停课期间,我被抽到教育科帮忙。教育科战斗队叫“伏虎”战斗队,每天写、贴大字报。后又到厂里材料组,刻印传单。还在厂广播站做过审稿兼广播员。广播员还有许德财、吴素琴(后成为夫妻)。还参加过厂里“查账”(揪贪犯),学雷锋、学焦裕禄等活动……这是一个非常时期,如今回望,无论对错,我们都是共和国特定历史阶段的经历者和见证者。文革还没结束,1969年因中苏珍宝岛事件,中央一声令下——军工厂转迁内地。我们被疏散到太原245军工厂(还有去湖北、辽阳等地)。<br>还记得理你行前,经过一段准备,厂里给每家发两大木箱,每家一大袋面包,乘上了开往太原的专列。经过三天三夜的行驶,于11月5日到了太原汾河站。住进了由化校教室改装的49楼。厂里有两所小学、两所中学、一所技校。 我被安排在“兴安二小”,工作一年又被安排到“兴安二中”带两班的语文课、班主任。校长叫赵秀卿,当时“班”按军事编制。我带的是“三连八排”,连长李贵生,指导员任卫东。<br>有一次教委到校视察。学校安排我做了一次示范教学,讲的是“长征组歌”。我借助以往的教学经验,采取启发式,互动等方法,热闹顺利地完成任务,受到好评。当时学生要“学军、学农、学工”。我班到向阳店学农时,小儿子还不满三个月,不能与班同行,布置好,安排好班干部,就出发了。我也经常抽空去看望,了解情况,解决一些问题。主要是班干部负责。我感谢班长宫振坤,祖明飞及各位班委。由于他们的尽心尽责,组织大家顺利地完成了一个月的学农。受到了村委会的好评。虽老师不常在,回来后还被评为学农先进排,得了小红旗。为此学校领导让我在总结大会上介绍经验。我介绍了自己的体会。怎么抓两头带中间,培养相信干部,侃侃而谈,因此得到了一个好口才的赞誉。 <p>文革停课期间,我被抽到教育科帮忙。教育科战斗队叫“伏虎”战斗队,每天写、贴大字报。后又到厂里材料组,刻印传单。还在厂广播站做过审稿兼广播员。广播员还有许德财、吴素琴(后成为夫妻)。还参加过厂里“查账”(揪贪犯),学雷锋、学焦裕禄等活动……这是一个非常时期,如今回望,无论对错,我们都是共和国特定历史阶段的经历者和见证者。文革还没结束,1969年因中苏珍宝岛事件,中央一声令下——军工厂转迁内地。我们被疏散到太原245军工厂(还有去湖北、辽阳等地)。</p><p>还记得临行前,经过一段准备,厂里给每家发两大木箱,每家一大袋面包,乘上了开往太原的专列。经过三天三夜的行驶,于10月25日到了太原汾河站。住进了由化校教室改装的49楼。厂里有两所小学、两所中学、一所技校。</p><p>我被安排在“兴安二小”,工作一年又被安排到“兴安二中”带两班的语文课、班主任。校长叫赵秀卿,当时“班”按军事编制。我带的是“三连八排”,连长李贵生,指导员任卫东。</p><p>有一次教委到校视察。学校安排我做了一次示范教学,讲的是“长征组歌”。我借助以往的教学经验,采取启发式,互动等方法,热闹顺利地完成任务,受到好评。当时学生要“学军、学农、学工”。我班到向阳店学农时,小儿子还不满三个月,不能与班同行,布置好,安排好班干部,就出发了。我也经常抽空去看望,了解情况,解决一些问题。主要是班干部负责。我感谢班长宫振坤,祖明飞及各位班委。由于他们的尽心尽责,组织大家顺利地完成了一个月的学农。受到了村委会的好评。虽老师不常在,回来后还被评为学农先进排,得了小红旗。为此学校领导让我在总结大会上介绍经验。我介绍了自己的体会。怎么抓两头带中间,培养相信干部,侃侃而谈,因此得到了一个好口才的赞誉。</p> 我还被评为全厂“学毛著”的先进工作者称号,厂档案室还有领导和所有先进者的合影。<br>然而,在我的事业芳华正旺之时,一个突发的事件却一夜间改变了一切。事情是这样的:一次带全两个班学生清理校园的野草。两个男孩不知为啥打了起来。一个男孩举起铁锹向对方砍去,就在铁锹落下之时,我冲到他们中间,铁锹正砍在我的头部,鲜血直流,送医院缝了六针,大夫说,再用点力骨头就碎了。就这样,病休在家,正赶上工宣队入校,不论情况要求上班,校长说明情况,提出让我继续休息,工宣队不同意。只好带病上课,但说话一多,头就又麻又痛。按说我的英勇行为,应该得到嘉许,没想到却被工宣队和学校以病怠工论处。善举却招致厄运,心有不忿,气极离校!<br>后调到成人工大,做图书管理。不用多说话还可多看书,很满意! 可好景不长,厂里郭厂长侄女看中了这个岗位。当时工大校长杨洪林为迎合厂长,居然说:厂里决定不设图书管理岗位, 我信以为真,又调到一个我陌生的岗位。不久郭厂长侄女顶替我上了班,世事难料,人生叵测,当我笑问缘由,他却不搭。<br>从此,我就彻底脱离开教育岗位,离开了我站了20多年的讲台!<br>正所谓——<br>忍痛离讲台,激愤又无奈。<br>回眸坎坷路,成败都看开。<br><br> <h3><b>四、姻缘如梦令 儿女均长成</b></h3> 1962年参加工作。63年夏老师受人之托给我介绍对象。就是教育科的姚增允。<br>说来也巧,当初是他去“牡师”招聘,现在却看上我。夏老师介绍说:他家在郑州,爸爸是教授,姐姐是洛阳区妇女主任。弟弟妹妹在上学,舅舅在中央参谋部工作,老实可靠……<br>我当时已23岁了,家条件又不好,加之夏老师牵线不好回绝。想:那就处处看吧。<br>之后,约会、交谈、看电影,所有的恋爱过程都经历过之后,感觉还可以。尤其是,一次我把粮票丢了(吃饭要粮票)他慷慨解囊送粮票、饭票给我。那个年代,生活比较艰苦,粗细粮按量供应,吃菜很少能见到油星子,就更别说吃肉了。但我们一块去厂食堂吃饭,他却经常买些荤菜来给我改善生活,补充营养(从物资入手,很有策略)。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当然,心里面也颇为所动。还有一次放假,我回家,他把戴的瑞士手表送给我,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戴上手表,心里面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和愉快。尤其是到家后,姐姐一见到手表,马上就觉得有情况,逼着问我是不是有了对象了。我也就顺势把情况告诉了家人。<br>几乎是同时,增允把我的照片寄回他家,家人也都满意。<br>1964年1月16日领了结婚证,买了点瓜子、花生、糖之类的,在小礼堂举行了婚礼。同事朋友送了些毛巾、枕巾、盆、杯子、镜子等礼品,这就算成了家。<br>当晚乘火车回郑州,第一次坐了卧铺。到北京看他舅舅。他舅舅16岁参军。是延安过来的干部。在毛主席领导下工作过,官位不小,但没架子,亲切热情。舅妈也忙里忙外的招待。在北京停留了3~4天,去大照相馆照了结婚照,游了天安门、故宫、御和园等名胜古迹。开了眼界,然后乘车前往郑州。<br> 火车到郑州,大概是早六点多。一下火车,他们全家都到车站像迎接贵宾一样来迎接我们。我心里蓦然间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尤其是看到 小脚的婆婆,心里更是感动不已。婆婆个不高,但有教养,懂礼仪。我心想,我从小上学,工作在外,忙忙碌碌,虽也没闲过,但居家过日子,却什么都不懂。如今,做人媳了,不会也得做。所以到了婆婆家,别人忙,我也跟着转。婆婆也不把我当外人,不断地支使我:凤贤把“吹吹”递给我!我有时听不大明白,增允就过来给我解围,说:“要刷子”。汤'做好了,婆婆又唤我:“凤贤尝尝这汤甜不甜?”汤怎么能“甜”呢?增允就又过来告我说:问你汤淡不淡。婆婆是恒曲人,好多话听不懂。<br>在郑州住了几天,又随姐姐到洛阳拜会亲属。姐姐、表哥都在洛阳,各家拜完了,又游览了洛阳的一些景点,就算是在婆婆家完了婚。一直到开学前,才回。行前,婆婆大包小包拿了一堆,不拿不高兴——可伶天下父母亲心!并且,公婆还要坚持送我们上火车。我还记得,火车已经都开出好远了,小脚的婆婆还站在那里频频招手,心里唏嘘不已,很不是滋味......<br>回到工厂,没房子,一月后,才在“幸福楼”分了一间,两家公用一个厨房,一个厕所。居说小房子的主人,因虐待母亲,媳妇把婆婆从四层窗户推下摔死了。媳妇怀孕要回娘家,男的替她坐的牢。这房子退给工厂后,没人敢住,我们才有了这样的机会。<br>生活用具很简单,买了主家一个桌子(四条腿,上钉一块木板),一个橱柜,两把凳子等生活用品,共花了20元。除此之外,我们自己又花了33元,买了柳条箱,花77元买了一个收音机,这就是全部家当。<br>1964年10月28日大女儿降生,取名“密红”。在她刚满月时,邻居两个孩子在家玩火,起了火灾,我急忙把那两个孩子拽出来,没顾上密红,这是妈妈急忙把密红包上跑出来,并埋怨我:“自己的孩子不要了?”。惊动了消防队,很快灭了火。当时正赶上学雷锋,邻居家有捐助钱的、粮票的、布票的、衣物的。一场火灾让邻居家发福不小,我们作为受害者,家门后挂的衣服全烧毁了,却没人管。所以,形式主义那时就有。只做表面。<br>密红小时很聪明,趴在收音机前学会了好多歌、语录还当着全楼叔叔、阿姨跳忠字舞,背语录,自编自演。后来高中考入外语学校(18中),高考复习一年,考入太原机械学院(现中北大学)毕业留校。现已是教授,女婿也是同校,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中国传媒大学”毕业,受聘苏州电视台,初中就在报上发表文章;二儿南开大学下属一学院,已毕业,在重庆一军工厂上班,家庭和睦,其乐融融。<br> 1968年7月15日大儿子出生。妈妈过来照顾。但天有不测风云,在大儿刚满月时,妈妈突发脑梗 ,瘫痪。孩子小没办法,大哥来和增允一起把妈妈抬回哥家(姐家也在)。那时候生孩子只能休息56天。我上班后,把大儿子一人留家,用小被裹紧再上班。人在校,心在家。每到送奶时间,一路小跑。有时回去,看孩子脸上的泪水(哭过又睡了)心疼落泪,赶紧抱起喂奶,换尿布。到一个小时就赶紧往学校跑。后来只好把奶奶从郑州请来帮忙。<br>大儿姚文凯,学习不太好,没考上高中。84年厂里有接班考试,商量让他接班。先考试。考试成绩不错,以为板上钉钉没问题,准备好一切,只待上班。报到那天娘俩早早地就到了“劳资科”。可榜上名单,没有姚文凯,如雷轰顶,问明原因,原来因儿子在二中补习,应算“在校生”,在校生不能直接接班,赵校长写了不算在校生名额的证明,也不行,说劳动局已定了。找厂长、找劳动局、人事厂长,说没全面了解情况,可已无力回天!为让儿子上班,我决定退休。厂里自知理亏,因我儿的名额已让劳资处姓杨的亲属替代了。所以我的退休手续是厂长董培林和劳资科攸会亲手办的,因为我不到退休年龄,所以他们改户口,走后门,就这样,大儿子的工作是以放弃我的工作为代价的!<br>正所谓:时光蹉跎,历时数载。往事成空,如在梦中。人生路远,继续前行。<br>儿子又考试,以第二名成绩被分为挡车工。几年后停薪留职自谋生路(后买断,我的代价休矣)。1993年10月1日结婚,有一子:姚锐,已上班,现在一切均好!<br>1971年11月9日小儿晋凯出生。小时候聪明活泼,学习好,小学上了5年,后考入省重点中学—10中。这是我们的重大失策,望子成龙心切,忽略了孩子小,上学来回坐班车渐渐体力不支,厌学。最后不想复习,不想考学。自谋生路,现在家做股票期货。37岁才结婚,现有小女儿10岁,上四年级,学习还可以。<br>增允工作兢兢业业,与世无争,是公认的大好人。在财务处任组长,曾被评为“兵器工业先进财会工作者”荣誉称号;还写了两本书:一本是与别人合写的《出纳岗位实务》,一本是他主编的《企业会计综合模拟实训》还为会计学校做教材,挣了近万元稿费。唯一的爱好下围棋。退休后返聘外出“审计”。<br> 2010年2月9日晚从西安审计回来,吃完晚饭,9点多突患脑梗,急送二院,住半个月院好点。后又到太钢总医院康复,后因脑出血,无力回天,于2016年5月31日永远离开了我们。相伴52年,从此天各一方。谢谢我的三个孩子、女婿、儿媳、孙辈们。在增允病期间轮流照顾,尽孝道。特别是小儿付出最多。(他姐工作忙,时间少)因和我们同住,他爸的洗澡,喂药,锻炼样样细致,耐心!简直像个小大夫了。<br>增允驾鹤去仙境,泪如泉水暗自流;<br>暖语有声犹昨日,往事无刻不心头。<br>回顾事业历程,有三位呵护神伴我同行,功不可没!她们是妈妈、婆婆;当我有难时,他们都尽力资助,妈妈几次来我处帮照顾孩子和我做家务;婆婆也几次来照顾孙子(女)。还曾经把密红、文凯接到郑州,密红还在那上了一年学。除此外,最值得一提的是从密山来太原,住在49楼时的好邻居——慈祥、好心、干练漂亮像妈妈一样的孙大婶。我和增允上班,孩子经常托付给她老关照,两个年幼的儿子,大婶儿像亲奶奶一样照顾吃喝,使得我们能安心工作。此恩此德,牢记不忘!<br>退休后我被幼儿园、兴安一中、兴安二中、新华补习班先后聘用,一干就是二十年。<br>学生不忘我,令我感动:<br>1991年5月2日,我带的三连八排部分同学在班长宫振坤、祖明飞等组织下到晋祠一游。一起野餐,放着动听的音乐,唱啊,跳啊,畅谈,分别二十年,师生又重逢。还特邀李贵生,任卫东两位老师。此景至今难忘!<br>更难忘的是,毕业已38年了,还给我过了70岁寿诞。那天在“丽馨”大酒店摆了两桌,备了鲜花。王焕香同学手绣了寿扁,上绣“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至今还在家里摆放。明飞代表同学讲话,我也做了人生感言以致谢。宫振坤因在苏州看孙女来不了,特汇200元表示祝贺。大家畅所欲言。后又去歌厅唱歌。邓怀文同学走到我面前,深情地说:老师您像妈妈一样,唱一首“妈妈”献给您。歌声起,大家随。此情此景,让我情不自禁,眼泪夺框而出。<br>同学还组织了几次聚会,他们中有的已是高管,但却没忘我这已不是老师的老师。<br>真是:时光无情逝,师生情更深! 记得有人说过:世上有一种职业最美丽——那就是教师;有一种感情最动人——那就是师生情!<br>退休后学校也记得我:教师节群里有我,教师节每年聚餐,畅谈有感,退休老师旅游也没少我的身影,特别是二中“校庆50周年”告之我也参与同庆。<br>退休后又留聘全质办,与尹科长一起组织“兵器工业部培训班”。我到北京请来两位教授讲课,工业部下属一百多人,从安排到学习及生活,忙了近两月,圆满完成任务。领导、学员均很满意,受到好评。<br>疫情过后,春去夏来。孤灯夜影写家事,拉拉杂杂,竟也凑成篇什如许。回眸所述,感慨如是——<br>教书育人尽职守,晚霞夕照散余温;<br>人生弹指一挥间,健康快乐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