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瘠的土地让我的根扎下

天涯芳草

近日翻阅家中书籍，偶尔发现在大学期间在河师大潮兴文艺社时所发表的一首小诗《创……》，三十多年后再读此诗，感觉真是命由天定，难以置信，但确又如此。后与同学聊，她说有同感，当年阅读列子汤问的巜愚公移山》一文，使她对愚公移山传说中神奇的地方产生了无限憧憬和向往，没成想若干年后愚公故里竟成了她的第二故乡。看来命运这把无形的大手将每个人如何安排，自是有定数的。

这首诗是作于1988年2月25日，应该是我春节从学校回卢氏时走在颠簸的山路上，看到沿途满目萧瑟，而正值青春的我从心灵深处萌生出对这块贫瘠而又蕴涵生机的土地的热爱与使命。回校后便作了这首诗。谁知这首诗却将我的命运与这块贫瘠的土地从此紧紧相连。

大学毕业后我曾有机会在城市就业，也曾谈对象在故乡，但最终还是没抗过命运的安排，回到这个曾“以心相许”的地方，放弃了故乡人以及城市的工作机会，鬼使神差地在这块贫瘠的地方找了一个除了志趣相投而又一无所有，命中有缘的本地后生。一无所有可能不太确切，后生家坡上的两亩红薯地应该是最吸引我的，我从小爱吃红薯，百吃不厌，母亲打小就不断说：“让你爱吃红薯！将来长大了给你找个坡上的婆家！”我老家在中原平地，盛产小麦玉米，而少产红薯，只有河之南的坡上常种红薯且农闲时有人到家门口以薯换粮。红薯对我们而言是稀罕物，所以自小好之就很自然。而后生家也真住坡上，只不过此坡非彼坡，这是大山深处的一块坡地。看来这嫁给坡上也是命里跑不了的。而命中有缘一说也有出处，大学时我曾到洛阳白居易纪念地的字画处淘得一副苏轼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手指画，对这副手指画一见钟情，并从此随身携带。虽说苏轼表达的思念之人是其弟苏辙，但在我的潜意识里则认定的是心爱之人。也正是因有此心结，当遇到年轻的先生时，听到他的名子竟与我十分相随，心里也就认命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嫁坡就只好爬坡了，顺其自然吧。于是也就心安了。日子也便从这上坡下坡从守着过起来。

诗中所表达的，说大了叫青春勃发，激扬文字，指点江山，说实了有点疯颠，狂妄自大，但现在再仔细对照自己在诗中所发的戏言，三十多年后竟然被一一照见了。首先本人也确实曾成为年轻戏言地的主人之一，并在其在任期间与同仁们一道带领民众将泥泞的砂石路改成水泥路，将山洞草棚改建成楼房，引入巨资修几十公里水利灌溉工程，花费数年功夫绿化荒山。也曾游走于全国各地，诚邀各方仁人志士到这里投资兴业。前些时，又重走了一次初来卢氏时的岭上老路，只见岭上林壑优美，道路平坦，层层烟田壮美如画，全国蜂农云集于“甜蜜大道”，卢氏洋槐花蜜成为全国地理标志产品，风电项目正深入推进，时代风轮正不断叠立在各大山巅。重走来时的路，重温来时的戏言，这说起来如笑话一般，但三十多年的经历却是实实在在地把我的命运深深地融进这块土地，同甘共苦，从贫瘠秃芜走到如今的绿意盎然。谈笑间已由青涩少女变成暮色老太。至此，我无怨无愧。穷无根，富无苗，一切都在于自已。感谢命运让我在贫瘠的地方安营扎寨，在蕴涵生机的地方生根发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正如苏轼所说：何处心安是吾乡。我心安于此了，这里便就是故乡了。

在此，也将学生时代的小诗《创……》附下：

创……

一踏上这片陌生萧萧的土地，

心中就充满无望悲凄。

除去山坡上稀疏的几棵枯草，

遍地是赤裸裸倾斜的山崖峭壁。

如果我是一个过往的游客，

我将赞叹于这雄美的造化。

如果我是一个勘探者，

我将欣喜于巨岩的众多。

然而我却要做这里的道主，

去承受千年遗留的贫困和寂寞。

我深深忏悔，

光秃秃的山岭。

我不敢欣赏，

潺潺的溪流，

更没有瞻仰名胜古迹的勇气！

我明白了：

游览者为什么只停止于大自然的优美，

只留恋于白马龙门少林，

山洞草棚是原始的遗物，

焉能做现代人的起居？！

我再不能忍受这屈辱的游览，

我再不能承受这贪婪的勘探，

我是这里的主人，

有装饰这片土地的义务和权力！

我将凌架在高高的天极，

抓住飞蝶的翼尾。

我将站在茫茫的山巅，

招来祥云细雨浇田。

我将打开自动的百音电门，

引来百鸟仙灵朝风。

我将冲出溪水的源洞，

化成青龙将春雨撒遍神州！

不会太久，

我将敞开八方大门，

迎接全世界的朋友！

年轻时的一句戏言，不想让命运之神做成了一个硬盘！唉！随性而生，随性而长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