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变了

马庆

农村变了

图/网络

文/马庆

都知道现在农村空气质量好，在过去农村生活贫困的时候，空气比现在更好。那时候人们物质匮乏精神富足，身体健康。那些年空气清新，地气很大，疙瘩泥泞土路到处都散发着泥土的芬芳。我不是在夸赞过去，只想留个时代的画面。

你看那蔚蓝的天空，白云飘，微风轻轻吹得树儿笑，鸟儿叫；村里的几个池塘，水波微微荡漾，一片树叶落进池塘，那水波轻轻打开圈慢慢一波波散开；那风儿吹得村里的树木枝叶茂密，吹得孩童们一茬一茬长成了农用劳力。

夏忙前夕，人刚上了庙坡还没进村，一腔浓郁的乡情味道出现在视野，不停的有街坊邻居们相互打招呼，你不用看，单凭声音都能断定是谁家人在打招呼，在忙着什么，场院上人们说话间就有人拿起笼，开始撒麦秸灰，光场的、刨场地的、洒水的、找驳架套碌碡的，大家忙成一片。学龄前孩童围绕在大人周围欢声笑语，你追我赶的打闹着乱成一片，不远处，学校里朗朗地读书声，从学校围墙里传出墙外，再传进村子里。电铃一响，学生们一窝蜂一样，从学校大门蜂拥而出。一颗颗郁郁葱葱的大白杨排布均匀，枝叶茂密地傲然矗立在绣花厂院子里；那树，肥厚的叶片欢乐地晃动着，飞鸟们栖息在树枝上欢快得歌颂着；那风儿微微地给飞鸟伴奏着，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真让人怀念。

进了村，不知是谁家的鸡在打鸣；又不知是谁家在做饭的香味和那“噗哧、噗哧”拉风箱的响声；还有夹杂着听不清大人在说什么的吵杂声以及孩子的哭闹声，都是那么轻松。仔细观察，那洒进各家院墙阳光，都充满着希望，虽然那时候村里人们生活水平不高，但温饱问题已基本解决，这是连产承包责任制到户的优势结果。

进了院门，连闹钟都很默契，它“铛”的响一声，人括莫着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九点半。早饭，家家多半都一样，是洋芋拌汤或者红薯苞谷糁，外加一盆盆浆水菜或者是凉拌莲花白。中茬黑面蒸馍，人一顿饭能咥两，再用那一洋瓷碗拌汤或是包谷糁给肚子填个缝隙，囊哉捼野舒坦。

吃完早饭，家家都一样，该干啥还得干啥去，这几天就是为夏忙做准备工作，有出托粮食淘麦磨面的；有上集备农具买草帽子、竹杈、竹掀、推把、扫把的；还有继续完成早上光场碾场砸场工作的。人们为了能保证三忙天，抢割、抢收、抢种工作顺利地进行、能正常收麦碾麦晒麦，他们得努力的把“光场”这项工作做好。对于“光场”的细节我不太记得，那都是男同志的事情我是女孩没参与过。我只记得：一块子场院地，基本都是以家为单位，抓阄组合分块，特别有趣。基本从“光场”这个动作开始，就拉开了夏忙的序幕。三四家合用一块场，大家却相处得非常和睦，互助互爱共同劳动，很有凝聚力，人们卯足劲使夏忙工作顺利进行。

阳历五月下旬就开始进入农忙时节，下镰割麦了，屋里劳力多且人勤快的农户，麦困早早都上场了，三忙天都是在抢收小麦。谁家的麦子先全部回来到场里，谁家先用场院碾晒麦子，回来晚的那家，只能把麦困子垒成一堆集子。等待协商后场院空闲了，再挤出时间拉开麦集子，解开麦困，摊场（铺开麦子），“摊场”得有技巧：人得把麦困解开，拿一普拉麦子往场地上一墩，顺势把麦颡一折，一波一波的麦颡压着麦颈也不倒，刚好太阳把麦颡晒得膨胀，麦粒几乎裂开，自己想掉出来了光景。这时候大队拖拉机开进场院，开始“碾场”，人们叫碾场其实是碾麦，拖拉机麦场里转圈圈，几十分钟后，就开去了另一家场地碾麦。人们用杈把麦杆翻个过，这个动作叫＂翻场＂。之后出麦粒之前还有个动作叫“抖场”。等晒麦半小时左右，拖拉机碾第二遍场麦，最怕的是三忙天那雨说下就下，有时候下太阳雨还好点，我们叫过云雨，雨下一小会就停了。要是大白雨来了就惨了，大人碎娃都得忙乱成一团，家家户户都在忙。寻塑料纸彩条布擅盖麦集子，找砖头压住塑料纸各个角落，生怕风揭开塑料纸，怕麦子被淋潮湿。如果麦子淋潮湿了会发霉生芽，那一年可就算白忙活了。

记得有一年，我屋麦子种得晚又化肥上多了，那年麦子长势很好，但是麦该黄的时候就是不黄，人使不上劲，下不了镰。眼睁睁看着别人家，家家都在忙着割麦，我屋麦子还是绿绿的，急死人的节奏，比别人家麦子晚下镰刀了好几天。别人家的麦粒都收回去晒了两日头爷了，我屋麦子才割了一半。那年割麦又逢上了连阴雨，我屋损失惨重，一整年吃得都是芽芽麦，吃到嘴里粘笆笆的，面难吃得很。有人调侃说芽芽麦磨成的面，适合炸糖糕，别说是调侃的话，就算芽芽麦面真的可以炸糖糕，那时候农村都不富裕，我屋咋可能舍得吃油炸糖糕呢。记得那年公购粮缴了好几次，才算缴成功了，讲出来都让人心痛。之后明白了：给麦子施肥和做其它事情都一样，过了都不行，那年也确实是个特例，正常三忙天都能顺利夏收。我屋碾场的时候，我负责烧水沏茶，送到场院去。谁家要是碾场，隔壁两邻场里人看见了都会来帮一会忙，顺便喝两口水。碾场得碾两三遍，碾完一遍麦子，翻场再晒再碾再翻再碾。中间这个等着翻场的功夫，大人就坐在场边阴凉处喝水聊一会，听大人在聊，生产队都是牛拉碌碡碾场，牛和人都累得很，那场景我也见过。听大人聊故事说，有一年有人想省力，给碌碡想办法接电碾场，叫电碌碡碾场。我村里四个小队，各个小队那电碌碡，疯狂得有点吓！

顺口留是：

一队电碌碡冒咧烟

二队电碌碡上了天

三队电碌碡瓦窑窜

四队电碌碡涝池淹

听得我觉得那不是在农忙，倒是像在杂技！

当时拖拉机碾场，人们都觉得较以前省力了很多，没想到现在全部是收割机收麦更省事了，直接收回家的就是麦粒。农民那能预测二三十年后的今天，社会的发展变化呢！收割机把整月农忙过程压缩成了三两天，那“土星”味道的场院变成了庄基地、还有那回乡的路早已没有了泥泞、进村的氛围也不像从前那么热火朝天了、乡村学校也即将倒闭！社会进步了，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然而，人们遗失的又是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