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事

落落

　　五月二十七。一如往常早早来到办公室，打扫卫生，泡水，坐定，打开手机微信。一条来自表姐的新消息提示：“你舅舅昨天晚上走了”。意料中的。平静。也许是舅舅年纪大的缘故，也许是舅舅多又不怎么联系（很小就随着父母来到小城生活），脑海里没有与舅舅有关的回忆亦没有多少伤感。前两天去看舅舅时，八十七岁高龄的他已经像即将熄灭的灯盏躺在床上没有了说话的力气。遂急忙在脑子里捋了一下当天要完成工作任务的轻重缓急，放下手机拿出账本进入状态。下午忙完后请过假急急忙忙赶回老家。

由城市到山村，四十分钟的车程。停车，熄火。步入小院。已经有数十个忙碌着的身影，院子中间，女的围成一圈择菜，边上男的支着大锅煮卤肉食。表姐一脸疲惫哀伤的拿着给亲人准备的孝袖迎了上来。接过孝袖别在袖子上沉默着拍拍她的手背后询问着缘由跟着她进了堂屋，跪在棺木前，拿起一沓纸在遗像前的香蜡上燃起一角丢进火盆，趴下磕头。看看相框里舅舅慈祥的面孔，瞬间有了伤感的情绪。这个伤感似乎并不是因为舅舅突发疾病离世有了切肤之痛，更多的是现场的氛围烘托出来的悲伤。完毕起身擦擦眼角泪水，拉着表姐出堂屋。叮嘱表姐注意吃点东西不要饿着，随她进厨房找活儿干被拒后便让表姐自顾忙着去了。离开厨房整理衣衫四顾看看门框都没有的几间土坯房感慨不已：这座摇摇欲坠已有一百多年历史的高龄破落的房屋里居然培育出了两代六位教师、一位定居美国的检验员、一位局长、一位搞艺术的文艺青年。疑惑莫非真有祖上庇佑的说法……顺便恨自己竟不曾给母亲家族争气。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闲步在院坝里看看四周，在陌生的亲戚里找寻熟悉的面孔开始攀谈：话题逐渐从沉重的离世过程到愉悦的孩子教育，婚嫁，工作……。慢慢的都有了笑容。偶尔起身迎接陆续赶到的不知如何称呼的亲人们给他们转述老人不幸离开的缘由。而堂屋里躺着的冰冷老人在这个时候已然从主角身份退出……稍后，大家会共聚一堂，推杯换盏来做最后的告别。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落幕淡出亲人们的视线……即便是在大多数族人眼里，也不过是参加了一次祭奠礼仪，出了一份礼金罢了。唯有逝者至亲我的表哥表姐或许会痛彻心扉，此生又少了一个牵肠挂肚的人。

活着，就应该好好珍惜每一天每一刻。笑对人生，把酸甜苦辣都当成一种享受才不算来世间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