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之殇（新疆随笔1）

西漫

• 人是城市的灵魂，城是装着灵魂的躯壳，于是，城便有了生命……

落日时分，在快要结束南疆自驾返回乌鲁木齐的前站，我们来到了这座城，它叫“奎屯”。

我尤为喜爱拍些晨阳和落日的场景，但多在荒郊野外，鲜有人烟之所，镜头所对，皆为自然生态。“城”是人的聚集地，装着的是生命，是充满烟火气的地方，于是，“城”的落日场景，便有了一番别样的气息。

我拍晨昏的这点偏好，或许跟我骨子里的“乐观的悲观主义者”色彩有关，有人说，你眼前的世界模样就是你心的镜像，在我心中，或许，晨阳意味着期冀和出发，夕阳阐释着落寞和归宿，这是生命中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这种特殊的状态，或许就是这年龄段的尴尬和纠结，在积极和消极间徘徊，在希望和失望交织的时光中流淌着岁月。

有人说城的膨胀是源自人心的膨胀，这座城，虽处边疆，它和中国所有城市一样，在迅速地扩张，现代的文明工具亦已无孔不入了。

我不排斥所谓的“现代文明”，只是觉得制造这种文明的代价实在是巨大，人们极力去奔跑，却忘了自己要去哪里。

夕阳洒落在这座城池，辉映着新生和过往，就好比这高楼大厦夹落在了老烟火的旧城里。变迁是永恒的主题，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光阴。

天际这幽深的蓝，浅浅的红，和近处城里的初上华灯，构成了一种诗意的场景，是天光落幕，人寰登场？抑或是一场人与城的盛装舞会即将开启？

在我看来，这景象怎么看都有种彰显人类的顽强和悲壮的样子，人和城的故事只是宇宙的小丑嘻戏，在周而复始的循环中轮回，翻新。

其实，城也是悲壮的，这落日余晖下，白云苍狗，四顾茫茫。

伊犁大桥的河畔，每日都伫立着闲散的人们，在不知疲倦地看着这天山流淌下来的雪水缓缓而过。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每片城池里的人儿都有自己独特的舞台。

正值夏季，天山南麓特克斯城外的喀拉峻空中草原，一群马夫正在等待着游客的光顾。

远到而来的旅者，正踏上这片繁花锦簇的土地。

苏醒的草原上，牧民们正在展现马背上的功夫，尽情释放着冬季积蓄的能量。

而此时，天山以北的塔城双塔公园的一个角落里，两个老人正兴致盎然地拉唱着民歌。

在特克斯，一群初出茅庐的孩子，对外面的世界露出一副迷茫的神情，他们是这座城的接班人。

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夏季，在喜马拉雅山腰的海拔5200米处的绒布寺门台边，一位觉姆，用手机和孩儿玩耍嘻逗，我看到了高原红的脸颊开放出灿烂的笑容。

不是所有的鱼儿，都生活在同一片海，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属于自己的世界。

永远不要认为我们自己有多辽阔，不管走的多远，都有我们不曾抵达的地方。如果没有经历过，永远不要用自己的认知去丈量他人的所做所为。

每座城池里，都有专属于他们的灵魂，每个灵魂的深处一定还有一座不被别人熟知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