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好友肖秉廉

老牦牛

<h1>  昨夜睡觉之前,我忽然发现好友“山野”的短信,山野就是肖秉廉的微信名。原来是老肖的儿子发来的信息:<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家父肖秉廉于今天(2020年5月23日)上午10:30往生西方极乐,虽然之前忍受了很大的痛苦,但是走的时候很安详,平静。</span><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肖秉廉之子肖维叩首!</span></h1><h1> 我匆匆回复后,顿时心里一阵酸疼,只是默默地背诵着杜甫的诗《赠卫八处士》:</h1><h1> <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span></h1><h1><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span></h1><h1><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span></h1><h1><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span></h1><h1><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span></h1><h1><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span></h1><h1><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span></h1><h1><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问答乃未已,儿女罗酒浆。</span></h1><h1><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夜雨翦春韭,新炊间黄粱。</span></h1><h1><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span></h1><h1><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span></h1><h1><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span></h1> <h3>2016年拍摄于碧桂园山河城</h3> <h1>  肖秉廉小名叫四喜子,我们认识应当是在1972年。当时何岭大队很穷,都是清一色的茅草屋,肖家老屋是唯一的瓦屋,大概建于1949年。土改时肖家就划为了富农成份。土改时富农只没收土地,肖家老屋还由肖家三兄弟住。文革时期肖家老屋被何岭大队没收了,改为何岭大队大队部,肖家三兄弟统统被扫地出门。四喜子父亲是老三,土改时还在读初中,当然只能是富农成份,他二伯家也只是富农成份,富农的帽子是由他大伯戴着的。</h1><h1> 肖家老大最可怜。好像肖老大被扫地出门后就没有房子了,在大队部附近有一个小茅棚,跟猪栏差不多,肖老大就住在这里。肖老大是全大队公认的最勤劳最忠厚最会干农活的人,除了开批斗会,他每天从早到晚都在田里干活。他走在田埂上看见田里有一根稗草,立即就会下田去拔掉,他把生产队的田看做自己的田,都成习惯了。今天看来,真不可思议,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竟然成了历次政治运动的斗争对象。戴高帽挂黑牌,挨骂挨打都是常有之事。</h1><h1> 肖老大不知道有没有儿子,没听说过,我估计有儿子也不能相认,要划清界线。我在何岭那么多年,就没有看见过肖家三兄弟有来往,都要划清界线自保。不知道肖老大是否等到了改革开放那一天。</h1> <h1>  相比较肖老二老三家要好一些,不用挨斗,只是政治上受歧视,儿子长大了娶不到老婆。我记得肖老二儿子肖关宝,当时三十岁左右,还是单身一个。</h1><h1> 四喜子因为人长得很帅气,又很聪明,深得女孩的喜爱。我考大学的期间,四喜子和同村的女孩小杏子正在热恋之中,眼看生米就要煮成熟饭了,最后还是劳燕分飞。后来四喜子怎么又跟木秀喜结良缘,我就不很清楚了。</h1><h1> 总之,肖秉廉这一生也是很幸运的。少年时期吃过很多苦,谈婚论嫁时走桃花运,娶到了木秀这样漂亮贤惠的媳妇,为肖家生了两个儿子,儿子又生了孙子,薪火传承不绝。人生在世,夫复何求!四喜子的一生,享年六十五岁,但他一生三分之二的时间是活在改革开放后,是生活在解放区的天,那是明朗的天啊。改革开放后,四喜子一家不愁吃不愁穿,扬眉吐气地活着,和他的上一代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啊!四喜子两个儿子都在外面打工,小儿子还颇有出息,大小也是个老板吧。四喜子患病期间,在广州治病时,还在深圳玩过一次,体验过儿子们的孝心的。和同龄人相比,四喜子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h1><h3><br></h3> <h3>2016年拍摄于碧桂园山河城</h3> <h1>  四喜子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大概是读过小学四年级吧。钢笔字比我写得好,说话谈吐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改革开放后,他可能是一个在何岭在虬津有一定影响的人物,因为宝田寺重建,找他写诗;编虬津志,找他撰文。于是他就找我帮忙把关,我对于他当然是有求必应,从来都没有推辞过。我为老朋友高兴,想不到四喜子现在可是一个乡绅!</h1><h1> 记得有一次四喜子对我说:当年我怎么没想到跟你一起去复习高考呢?即使没考取,今天也有吹牛的资本啊!我当时心里很内疚,怎么当时就没想到他呢?</h1> <h3>2012年拍摄于何岭肖家老屋</h3> <h1>  我大学毕业后在九江一中教书多年,有一年我和老婆孩子一起去过肖秉廉家一次。肖叔肖婶已经去世,不知道两位老人是否等到了改革开放那一天,我没有问。</h1><h1> 大概是2016年,我回永修给我父母做清明后,便去何岭给肖叔肖婶做清明。肖婶的坟就在他家附近不远,我去祭拜了一次。肖叔的坟在肖家老坟山很远。四喜子说:算了吧,下雨天路不好走,下次吧。现在四喜子都走了,没有下次了。我不禁潸然泪下。</h1> <h3>2012年拍摄于何岭肖家老屋</h3> <h1>  我离开何岭后曾经多次去四喜子家。每次到肖家四喜子和木秀就忙着杀鸡、买肉、做饭,走时又顺便带上一些农村土特产。我有时想,要是天下大乱,城市活不下去了,我还有一个农村广阔天地可以避难,肖秉廉家的门会为我敞开。谁能想到四喜子比我小三岁,竟然先我而去呢!</h1><h1> 四喜子总共来找过我三次。第一次是我在九江一中时,他找我帮忙给他外甥到九江一中读书。我告诉他不要迷信名校,只要会读书,在哪里读都一样。他很相信我的话就回去了。后来他外甥考取了上海交大,再后来又考取了美国的什么大学。</h1><h1> 第二次是我在广东惠阳一中时,他被人忽悠到惠阳来搞传销。他一下车就找到我,我立即就要他回去,天上不会掉馅饼,千万不要上当受骗。他听了我的话,立即就回去了。</h1><h1> 第三次是我退休后住在碧桂园山河城的候时,他二儿子在东莞,由他儿子开车带他来我家里玩。那次他因为儿子结婚有很多事情,只是抽空来看看我。我们只是说了一会话,吃了一餐饭,他就匆匆离开了。</h1> <h3>2016年拍摄于碧桂园山河城</h3> <h1>  四喜子很早就会用微信和我交流。他告诉我他很信佛。我就告诉他,我们这里有很大的寺庙,霞冲海边有清泉寺,罗浮山还有华首寺,是一个千年古刹。他说下次一定来参拜礼佛。可是他却失约了。佛祖啊!你也太不近情理了。阿弥陀佛!请恕我这个凡夫俗子的不敬。</h1> <h1>  现在好友肖秉廉走了,走得如此匆忙,连告别的话都没有说。我在千里之外,也无法为好友送最后一程。我只能默默地背诵杜甫的诗:访旧半为鬼,惊乎热衷肠……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h1><h1> 仅以此文怀念好友肖秉廉,为好友肖秉廉送行!</h1><h3><br></h3><h3> 2020.05.24.于碧桂园山河城</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