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黄了的时候

诺兰齐

久居家中，闲来无事，忽一日，远在陕西安康定居原浩门农场青年队王空军陈惠夫妇转来一篇毛正亚《记忆中的往事，我们一起走过的岁月》的文章。文章中那一幕幕往日情景的回忆，字里行间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跃然纸上，我虽然和毛不认识，但同在浩门农场，同是十三大队的农业工人，仅此两条便拉近了我们彼此的距离，他的文章也勾起了当年我们诺木洪到浩门农场那史无前例大调动的回忆……

　　《我们这一辈和共和国同年岁》

（浩门篇）

公元1974年11月，座落在沙漠边缘诺木洪农场青年队被宣布解散了。知青大院往日每间宿舍铺着的麦草、纸屑一片狼藉。前几天中队领导要求每一位在册的知青都填了《农业工人招工表》。不到年关就分红了，我们早早分到了一年的劳动成果。分红的原则是根据出工和从事的劳动强度不同而分配不等，如我的同学杨光，他们是修青藏公路的外勤排，每次支帐篷奋战在戈壁滩上风吹日晒、餐风露宿地筛沙子、抡洋镐的给青年队创收、分配自然就会多些。而我在木工班和薄阴乾拉大锯，在我签名盖章的工资花名册上我分到了110元。那可是未开封的、厚厚一沓红彤彤一元面额的人民币啊，当会计把那一沓扎着纸条的人民币递给我时，我很激动，那可是我一生集中得到的第一笔巨款。

青海的11月已是滴水成冰的日子，在等待各大队来拖拉机接我们的时候，坐在行李卷上我们议论着，只知道我们知青的生活结束了，我们又被招收到另一个叫浩门农场的地方去当农业工人，就是从事大田劳动的工人。对前途的未卜和从众心理作祟，我们一会儿忧愁、一会儿又忘乎所以的喜忧参半吧。说穿了，喜不知何喜，忧又不知何忧。

唠嗑等待中，各大队的拖拉机先后来了，我帮助先走的队友把行李装上车。山墙黑板上的通知，留下一个准确集合出发去浩门农场的日子。

一纸批文改变了我们一生命运的航向，我们322名知青像数322片树叶一样，伴随着时代的潮流汇涌到另一股洪流中去。

这是我当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光荣证》他见证了那一段轰轰烈烈上山下乡的历史运动。

原在浩门农场农业一大队做带工员NLQ。

原在浩门农场农业一大队做带工员的孙黎明队友。



几天之后，场部来了数十辆大客车和带篷布的卡车，我们被通知明天早上到场部机运队坐车。

第二天，没有一点热度的太阳懒懒地挂在草原红沙柳的枝条上。322名农场儿女一大早就被各大中队的小马车、拖拉机汇集到农场机运队的大院里，昨夜，农场领导为我们的安全出行，可以肯定也是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按原来青年队班、排造册。唱名字时，为了拿取行李方便，我们都坐上了和行李车对应统一编号的客车，车厢中有安全押运干部实行车长负责制。车下送行的父母、弟弟、妹妹们都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叮嘱着自己的亲人、让他们平日里照顾好自己的生活。有的女生已经坐到走廊的座位上了，母亲又从怀里掏出几个熟鸡蛋隔窗递进去，女孩子不得不起身眼含热泪的接过去。一阵阵急促的哨音，各车带队车长开始督促自己的乘员赶快上车了。我们像出嫁的女儿一样再次和送行的亲人们泪别，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登上了送亲的客车。若干年后等自己也做了父亲，我相信世间万物不管贫穷富有其对待子女都是真心实意地。

妈妈回山东探亲去了，是父亲送我的，我想把钱给父亲留一部分，父亲说：出门在外不容易你拿着吧，记住，省着点花！别买那些闲家用的东西、浪费钱！

我敢说这句话可能是那个年代过来的我们，父母普遍叮嘱的话题吧！因为那时每个家庭都靠微薄的工资生活。

当年从诺木洪农场招聘到浩门当农业工人韩莉与刘玲合影。

从诺木洪农场招聘去浩门当农业工人的姜桂芳队友。

原从诺木洪农场招聘去浩门当农业工人的牟敦才队友。

　　迎着朝阳，带着亲人的嘱托，拐过配水站的砂石路，我们背井离乡地驶离了曾经生活过的诺木洪农场，拐向了一条砂石铺就的青藏公路。30多辆送亲车队一路尘烟、浩浩荡荡地行驶在当年大唐文成公主进藏可能走过的唐蕃古道，如今的109国道上（70年代不知那时有没有109国道这个编号）。所不同的是文成公主进藏向西走，而我们则迎着朝阳向东。没有对讲机，一切通知都是下车活动时押车总指挥临时通知的，我们被要求第一天的宿营地是香日德农场。

诺木洪农场到香日德农场大约200多公里，我们按车次被要求到学校打地铺过夜，至于吃饭是如何解决的倒是忘了，只是记得男女生爬到客车号码和行李车对应的车上搬下自己行李，铺到香日德农场早给铺上麦草的教室里。不知谁说的我们班里县上的同学也在附近香日德公社一个知青点劳动，离这很近。到学校看望我们的香日德农场同学马春虎说他知道那个知青点，于是领我、那景芳、邵兰生、李永合等几个人，步行爬沟过渠地找到了当时任知青点点长的王振山和我们班里的吴桂花几个女同学。王振山没想到我们会去看他，那个时代要啥没啥，措手不及的王同学买了几个罐头招待我们喝了一点酒。夜深了，要点名的纪律不允许我们逗留的太久，为了表示盛情款待，我们偷偷地给王同学留下5元钱，直到2017年同学在北京聚会，王同学一提起此事都还唏嘘不已。

第二天，车队从大水桥拐下青藏公路，夜宿哇玉香恰农场一大队学校。

第三天，迤逦而行的车队终于进入青海的省会西宁，我是第一次不用解开行李住进了高档宾馆～西宁大厦。那雪白的床单、那窗明几净坐椅、那铺着红地毯的走廊、推开窗扇便是热闹的大街。

队友们可不愿错过这难得的机会，晚饭后三三俩俩结伴上街。那时西宁还没有亮化工程，没有闪烁的霓虹灯，没有喧闹的超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国营的百货公司早已下班，昏黄的路灯下只有一簇簇架子车上点燃的嘎斯灯，喷出蓝色的光焰照耀着车厢里的红黄蓝绿的各色水果。对我们来自草原上的孩子来说红的苹果、黄的梨是那样的诱人，可是大家只是浏览，没听说有哪个人去买过。

第三天，要翻冰雪达坂山了，那时还没修“黑山水库”，车行进到一个废弃的羊圈旁下车方便做最后上山冲刺的准备。

海拔3940米的冰雪达坂危乎高哉，一路上挂了防滑链的车轮碾压着公路上的积雪呻吟着，车队在盘旋着、低吼着、蠕动着向达坂山山顶冲刺。大家望着窗外那陡峭的山势，盘旋在迂回曲折山路上蚂蚁搬家般的车队，心早已悬在嗓子眼里，只是矜持着不敢出声罢了。在发动机的轰鸣中山顶终于到了，山脉上白雪皑皑，一个山坳里一个养护公路道班的房屋被厚厚的积雪深埋只露出通行的门，一辆推雪机可能没有防冻柴油静静地趴在雪地里，只有钢筋上插的一面小红旗在呼啸地山风中猎猎飘扬。

如今，进出浩门的宁张公路（西宁～张掖）再也不用大雪封山就封路了。达坂山隧道的开通，西宁～新疆乌鲁木齐的高铁穿越百里油菜花长廊使得天堑变通途。

（图为达坂山隧道）

2012年6月，监狱管理局杨光局长安排龙江宁、李刚陪同我和老伴到浩门农场参观当年工作过地方的变化。右一：监狱管理局财务处长李刚与我们在达坂山隧道前合影。

杨光和夫人王玉枝宴请我和老伴合影。

昔日的队友，现已是监狱管理局副局长铁轮宴请我和老伴。作陪的都是当年在浩门十三大队的队友。

浩门农场政委韩国华和监狱长秦跃福接待了我和老伴。后排站立者为监狱管理局小车班、处级队长龙江宁合影。

下山了，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更是考验青海客运公司师傅们的技能。据说执行这次护送任务是劳改局从客运公司百里挑一选拔的安全行车百万公里的老司机担当的。

车厢里，押车领导防止女队员高山反应晕车，为了分散注意力给我们讲解着，他不时指着窗外，你们看那些隐约在白雪中点点房屋就是浩门农场每一个大队。靠近山边的这是回族老乡的村庄。当车回拐过一道S弯又见到一座大桥连接南北，有队友问：这是哪里？领导说：你们现在能看到的那就是青石嘴镇，到了青石嘴咱们也就到家了。

冰封下的浩门河，它已失去了往日的喧嚣。

新的环境，新的家十三大队到了，我们一部分被分配到大队部下面的一个中队，卸下行李，其他的队友继续向十几里外的大队部进发。

我们被点名后由留场的男女青年领到一排排宿舍。还好，在领导们精心的准备下，炉子早已生好，屋里暖嘘嘘的。铺好简单的被褥，被留场临时接待的小领导告知我们晚上吃面条，让每个宿舍派人去伙房打饭，这是一顿免费的 ，推选的值日生提了一桶又一桶。不知咋地，总是填不饱我们饥肠辘辘的肚子。如今想起来还感慨当时的自己怎么那么能吃呢？

原诺木洪农场到浩门分到八大队做带工员的王长云（左）。

事后得知，当年浩门农场十三大队青年队的500多名农业工人是由四个农场青年组成的。他们是：诺木洪农场、甘都农场、塘格木农场和浩门农场留场的一小部分人员。按人数诺木洪农场第一，第二是塘格木农场，第三是甘都农场约20多人。第四是留场的。（很可惜，半个世纪过去了，以上四张朋友发来的照片我只认识其中的几个人了）

浩门农场为我们这批新生力量的到来，在场部大礼堂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会。主席台的帷幕上高挂着毛主席的伟人照，两边摆放着红旗。在前排就坐的场领导高度赞扬了我们“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和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号召“到广阔的天地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誓做革命接班人的豪迈决心”。会后，为了勉励我们好好学习，取得更大的进步。每人发了一本红塑料皮盖有第十七劳改支队印章的《毛泽东选集》合订本。

左一、二是：闫选政和夫人吕海萍。左三、四：是原诺木洪农场到浩门的白凤英和老公毛正亚。

原诺木洪农场招聘到浩门农场的曹德银，现在也是老干部了，图为她在老干部座谈会上的发言。记得她有个哥哥叫曹德芳。

原诺木洪农场招聘去浩门的农业工人曲益民，后分在副业一大队。（左）右边是一大队拖拉机司机丁家才，后担任一大队大队长。他和媳妇潘慧芳的家，犹如我和孙立明的小伙房。每逢改善生活或接待我们的朋友都在他家。丁大队长为人讲义气、重感情很是让我敬佩大哥。

我在下面的中队过了来到浩门的第一个元旦，第一个春节。记得小礼堂的墙上摘录着队友们许多优秀的诗词歌赋，他们被用那时少见的广告色誊写墙上，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其中就有我的同学邵兰生写得一首诗，诗词写得是那样的激扬文字。

春节过后，春天来了，为了活跃青年队的文化生活，大队部要组织文艺宣传队。我和张屹帮、邵兰生、邵兰青、姜桂芳、白秀峰、宋忠琴、锁镇、李朝军、秦新华、张小梅、牛大朋、王宏卫、代振海、田传英、李雪琴等人被调到大队部组成宣传排。

这是一个农忙时种地、农闲时搞文艺排练的排，好像白敬业担任过排长。相对而言宣传排的劳动强度比较轻松，而且在那伙食清汤寡水的时候，只要有演出就能到各大队吃招待丰盛的午餐或晚饭。这是我们宣传排最期盼的。场部政治科为了提高文艺节目的质量，特地从学校调来了有丰富舞台经验的舞美老师张祖德。每当张老师说今晚有演出任务，早早在食堂窗口等待开饭的其他队友很无奈的看着我们先开饭，那时乐队每人一套蓝呢子衣服，传说是文化大革命前浩门农场老前辈穿过的演出服，如今我们穿在身上也很合体，因为衣服有垫肩显得也很有精神、精干。特别是化了妆的女队友到窗口打饭，那妩媚妖娆的脸庞、那曼妙的身姿引起多少男青年向她们行注目礼，能让异性青睐我想也是女队友梦寐以求的吧。为了加强乐队场部让板胡演奏家李小龙调到十三大队。让肩负教学任务的安霖贤老师只要有演出任务时就一定到场，记得那时安老师经常要一些乐谱自己在课余时间练然后到彩排时合奏，找音乐节奏感。

舞美教练、舞台设计集一身张祖德老师（中）左舞蹈演员秦新华和女舞蹈演员张小梅，后来他俩结成夫妇目前在上海定居。他们和张老师建立的革命友谊一直延伸到现在。逢年过节，一帮曾在青海工作过老乡经常和张老师聚会，如今80多岁的张老师还能载歌载舞地跳新疆舞。

当年宣传排排长白敬业队友。

原诺木洪农场招聘去浩门的农业工人、宣传队的舞蹈演员李朝军。现在江苏徐州某派出所退休。

王空军和他塘格木农场的妻子陈惠在旅游。

陈惠当年宣传队的歌唱演员，窈窕淑女散发着女性青春的气息。而没进宣传队的美男子王空军则经常披着一件黄棉袄，一把秦琴弹的如泣如诉终于追到了陈惠。

甘都农场的白秀峰曾是宣传排的独唱演员。她唱得红歌和李淑英唱得河南豫剧都是观众最喜爱的节目。白秀峰现已在上海某监狱退休。

原诺木洪农场招聘去浩门的农业工人锁镇，现在广东韶关监狱工作。

张屹帮上图做演讲者。

一个天才文艺青年，他会谱写小歌舞，撰写过描写青年队好人好事的相声。一把大提琴的低音贝斯演奏的总是弹拨在节拍的点上。印象中的冬天，他总是戴一顶无帽沿有毡绒的黄棉帽子。邵兰生的二胡琴声悠扬、邵兰青三弦演奏的《鄂尔多斯风暴》手腕滑动时、手指时急时缓，急时手指翻飞狂如疾风暴雨，缓似信马由缰、让人联想到放牧归来马蹄香。锁镇、牛大朋、李朝军、王宏卫跳的藏族舞，每当高潮部分，跺脚甩袖时喊“秀、秀、秀秀、巴扎嗨”结束时总能引起台下的观众欢呼和叫好声，

夜深了。卸完妆走进中队小伙房，两桌特丰盛的酱牛肉、辣子炒大肉、白面馒头、大米稀饭早已摆到桌上。说实话，这一刻是我们最惬意的时候了，同样的好事大队领导特批明天可以不出工睡大觉。这是宣传排比别的大田班的队友们专享的一份优越。

我说的这些菜品对现在的孩子来说司空见惯、可能不屑一顾。可是对物资匮乏70年代的我们而言，那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

贾河青（右一）曾在宣传队担任杨琴演奏，分配后在场部任通讯员，现在福州某监狱退休。

原诺木洪农场招聘去浩门的农业工人王晓光，现在海南省某监狱工作。

王剑明（右三）带领都兰一中女同学刘晓且（右二）及广东梅州的朋友们在浩门监狱参观留影。

冰雪融化，小草也露出了嫩芽。

浩门的冬天，仿佛一位穆斯林的老者终于脱去了白色的长衫，春天正悄然无声的给大地筹备着绿色的新装。青年队门前的河水融化了，河水在冰层下面拖拽着长短不一的气泡缓缓流淌，浩门第一个春天如约而至的和我们见面了。

烧灰是我们这批农业工人接触农活的第一课。春三月的浩门河谷一派烟雾缭绕，村庄房舍、山岗河谷淹没在雾一样的青烟中。烧灰是浩门回族老乡祖辈传下来给土地增肥的一项农活。它作业要求的工具是人手一钉木耙、一个用铁丝可提着走盛火种的脸盆。然后一字排开每人一垄地，把去年冬天翻地时留下的土坷垃用木耙拢在已经引燃的油菜秸秆草堆上。一个合格肥堆、土坷垃会沤燃成暗红色。而我们沤燃后的肥堆，不是秸秆草烧完了就是土坷垃把火给压死了，要不就是夹生，草燃了一半土坷垃依然如故，等到撒灰时合格率仅占40%吧。由此而看，农业工人也不是容易当的。劳动中认识塘格木农场铁轮、马小雷、郭玉、温尔平，记得温尔平新买的一只人造革的带有“北京”字样的大提包，我第一次回山东探家就借给我使用了。

不管如何，大中队领导知道对这些孩子们和留场就业的农业工人不能相提并论，对他们不能有太高的要求。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事后采取用化肥补救吧。

在十三大队也不总是坐井观天，星期天也有放飞心情的时候。清晨，女队友早早梳洗打扮，脸上抹上雪花膏、有条件的涂了“面友”一种可以增白的雪花膏。衬衣是假领子的衬衣、穿上了那个时代认为最新潮的衣服。今天男女生相约步行20多里去青石嘴镇里浪给一挂。行走的队友越来越多，走到下面青年点又有许多人加入步行大军，一路上看不尽旖旎的草地、清澈的小河和在河滩上悠闲吃草的军马，精力充沛的男男女女一路欢歌不觉中青石嘴到了。

青石嘴是北去甘肃张掖的交通重镇，宁张公路穿镇而过。镇里用那个时代眼光看十分繁华，政府各个部门基层办公机构镇上都有设置。我们最感兴趣的邮电局、供销社、饭店。记得青石嘴镇里有两个饭店，一个是汉民的大肉饭店，一个是穆斯林挂招牌外食莫入的清真饭店。两个饭店都吃过，点的无非是牛羊肉菜肴，那时下饭店不贵，几个人凑7～8块钱就能吃到很硬的肉菜，有时有女队友加入饭局，当然饭费由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垫付了。饭后我们男青年最爱唱的是自编的歌“不是不喝酒呀，不是不抽烟啊，是因为兜里没有钱……”，那时我们的工资好像是20多元，爱抽烟队友抽的是一毛多钱一盒的《草原牌》香烟。

夏季云雾缭绕的浩门河谷。

一个不经意的早晨醒来，朝霞映红了天际。时间老人告诉我们浩门河谷流花淌蜜的季节到了，全国各地追寻甜蜜事业的蜂农们已经在空旷场院、田间地头宽敞的地方安营扎寨了，一箱箱蜂箱摆满了田垄里，辛勤的蜜蜂们在问候每一株花蕊。那时虽然没有生态旅游这个概念，但我们也能亲身感受到置身黄色花海的那份甜蜜与壮观。

下过一场小雨，雨后的田间弥漫着淡淡的油菜花香，抑或还有微微辣辣的芥末味。那是油菜花特有的芬芳，当太阳重新再次洒满花海的时候，蜜蜂们知道雨滴消失了，又可以亲吻每一朵花朵了。

蜜蜂采集未经发酵的花粉。

蓝天、白云、雪山、满坡的油菜花海，这是大自然赋予浩门河谷油画般的眷顾。

每年7月浩门川是一片金黄，浓艳的黄花，北依祁连山，南靠达坂山，西起永安城，东到玉隆滩，绵延近百公里就像一片无边无际的金色大海蔚为壮观。

多变的浩门河谷，积雨云层越积越厚就有可能形成冰雹，届时，场部一声令下各防雹点就会对准云层驱云防雹。

油菜花她像一位少女一样也需要人们的呵护与保护。由于地理原因、浩门河谷有自己的小气候。有时太阳高照，一块积雨云飞来马上就会雷声响起，云层越积越厚，黑云在翻滚酝酿一场冰雹。对付这样的天灾，农场人和当地的村镇织成了一道道驱云防雹的防空网。届时架设在高地上高射炮、火箭弹腾空而起在黑云里爆炸，冰雹云像受伤的黑龙一样拖着受伤的躯体沿浩门河谷化作一条降雨带向东散去。

俗话说：雪下高山霜打洼，娇弱的油菜花在孕育籽粒期间最经不起的霜冻 。逃过一劫的冰雹黑龙此时会变幻手法再一次作恶～霜冻。霜冻会乘着夜色悄悄弥漫偷袭熟睡的大片油菜花。这时各大中队都派有值班人员，每当冷霜突袭的时候，一声令下全体人员齐奔田间地头，点燃早已备好的油菜秸秆 ，形成了村村点火、处处冒烟的壮观景象，大量的浓烟消融着霜冻冷气。

等第二天，灿烂的阳光又一次普照大地，你会发现这是一个“油菜花黄了的时候”。

可能是我们同一个历史时期上山下乡的知青战友，他们由浩门农场招工到德令哈农场的。这是他们重返浩门老十三大队时的合影。

原诺木洪农场去浩门的张京生说：让我们把酒杯斟满。我们老十三队的队友举杯盛情邀请全国各地原在浩门农场工作过的朋友，有时间到西宁来做客。如今的青海、如今的浩门农场、如今的西宁市有了天翻地覆、突飞猛进的发展。如今的达坂山不再高，如今的浩门川，高铁在百里油菜花海里传递着幸福的元素、彰显着现代化的信息。假如把达坂山比做一位头戴白帽的穆斯林少年，那百里花海便是身穿黄衣衫、头戴花冠、阿娜多姿的穆斯林少女。姑娘和那小伙永不分，如弦的浩门河终年漫着一首首委婉的回族《花儿》。

这就是花海、蜜甜、清油香的浩门农场！

那里有青青的山，蓝蓝的海，高天流云映花海。

这就是我曾经工作过的大美青海。

那里有醉美门源油菜花儿的百里长廊。

文章指导： 微笑。

文章校对： 沙枣。

2020年5月23日

注：感谢提供照片的队友，由于记忆的原因很可能有许多差错的地方，请批评指正。

不忘初心，缅怀过去。因为我们经历过那段历史，所以我们更珍惜现在的生活，愿我们踏上时代的列车浏览人生的一路风景，让回忆像浩门河一样源远流长，像绿树一样四季常青永驻我们心窝。

再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