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果原未婚女友张宁回忆录：我在"九.一三"事件的前前后后……（廿八）

张承恩-奋斗一生

在北戴河的日子（廿八）

1971年9月11日

上午10点多钟，叶群传我上去。

叶群情绪焦虑不安，在办公室里“转磨"。她來來回回走，一会儿拿起文件，一会儿又放下文件拿起一支笔，一会儿又放下笔端茶喝，那幅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知她正思考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发现我站在身旁，上前拉住我的手往门外走，说：“去看看首长，他老一个人坐着寂寞，你去陪陪他吧。"

我心里很为难，又拿我当挡箭牌，无奈地让她牵着手走到林彪办公室门口，我停下脚步望着叶群，她轻声叫我推门，並用手势做着推门的动作。我依言轻轻推开办公室门，突然转來林彪颤抖抖的长腔："谁呀？"

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因我从未听过林彪用这种声调说话，好似受到了惊吓，反把我唬了一跳，忙回头望叶群。

叶群抢上步推开门，快步上前轻声细语说：“是我是我，张宁來看你了。"

林彪两眼直视前方，似看非看地瞪着我，像出现幻觉状态中。

我心里好纳闷，他身体怎么差到这种程度？叶群叫我坐在林彪右侧，她坐在林彪左侧，把木愣愣的林彪夾在中间。

林彪木讷地坐着身子，目视前方，又好像要入定了。

我很惊讶，这夫妻俩真让人捉摸不透，平时叶群表现很体贴林彪，而林彪对她的冷漠也很古怪，夫妻俩像有什么隔阂似的。

我心想，上层人物的夫妻关系都这么隐晦吗？他们是国家领袖，隔阂矛盾的事总不会小了，是什么事？

叶群眼尖，一眼瞧见我一头雾水地望着他俩，忙圆场笑着说："你说几句英语给首长听听。"

医训班开英语课没几天，中国的教育注重政治灌输，英文课也跟中文课一样，别的不学，先得学会呼喊政治口号，我用英语说了当时最盛行时髦的政治口头禅"毛主席万岁，祝林副主席身体永远健康"，并用中文解释出來。

林彪突然从沉寂中转变成一种神经质的哑笑，笑容很古怪，又把我吓一跳。

叶群忙解释："在外面说说不要紧，那是政治需要，在家里不要这样讲，首长很谦虚，不喜欢人家这样讲。"

林彪缓缓抬头，低声清楚地说："人吃五谷杂粮，哪里來永远健康？"

说完，见我惊吓害怕的样子，微笑着对叶群说：“这孩子老实。不爱说话。"缓和了气氛。

叶群见此机会，忙对我说："你先回我办公室去，我跟首长还有些事。”

30分钟左右，叶群闷着头阴着脸走进办公室，心不在焉地对我说："首长要休息，我给他哼个小曲，等他睡着了我才回来。"

好新鲜，林彪睡觉还听催眠曲，叶群讲话都沙哑着嗓子，唱曲能好听？

丶当时是上午11点多钟，还不到林彪午休时间，瞧她那神情，准又是为什么亊在林彪面前碰了壁。反正我们都已听惯了她说假话。

后來听林彪内勤说当天这一时段相处，挺有蹊跷。自我走后，叶群一直在林彪身边干坐着，看着内勤端上来午歺，叶群说烹斑鸠很好吃，意思让林彪尝尝，林彪没理她，吃几口粥便停筷叫端走。

下午，叶群再沒传我。

林立衡和张青霖一整天关在屋子里没有露面，杨处长坐在门口像尊守门神，谁也不让进。事后才从他口中得知，林立衡和张青霖当天已经开始策划应对措施。

叶群上午那么焦虑不安，事后才从秘书那里得知，9月11日凌晨叶群接过林立果从北京打來的电话以后，情绪上出现明显反常。

下午的反常言行更叫工作人员不理解，以往每天下午叶群的日程安排是：听文史教官讲历史；马列教官讲哲学史；军事情报官讲国际形势。今天叶群却取消了他们所有课程，要内勤整理去大连携带物品。

林彪那边的内勤说：叶群在林彪身边站了几分钟便离开了，走时还说："唉，首长身体不好，不能去呀。"（指去大连。）可是她离开没多久又跑回来，站几分钟不说一句话又走。林、叶两边内勤只见叶群不断进进出出，五个内勤都有同感："主任今天怎么了？"谁都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问。

小孙、小克、小斌三人望着又想出门的叶群，叶群说："你们收拾东西注意，注意别漏掉主席和江青写给我和首长的字条，特别是主席签字指示过和交代我和首长替他办亊的那些条子，整理好另放，都是证据啊！“

内勤们瞪大眼睛，迷茫地望着叶群背影，以往雌威不再，眼前是一位极度沮丧、佝偻着背的老太婆。

林彪的内勤们说，林彪那里一点反常迹象都没有。叶群多次进进出出，不管叶群说话还是不说话，林彪都没有反应，甚至后來叶群进去时，林彪连眼睛都不睜开。

晚上8点，叶群仍然传我们去看电影。是东德进口片《街头五少年》。约9点半钟，李处长报林立果从北京來电话，叶群进卧室听电话再也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