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少年时的读书生活

诗人蓝冰

<p>(我出生在这个大门后面。现在大门的位置变了。我对它的印象没变!)</p> <p>(右边的是张国柱大哥。中间老太太是三娘,老头是张国明三哥。最左边是张国英老姐,她有不少童话书都借给我读。我就是经常到三哥家去读书。)</p> <p>(张国柱大哥和他家郭永霞大嫂。</p><p>小时候我是大哥的跟屁虫!)</p> <p>蓝冰:我少年时的读书生活</p><p>&nbsp;&nbsp;&nbsp; </p><p>我童年时身体非常羸弱,直到三岁才会走路。又因为骨软,养成了两腿外撇席地而坐的习惯。久而久之,我的腿就有了微微的X型。和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伴们相比,我虽然不乏冒险的经历,但毕竟文弱得多也老实得多。</p><p>我除了爱和大人们坐在一起,听他们说书讲陈年往事外,最大的乐趣就是读书了。无论古今中外,鼓词,剧本,小人书,童话,只要能借到手的,我总是把它读完。有些文言文的书,有不认识的字,似懂非懂懂的也能连懵带顺的看下去。民间文学和少年时期的读书生活,构成了我的人文底色,我的文学梦想的种子也就在此时播下了。</p><p><br></p> <p>(这本书是鼓词唱本《巧奇冤》是破案故事。同时期读过《十粒金丹》《瓦岗寨》《林香宝投亲》《杨二舍化缘》等等。现在只有这一本了。)</p> <p>我最先大批阅读的是小人书,而且都是五十年代时印刷的,相当精美。象《水浒》《三国演义》等许多小人书都是由大画家所画,非常精美。我至今一闭眼,仍能在脑海出现那些潇洒美丽的线条。这些小人书,有两个来源,一个是读过初中的叔伯大哥,一是我的邻居徐家。大哥的书,我是靠帮他干活打支应作为代价借来的。邻居的书则大多数是我用自己的小收藏换来的。一个小刀或一支笔换五本小人书,当天奉还,不许过夜。</p><p><br></p><p>差不多是与此同时,我也开始读那些大部头的著作。我最先读的大部头,除了少数鼓词及剧本外,主要是堂哥家的收藏。多是《平原枪声》《敌后武工队》之类,而在当时,那些书则是我梦寐以求的。但堂哥家的书却不外借,只许去看。于是,整个假期,除了帮父母干一点力所能及的活外,我成了堂哥家的常客。每天早晨刚吃过饭,我就急忙跑到堂哥家,坐在八仙桌边翻看那些书。直到读完他们家所有藏书的那一天。</p><p><br></p><p><br></p> <p>(这是从大舅家偷的带悟一子曰的《西游记》。可惜只有两本。)</p> <p>我读的另外一部分书尤其是古小说大多数是借的。当时正是文革当中,许多古书都在遭禁之列。只有《西游记》《水浒》《三国演义》《红楼梦》例外。我于是得以见到这些古典名著的面。同学振海的哥哥在供销社工作,据他说供销社来了一批古小说,每种三套。工作之便,他便各买了一套,视为珍宝。</p><p><br></p> <p>(这本书的来历记不清了。也许是大舅家的吧!)</p> <p>这本书是买的。</p> <p>我差不多是那批书的第一个读者,那些书到我手里时崭新铮亮,没有一个褶儿,还散发着油墨的香味儿。因为每本书只给一天的时间,读完这本去换下一本,我于是夜以继日地快速阅读,连吃饭的时间也不放过。晚上怕影响父母和姐妹的休息,就自己到西屋,在一盏昏暗的油灯下阅读。大概一天半宿下来一本书就囫囵吞枣读完了。早晨起来,眼圈是黑的,鼻孔里更是挂满了黑黢黢的油烟。吃过饭,一大早就跑去用换下一本。</p><p>这种如饥似渴的读书生活有时会惹父母生气,有时我会因此而逃学。当然,这也极大地损坏了我的眼睛。我疑心我的近视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但我也以此而骄傲,因为那时,我是唯一能从大人手里借到书的孩子。大人们也因之预言我会有出息。</p><p>我读的最古的一批书是偷来的,偷我大舅的。大舅是小学老师,读过私塾,有许多线装的古书。但他就是不肯借给我。因为在他看来,十来岁的孩子读线装书未免有点不可思议,我却千方百计地企图得到它们。舅舅有个孙子,和我同岁,又和我同班读书。于是,我勾结他一起来偷。每次我去他家,先是若无其事地和他在一起玩。趁人不注意,他则溜进放有大量图书的神秘的小西屋。也不管什么,胡乱拿出一本两本,我赶紧装进背心或掖到裤腰上,然后神色自然,心中忐忑不安地离开。我自己得手的时候,当然也不放过。我以这种方式生吞活剥地阅读了许多古书。我读的最早的古书之一,就是带有“悟一子曰”的《西游记》,是铜版印刷的。还有什么《闺范》啦,《四书》啦,唐诗啦,还有中华民国和清朝的小学课本等等。偷书,我是有愧疚的,但也强词夺理地认为,是舅舅逼的。他如果像别人一样大大方方借给我,我也不至于非得偷。好几年过去,初中时在《孔乙己》中看到他说:“读书人的事不能算偷”,我才稍稍心安一些。这些书给我最初的读书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乐趣,也在某种程度上引导我走上热爱文学的道路。我常常因此心中感激那些以各种方式帮助我读书的好人。</p><p><br></p> <p>(这本是大舅家的吧?记不清了。)</p> <p>(这本书是读大学时在大学路书店买的。不是少年时的。)</p> <p>(现代教育启蒙,清华学校的。够珍贵的吧!?大学路书店老段出买的)</p> <p>除了读书,我还爱讲书,每当我读了一本好书,就迫不及待地要兜售出去。我给伙伴们讲,小伙伴们则帮我干活,我成了他们故事大王。我也给大人尤其是老头老太太们讲书。除了我看过的古书以外,有时还应他们的要求唱鼓词。大家说我的膛音正,好听。但我讲书最重要的对象则是国柱大哥。他长我不到十岁,是我的叔伯哥、好朋友。我能帮助他干很多活儿。年前,除了帮他刻“挂钱儿”,还帮他画年画儿。其实,也不是真正的画,而是描。“文革时期”,除了宣传画真正的年画少。我们就找出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穆桂英挂帅”等旧年画,先用复写纸把轮廓描在大白纸上,然后照葫芦画瓢涂上水彩。就是这样的画,在当时的农村已经是一种创举。我们俩,尤其是堂哥因此被视为能人。</p><p><br></p> <p>我爱给他讲书,因为他最好的听众。常常当他忙完了活计,我们俩躲在家里,我给他讲我刚刚读过的书,每每轻易地消磨一上午时间。有时他有活,如和泥脱坯等,我就站在他的身边讲,直讲得口干舌燥,不得不赶紧趴在水水筲边狂饮一通,有时则摘几条黄瓜吃了解渴。他浇园子的时候,我的说书场就是他浇园时来回所走的路线。他挑着水筲前面走,我跟在后面滔滔不绝;他停下来摇軲辘打水,我骑在軲辘杆上喋喋不休。我这“热心”的讲书方式曾惹得大人们的许多笑话,就是叔伯哥也善意地笑话我,说我 “有口累,讲书有瘾”。我觉得有些冤枉,心说“咱们是好朋友嘛!”再读一本新书的时候,执意不去讲,却有骨鲠在喉不吐不快的压迫感。最终也坚持不了几天,我就又来来往往地跟在他的身后说书,确实“有瘾”哪――――十一二岁时的我需要一个忠实的听众。</p><p><br></p> <p>(国柱大哥家的扇车。)</p> <p>(我回故乡与一众老张家人相聚!)</p> <p>(1973年我家从敖汉旗牛古吐公社(乡)德力板胡同大队(村)搬家到长胜公社(乡)染坊大队(村)时,国柱大哥把他的几本小人书和这本影卷(做皮影的样本)送给我作为纪念。影卷我一直保存至今。那几本小人书我上大学留给外甥,可惜他们没有珍惜,片纸不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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